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了怒，林婉也看出他真生氣了，便不再張羅要走。
這兒的服務態度真差，換了誰都不會忍氣吞聲。
那服務員沒想到踫了個硬茬，但又不想落下面子，只是躲在一旁，坐在角落別過頭，不想搭理眼前的亂況。
另一名服務員見勢不妙，立刻將經理叫了過來。
戴著眼鏡的經理立刻走了過來，他微微皺著眉。
只听說有人找茬，卻不知道因何而起，所以他看向陸向榮的眼神多了幾分不滿。
“我們國營大飯店一直都沒出過什麼段子，不知道今天服務員哪兒做得不好，讓你生氣了呢？”
看似是來主持公道的，實則是在給他施壓。
若說不出個一二，那不就是來吃霸王餐找茬的嗎？
陸向榮冷哼，將手里的菜單甩到一旁，隨即拿出一大沓鈔票拍在了桌子上。
饒是見過形形色色的人的經理，也第一次見到一個鄉下人拿出這麼多票子。
他抬起眼楮揉了揉眼楮，一臉錯愕地盯著桌子上的錢，隨後又戴好了眼鏡。
“一定是我們的服務員讓你不滿了，不知道同志您有什麼需求。”
經理賠著笑臉，陸向榮也不是個拿腔作調的人。
“我和我女朋友來這兒吃飯，只是抱怨了兩句，就被你們這兒的服務員狗眼看人低，還以為我們吃不起飯了，現在給我耍臉子，這是啥意思呢？”
他指了指桌子上的筆和紙，頓時讓經理的臉色黑得陰沉沉的。
這國營大飯店的價格可不低，揣著這麼多票子來消費的肯定是人上人。
“真不好意思，這位同志，我代表我們店里的服務員向您道歉，您看看您需要什麼菜，今天我給你打個折當作賠禮，您看可不可以？”
經理賠著笑臉，心里卻罵慘了該死的服務員。
怎麼偏偏惹了這麼個大爺呢？
有錢的都是財神爺，誰家好人對財神也愛搭不惜理呢？
原本在角落里有些不悅的服務員看到經理對他低三下四，甚至點頭哈腰地賠著笑臉，心頓時涼了半截。
“我是吃不起飯了，故意訛你們要打折嗎？你那服務員給我耍臉子，現在一言不發的就走了，聲也不吭，這事兒就完了嗎？”
陸向榮出門在外也不是吃虧的主，雙手交疊置于胸前，抬眸死死地盯著經理。
那經理冷汗直流，立刻領會到了他的意思，隨即和旁邊的服務員蛐蛐了兩句。
“您看這樣，我讓她給您賠禮道歉，然後今天的菜我再給您打個折，可以嗎？”
國營飯店的價格本來就昂貴，打折只要不虧本還是有得賺。
更何況這時有人惹事在先，那服務員得罪了這麼個大老板也算是倒霉，到時將折扣的錢算到她頭上不就好了。
既拉攏了客人，還懲治了有問題的服務員，真是一舉兩得。
可陸向榮來這兒吃飯的，自然不管他們內部的管理情況。
林婉輕咳了一聲，抿著唇，一看就像是小家碧玉般的乖巧。
想起他本想帶著林婉約會吃頓飯，哪承想鬧出了這頓ど蛾子。
“那就這麼辦吧。”
高高的昂起頭，隨即就看到了剛剛的服務員一臉不情願地走了過來。
她想嘟囔什麼，可看到經理要殺人的目光，立刻嚇得像是縮著腦袋的鵪鶉。
服務員顫顫巍巍地道歉︰“對不起……同志，都是我不好……”
見對方道歉了，也沒必要不依不饒。
嗯哼一聲的陸向榮拿著菜單點起菜。
“蔥燒海參，溜鮑魚，松茸湯。”
這一看都是硬菜，可比番茄炒蛋、尖椒干豆腐的檔次高多了。
經理立刻露出笑臉，就知道這是個款爺，還好沒把人給糊弄走。
隨即，陸向榮要看向對面的林婉。
“你有什麼想吃的嗎？別為我省錢，來這兒吃飯就是圖個痛快。”
他笑得溫柔，渾然沒有剛剛那副惡鬼吃人的表情。
如此巨大的反差也讓周圍其他人有些錯愕。
不過林婉看了一眼菜單，隨即搖了搖頭。
“你點的這些菜就夠咱倆吃的了，沒必要繼續浪費。”
陸向榮微挑著眉，點了兩個菜，一個湯，倒是還少個主食。
“來一盤煎饅頭片兒，要蘸著芝麻醬和白糖的，抹上厚厚的芝麻醬，撒點綿白糖。”
一看是個行家，經理立刻親自點菜，隨即送到了後廚。
“你做這菜的時候可量著點兒，這可是個行家，一看就是張名嘴。”
廚師立刻打起精神，而前面的二人並不知情。
累了一天，二人正好能在等菜的空隙歇歇腳，隨即又在飯桌上談論起了關于靈芝種植的事兒。
“目前最大的困擾便是如何讓靈芝有更多的靈芝孢子粉，同時也要調和土壤的酸堿度。”
林婉是個有文化的，對物理和化學精通一些。
加上之前在某篇報道上看到了菌類的研究成果，心里邊有了譜。
“我看湖省的南拐子村種植的菌菇都上報紙了，他們的成功經驗在于空氣濕度和土壤的潮濕度，以及土壤的酸堿度控制……”
一些專業名詞讓他有些頭腦發懵，撓了撓頭也沒明白啥意思，大概就是和水有關系，和種植環境也有關系。
“這些玩意兒我也不懂，你就看著辦吧，但我的目標是擴大規模，提高產量。”
如何種植確實是個難題，好在自己身邊還有專家。
陸向榮打算三年之內將自己的靈芝品牌打出更大的廣告，擴大宣傳範圍。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眼中多了一絲光亮。
“有件事兒我倒是好奇，你說這些東西的種植會不會也有一定的技術難度呢？”
說著，他講起了一些野生靈芝的藥用價值，以及自己在黑市上看到的一些售賣情況。
貌似黑市上的野生靈芝銷路更好，只是貨源短缺，是個緊俏貨。
林婉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
“你可不能以假亂真，其實野生的靈芝不屬于真靈芝，種植的靈芝也不屬于假靈芝，藥用價值都是一樣的，不過是些噱頭罷了。”
在商言商，哪個商人不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