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xx年 某顆行星
少年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
疲憊？好像不是很恰當。
家？算是吧，如果污水不再從頭頂漏下就更好了。
伸手去拿櫃子上的一個缺口的碗，一不小心扯動了腰上的傷口，鮮血涌了出來。
血的顏色有點淡
少年沒有反應，或許是習慣了，他知道那是一個貴族想要試試新買到的刀，讓自己穿著一套淘汰的鎧甲試試，腰上就有了這麼一個傷口。
他很肯定，不是那個鞭子弄出的傷口，那種傷口肯定不是這種疼痛。
想著，他扯了扯胸前的鞭傷，果然不是那種疼痛。
低頭一看，化膿的鞭傷讓他眉頭皺了起來，這不是因為化膿，而是他竟然忘了這里有一道鞭傷。
少年劃去地上的42，歪歪扭扭用鮮血淋灕的指甲寫上了43。
看著指甲，他莫名的有種自豪感，這是自己僅有的指甲了，其它被拔掉了又如何？自己依舊有一個指甲，其他的也遲早會長出來。
遲早會……
收回思緒，少年連忙繼續拿碗，熟練地捻起其中的七塊肉，放在手心。
然後用碗接著自己的血，怎麼也不能浪費了。
少年拿起一塊肉在眼前仔細端詳，腦海里莫名浮現出同伴的身影
“應該是他吧。”語氣微微顫抖。
想起了一些事情
“老哥啊，我們什麼時候才能熬到頭啊？”
“老哥啊，為什麼他們一出生都在馬車上，我們一出生就在奴隸坑里呢？”
“老大啊，我不甘心，為什麼這個世界這樣啊？”
【沒有為什麼】少年默念道。
“老大啊，我明明救了他們，他們憑什麼打我啊？”
“老大，我不餓，你快把我的那份吃了。”
“老大啊，你撐住，我去偷幾份藥。”
“老大啊，我沒事，你快吃了它。”
少年的淚水怎麼也控制不住
“老大，我沒事。”
“老大，我感覺身體沒力氣。”
“老大，世界這麼變黑了。”
“老大，我害怕，怎麼這麼黑啊？”
“這個世界這麼這麼黑，老大，我害怕。”
“好…好冷……”
猛地把肉丟進嘴里，少年拼命地咀嚼著，咬得牙齒 響，像要咬碎什麼一樣
被淚水浸過的肉味道真不怎麼樣
淚水還是止不住
“ 蹦……”
牙齒碎了
少年面無表情，和著血咽下了牙
肉怎麼也嚼不碎，感覺比鋼鐵還要堅硬
把剩下的肉塞進嘴里，少年起身，從角落里翻出一把曾經在外面撿的斷掉的一小塊劍刃
小巧，剛好能藏在自己的衣服里
如果，那算衣服的話
劍刃銹蝕，在夜晚下有著奇怪的觸感
摸著劍，少年好像听到了他們的哀嚎，封印在腦海里，日日夜夜都在無力地哀嚎
哀嚎這個世道不公，世界怎麼如此黑暗
唯有鮮血，才能祭奠
長夜漫漫，少年揣著劍刃，一夜無眠
夜，怎麼如此漫長？
除了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以前怎麼沒發現，夜這麼長
想看一眼曙光，就這麼難嗎？
等待了這麼久，救世主沒有到來
那……
為什麼還要祈禱？
少年想道
或許，世界上，根本就沒有救世主
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神，不是說眾生平等嗎？
為什麼它們高坐在神殿上，接受跪拜
神，不是說和平美好嗎？
為什麼死亡與黑暗始終纏繞，不曾離開
神，不是說我們都是它的兒子嗎？
為什麼我們受苦，它還始終安穩
疾病，罪惡，骯髒環繞著，神始終在
卻又，始終不在。
“或許，沒有為什麼。”
天亮了
少年眯不起來充滿血絲的眼楮，天邊升起的太陽多麼亮，亮得刺眼。
少年卻感受不到光和溫暖了
在他的世界里，從此沒有了太陽
“喂，說你呢，你個臭蟲，一天窩在臭水溝里的奴隸，過來!”
少年走了過去。
那人一個耳光狠狠扇在自己的臉上，還罵罵咧咧地在旁邊的欄桿上抹了抹手。
少年搖了一下，沒有倒下。
“老爺找你，給老子過去!”
朝那邊走去。
那人對著自己的背影就啐了一口
“一個要死的奴隸，憑什麼來污染我的眼楮!滾!”
來到一個殿堂，地板黃澄澄的，閃著豪華的光芒，珠寶與鑽石裝飾著整個天花板。
環視一圈，老爺只帶了一個侍衛。
“跟我來。”
老爺說了一句，扭動著肥胖的身體，向深處走去。
侍衛撇了自己一眼，不屑地把後背暴露給自己，屁顛屁顛跟在老爺背後，奉承起來
少年毫不猶豫地跟上去，劍刃隨著走動顫動著
深處
少年抬起右手，握住劍刃，往前一撲，把毫無防備的侍衛一下子壓倒在地。
“唔，你這個下水道里的蛆蟲，我要扒了你的皮，我要把你身上的肉一塊塊切…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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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面若冰霜，手持劍刃劃過了侍衛的脖子，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前方的地面
尖叫聲忽然沉寂下去，消失了。
老爺嚇呆了，一下子癱軟在地，黃色的液體從胯間流出，嘴唇顫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恐懼地想要呼救，可嘴怎麼也說不出話，想要站起來逃跑，可腿卻軟了，怎麼也站不起來。
只能一下下往後挪。
眼楮里充滿了不可置信和驚恐，滿身的肥肉都在顫抖，像一堆肉塊。
有些人第一次殺人，一輩子都會不安，做噩夢；有些人第一次殺人，會難受很久很久，想要嘔吐，精神接近崩潰；而有些人，會用幾天來緩解，然後回歸正常。
而少年第一次殺了人後，沒有絲毫的不適，眼楮平靜如初。
沒有快意襲上心頭，沒有興奮充斥心髒
更沒有想吐的感覺，沒有精神的失常
有的只是，無盡的平靜。
死一般的平靜
少年向老爺走去。
“不…不要…殺我，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我…咕嘟嘟……”
少年直接把劍刃插入老爺的嘴里攪動起來。
“你，殺了他。”
少年說。
拔出劍刃，捅進他的左腿，攪動
劃傷了手掌，鮮血沾上了劍刃
拔出劍刃，捅進他的右腿，攪動
傷口更深，鮮血涌出，劍刃上兩種鮮血交相輝映。
一種油膩骯髒，一種顏色淺淡
拔出劍刃，捅進他的眼楮，瘋狂抽動
手上鮮血淋灕，浸透了劍刃
一遍遍重復，一遍遍重復
一遍遍重復!一遍遍重復!
直到再也沒有力氣，右手隱隱約約顯出白骨。
少年看向面前的肉塊，仇恨終于從眼底洶涌而出，腦海中的亡魂，終于平息了一些
丟下浸染鮮血的劍刃，少年轉身離開
他要去追隨，自己心中的正義。
【光明從不代表正義，黑暗從不代表邪惡，神和那些敗類卻永遠不是好東西，我若未戮盡神靈，殺盡敗類，誓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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