第4章 財物動人心
苦力堆里剛才講故事的商大黑皺起眉頭，目光在姚老板和他的兩位手下間來回巡游。
姚老板開口道“我們知道規矩，不會干預道上的事情，你們做什麼我們都當沒有看見。”，說著他的目光掃了一眼那位小姐，然後迅速收了回來。
商大黑卻依舊沒有松口，“要干預也得看有沒有實力，不露上一手也不符合道上規矩。”
姚老板聞言說道“我這兩個手下都擁有超過七百斤的力量，已經進入鍛骨期，不知道是不是擁有脫身事外的資本？”
商大黑對手下使了個眼色，“那就讓他出去看守貨物好了。”
幾人爭議期間，老胡終于還是察覺不對勁，立刻站起來，顫抖著身體擋在前面。
“春花護著小姐，他們似乎想搶劫。”
商大黑听了卻笑起來，目光在廟內掃過，每一個與他對視的男人都不由低下頭，他這才說道“瞧你說得，我們又不是歹人，只是夜黑風高，你們怕豺狼虎豹，出些金銀請我們保護安全罷了，想來你是長期在道上跑的，自然明白這個道理，銀子是別人的，命是自己的。”
老胡卻是陷入兩難境地，對方的強人都是有武功的高人，自己上去就是送死，不上去又感覺對不起預付的車資。
�u姝對現在的情形了如指掌，不過就是見財起意罷了，各種話本里說得多了。
可惜自己現在是柔弱的千金小姐，自然是不方便親自出手，在眾目睽睽之下懲治他們。
像他們這樣的實力，在俗世也不過就是明勁巔峰，現在在修煉界只是換了一條路子罷了，所謂鍛骨也不過就走的練力的路子而已，只是先天之前打基礎的方式不同，本質上卻是差不了多遠，這種實力的人根本就不配她出手。
她看著老胡身上的汗水，知道現在所有的壓力都在他身上，她卻是無可奈何。
在進入修煉界前，他把自己所有的資源都留在了家里，包括式神，身上也就是簡單的飾品和幾只蠱蟲，畢竟進階後的蠱蟲基本上也是不會再轉移效忠對象。
也許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如果要反抗就只能略微用蠱蟲懲戒一下他們，只是露了行藏，這些異常落到有心人眼里，會給自己在宛京的行動帶來麻煩。
“老胡，你不用阻攔他們，只是些許財物罷了。”，�u姝淡淡的說道，頭顱高高抬起，似乎那些都是她看不上的。
老胡看看身後又看看前面的苦力，依舊猶豫不定，“他們要是做出點其它事情，那怎麼了得。”
“我雖然深居閨中，也知道劫財不劫色的規矩，況且他們真要做些什麼，你又怎麼攔得住，不過白白多丟一條人命罷了。”，�u姝說得很輕松，但是顫動的衣裙依舊暴露了她的膽怯。
“哈哈，你這車夫還不如人家小姐看得通透。”，商大黑狂笑道，“山狗，人家小姐都說了，你還不去取來。”
他旁邊的一個苦力站起來，看來他就是叫山狗的小弟，隨即他推開老胡兩步走到�u姝面前，貪婪的把玻璃茶具拿到手里，然後又回轉回去，途中還又踹了老胡一腳。
老胡身體一歪倒在地上，春花顧不得自己害怕，撲到父親身上查看他的傷勢。
這個過程持續時間很短，姚老板和手無縛雞之力的裴醫師都只能干看著，倒是裴醫師的車夫握緊拳頭，但是卻被裴醫師拉著不能行動。
商大黑拿著玻璃茶具，對著火堆細細查看，不停稱奇。
“剛才沒能上手細細查看，現在一看才知道制作精美，其間連一個氣泡都沒有，著實難得。”
“姚老板，你看看這玻璃茶具價值幾何？”
姚老板心里猜測著商大黑的想法，估摸著他想賣給自己，但是他雖然很想擁有一套玻璃茶具，現在卻是萬萬不能收的，這可是贓物，按律收贓罰沒贓物，並與盜賊同罪，他謹慎的說道“根據我所知道的，在前面錦州的州府錦城里，這麼一套的售價大約三百兩銀子。”
春花看著商大黑䱇瑟的樣子，忍不住嗆道“強搶我家小姐的，有什麼好得意的。”
這句話惹來商大黑的怒目而視，“嗯？小姑娘膽子不小，不要命啊。”
老胡連忙拉住女兒，捂住她的嘴，“小女還小，不懂事，還請放過她。”
商大黑嘿嘿笑道，“沒關系，我會早早前往前方大城，只要你們不鬧，我不會有什麼多余的想法，但是一旦你們有什麼讓我不高興，那麼就不要怪我不客氣。”
陰森森的話語讓老胡不由按住女兒的頭，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u姝的眉頭微微皺了皺，但春花也只是被嚇著，沒有什麼事，她也沒有說什麼，既然打定主意求平安，她也不打算多事，只想安安穩穩的度過這一夜。
廟內就只剩下商大黑幾人對于玻璃茶具的贊嘆聲。
“老大，我們既然已經出手了，搶一點也是搶，多搶點也是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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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商大黑的目光掃向�u姝，他很清楚手下說的是什麼，這位千金小姐現在可不是只有茶具值錢，她頭上的珠釵可都是珍珠金銀制品，雖然比不上玻璃制品，但是也是值幾十兩銀子的。
人就是這樣，得隴望蜀是本性。
“老大，米子說得對，今天夜里，在這破廟里，還不是我們說了算。”，山狗眼里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u姝看著猶豫的商大黑，心里一沉，看來委曲求全似乎換來的是得寸進尺，手指微動兩只二階蠱蟲已經落到地上，黑暗掩飾了它們的行蹤。
姚老板輕咳一聲，“盜亦有道，有些事情不能做絕。”
他的話剛說出來，就听到商大黑一聲“呸∼”，然後吐出一口濃痰，“我手下說的話你這狗東西沒听懂嗎？今天晚上這廟里我說了算。”
姚老板看著那濃痰向著他奔來，但是卻沒有能力躲閃，反而是他的另外一個手下小馬丟出一塊木頭攔了下來，然後落到角落。
這一下讓姚老板也有些心慌，連忙看向小馬。
“老板別慌，雖然我的實力略微差一些，但是保護你還是沒有問題的。”，小馬說道。
這話讓姚老板略微安心下來。
“不過老板你也不要多管閑事了，他們只是求財，只要不招惹我們，我們也沒有必要把自己填進去。”
商大黑哼了一聲，吐出幾個字，“算你識相。”
隨後他扭頭向著四周看了一下，幾乎所有的人都垂下目光，他這才手一揮，“山狗，你去把我們的東西拿回來。”
“得令。”，山狗獰笑著向著�u姝走過去。
�u姝深吸一口氣，就要命令蠱蟲下手，以後有破綻就有破綻吧。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起自己在選演員的時候導演說過的話，既然你要扮演這個角色，那麼就要把你當成她，她的一切就是你的一切，她的喜怒哀樂就是你的喜怒哀樂，這樣才能扮演好你的角色。
是啊，自己現在就是�u姝，她是一個不會任何武力的閨閣女子，自然在這種情況下，除了強作鎮靜之外，是沒有反抗能力的，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用出讓人懷疑的東西。
�u姝相信，如果這次自己違背了扮演角色的定位，那麼下次也許還會違背，畢竟有一就有二。
就在山狗伸手拔下她頭上的發釵的時候，她閉上了眼楮，任由秀發散落，屈辱的淚水從眼角流下。
山狗怎麼可能只是拿到發釵就滿足，他的手伸向她的耳朵，那里有一對指頭大的珍珠。
�u姝卻伸手撥開他的手，秀目怒瞪，“拿開你的髒手，別踫我，我自己解給你。”
山狗舔了舔嘴唇，“老子偏要親自解。”
�u姝卻是剛強起來，用小桌下的小剪刀抵在頸子上，直視對方，“那你只能從我的尸體上解。”
一時間兩人就這樣對峙著。
山狗就算有些實力，但是他卻不敢賭自己一定比對方快。
商大黑突然喊道“拿東西就拿東西，搞那麼多事情做什麼。”
“好。”，“那你就自己取下來。”
�u姝這才松了口氣，用目光示意他退後一點。
幾息後，山狗拿著首飾回到老大那里，諂媚的笑著說道“老大，千金小姐的東西就是精致，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大的珍珠。”
“沒見識，在城里這麼一顆珍珠至少價值百兩紋銀，像項鏈上的這些小珍珠，也值幾十上百銅錢，……”，米子說道。
�u姝微微垂下眼簾，心里暗自感慨，這種在珠寶店買的人工養殖珍珠便宜得很，還沒有請人制作的費用貴，整套弄下來也不過萬把塊錢。
這並不是說�u姝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用俗世的人工產品在宛京魚目混珠。要知道，那里的大家小姐夫人，哪個不是從小把玩著真正的寶物長大，不用上手她們就可以知道這些東西的真實性，使用低檔貨除了途招嘲笑外，就只有丟臉。不過現在倒是能暫時撐著侯爺家嫡次女的面子，反正這些家伙根本識別不出來。
商大黑一行人還沉浸在高檔珠寶帶來的財富中，幾人都開始浮想翩翩，盼望著老大可以多分給自己一些，這樣也可以回家娶房媳婦。
廟里一時間氣氛都輕松了一些，至少暫時他們是滿足的。
“老大，你說我到時候收到銀子後能不能把阿花娶回家，那個時候我就不再干這行了，……”，米子躺在枯草上，喃喃自語。
“米子，你在做夢呢？他們被劫了，在明天肯定會報官，那個時候我們都會被通緝，你哪里還有回去的機會，還阿花呢。”，山狗吐槽道。
兩個手下的話也把商大黑從暴富的夢里驚醒，是啊，這三伙人，隨便哪個報官，自己幾人就會成為通緝犯。雖然自己等人已經是山賊的同伙待遇，但是畢竟沒有畫像，沒有通緝令，只要掩飾得好，到處都去得。
他的目光陰森森的看向其余的人。
按照他的分析，姚老板一行是最有可能報官的，畢竟姚老板和他的手下多少有能力反抗，還釋放出過他們的正義感。其次有可能報官的就是裴醫師兩人，雖然他們一直沒有什麼存在感，但是裴醫師是有原則的人。至于真正的苦主，那位千金小姐一行，反而是最不可能報官的，丟失財物事小，影響閨譽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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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分析後，他悄悄的給幾位手下發了消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全部都劫殺了，然後侮辱那兩位小娘子，最後殺掉，反正沒人看到，頂多算是懸案。
他的動作很隱蔽，除了�u姝察覺到他們的不妥之外，其余的人根本沒有絲毫感覺。
“老大，我突然想方便一下。”
“你提什麼，我也有些想了。”
……
听著手下的話，商大黑不耐煩的說道“要方便到外面去，現在這廟里關著門的，臭死了。”
幾個手下嘻嘻哈哈的應了，然後組隊向著門口走去。
�u姝這時只能為姚老板主僕兩人干著急，前面表現得那麼好，怎麼到關鍵時刻就放松警惕了呢，只是自己現在是一個閨閣弱女子，肯定是不可能發現征兆的。
她心中一動，在米子掏出匕首突然刺向小馬的時候，眼看著小馬看著匕首只能倉促應對，她撿起一顆木頭小塊，射向米子的落腳點。
米子踩到一塊小木頭，一下子滑了一下。
這一下就給了小馬的生機，倉促回擊的拳頭正好打在米子的咽喉上。
這個意外讓雙方都驚呆了，但是隨即一場大戰開始。
小馬大喊“小武，快進來保護老板。”
在幾人圍攻下，小馬的確獨木難支，好在其余幾人不論從力量還是從武技上都弱他一籌，他才能在戰斗中支持下來。
“笨蛋，砍姚老板。”，商大黑喊道。
既然已經有了決定，商大黑一邊喊著，一邊把大刀從貨物中取出，拋給幾位手下，而他自己卻是悄悄靠近門口，打算對即將進門的小武痛下殺手。
姚老板不停逃竄，他理論上是不會武的人，卻撲爬跟斗的幾次躲過敵人的追殺，嚇得他大喊，“大家都動手還擊，他們既然已經動手，肯定是不會放我們離開。”
裴醫師的車夫立刻加入戰斗中，不過他也只是堪堪自保。
老胡父女兩人卻只能顫抖著相互抱在一起，甚至連看都不敢看上一眼。好在商大黑一方現在都有對手，沒時間招呼幾人，才讓兩人和裴醫師一樣，有機會喘息。
�u姝全身顫抖著，閉目不敢看，但是她的神念中，還是把場上的情形勉強能看到，並且看上去顫抖的手指卻是不斷的打出碎木屑，以控制姚老板逃出追殺。
小武進門時雖然被商大黑嚇了一跳，但是他們可是車夫兼保鏢，自有江湖經驗，很快和商大黑戰斗起來。
一時間廟里到處都是戰斗的聲音，不時協奏姚老板的嚎叫，“哎喲喲∼，我的屁股，……，我的腿……，我的衣服……，都是錢呀……”
戰斗的轉機就出現在商大黑身上，他在一次使出刀招時，突然踩滑，這種失誤出現在一個鍛骨期高手身上太罕見，他自己也有些懵了，然後就被小武很懵的不小心殺死。
隨後的情形急轉而下，剩下的幾人不是被殺就是投降，小武等人反而只受了些輕傷，這也算是最好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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