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哥，電子表成本真的只有這麼低嗎？”
“你咋知道這麼多？”
“我听到你說三塊五，都被嚇到了。”
離開銘洋電子表廠銷售科，大祥還有些暈暈乎乎，今天是真的讓他長見識了。
從來沒想過，電子表還能這麼還價。
“這有什麼被嚇到的，價格就要往死里砍。”
“不行，咱們就換一家。”
“羊城別的東西不知道，電子表絕對多的是。”
王東升轉身對著大祥的兄弟問道︰“大左，咱們接下來去的收音機廠，是正規的還是小作坊？”
收音機工藝雖然要比電子表復雜，卻同樣能夠在小作坊制作，只是質量無法跟國營廠相比。
“正規的國營廠，南方無線電廠。”
“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跟對方銷售科副主任，拉上了關系。”
“南虹牌收音機，拿貨價三十。”
“數量有限制，每個月最多能拿五十台。”大左連忙說道。
“升哥，這個能談下價格來嗎？”大祥忍不住問道。
“真要是國營廠，價格肯定是沒得談，就看咱們能不能多拿一些貨。”
“咱們現在是不愁賣，就愁貨。”
“小作坊生產的東西，又不能拿到明面上來。”
“咱們得先拿到國營廠的貨，用來充門面，等口碑，名聲打出去了，前來買東西的人，自然而然就會增多。”
“到時候，咱們再拿這些小廠子的便宜貨出售，也更加方便保險。”
王東升在听到下個地方去的是國營廠，連還價的心思都沒有，能拿到貨就不錯了。
現在國營廠可是牛逼得很。
即便是東西賣不出去，這些國營廠的人，還是照樣牛逼。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導致計劃經濟轉變為市場經濟後，大部分國營廠，陸陸續續的倒閉。
“還是升哥你想得周到。”
大祥生硬的拍著馬屁。
“升哥，咱們這里距離南方無線電廠有些遠，還是先去吃個中午飯吧。”
大左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多，提議道。
“那就先去吃飯，咱們也去嘗嘗羊城的特色，今天我請客。”
王東升大氣的說道。
他這次過來，帶了五十斤全國糧票，十斤肉票，五斤油票，絕對夠他們這些人吃吃喝喝十幾天了。
在國營飯店吃飯，要的糧票，肉票，油票，並不算多。
一份紅燒肉，也就三五兩肉票，一兩油票。
並且有的菜，還不需要票，直接就可以議價購買。
“行，今天就讓升哥帶我們去吃一頓好的。”
原本大祥是準備請大家伙吃飯，見王東升搶先開口，也沒有搶著說請客。
幾人在大左的帶領下，來到了一家國營飯店。
“同志，給我把菜單拿過來，我看看。”
王東升等所有人都落座後，把服務員叫了過來說道。
“都在上面寫著呢，想吃什麼，就按照上面寫的點。”
女服務員用著蹩腳的普通話，帶著一絲不耐煩的說道。
“紅燒肉一份，白斬雞一只，豉汁蒸鯇魚一份，梅菜扣肉一份，蝦餃三籠。”
王東升也不在意服務員的態度，現在國營飯店的服務員都是這個尿性。
不開心的時候，罵客人的都有。
他們還都是外地人，更加不受重視。
“紅燒肉，需要五兩肉票，一兩油票，二兩糧票，兩塊錢，白斬雞一只六兩肉票，五塊錢，豉汁蒸鯇魚二兩肉票，一兩油票，兩塊錢，梅菜扣肉，四兩肉票，一兩油票，一塊八，蝦餃三籠，要六兩糧票，一塊八毛錢。”
“你們還要不要米飯？”
服務員熟練的報著菜價和所需要的各種票。
“米飯來六碗。”
“啤酒來十二個。”
王東升對服務員說完，又看向大祥幾人說道︰“下午還要去南方無線電廠，咱們就少喝點。”
“晚上沒事兒了，咱們在敞開了喝。”
“酒票有沒有？”
“沒有啤酒票，買不了啤酒。”
不等其他人說話，服務員就不耐煩的說道。
“我有酒票。”
大祥連忙從兜里掏出幾張酒票。
“糧票二斤六兩，肉票一斤七兩，油票三兩，錢正好十八塊，先給錢，在做飯。”
服務員快速把飯菜錢算出來。
“快點上菜，我們趕時間。”
王東升把錢和票都拿出來，遞給服務員。
現在都是先交錢和票，再上菜，跟後世完全不一樣。
“催什麼催，沒看到店里有這麼多人等著呢嗎？”
“想快點，自個回家吃去。”
“等著吧，什麼時候做好，什麼時候給你們送過來。”
服務員沒好氣的說了一通，拿著票證和錢，就要離開。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我們是吃飯沒給錢，還是有哪里得罪你了？”
“你是這里的服務員，本就是為我們這些客人服務。”
“就你這種態度，我要投訴你。”
大祥見女服務員態度如此不好，臉上瞬間變得難看，往桌子上一拍，生氣的說道。
“我是服務員，也有權利拒絕服務你們。”
“少拿資產階級的口氣跟我說話。”
“你們這些外地人，沒一個好東西。”
“有沒有暫住證？有介紹信嗎？”
“我還沒有去舉報你們，你還想在這耍橫，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服務員火氣更大，就差指著大祥鼻子罵了。
“這位同志，你說話語氣確實有些不對，如果不願意服務，你可以直說。”
“現在這樣搞得大家都不好。”
“介紹信，我們有，這次來羊城，是為集體辦事，也不是辦自己的事情。”
“把你們主任叫過來，我倒是要看看他是怎麼管理下面的職工，態度竟然如此惡劣，可以不把我們工人階級放在眼里。”
王東升也很不爽這個服務員的態度。
“這些國營飯店的服務員，早就該被整頓，天天拽得跟二五八萬一樣。”
“外地人怎麼了，沒有外地人，能讓羊城建設這麼快？”
“我們花錢來吃飯，還要被他們甩臉子，真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大脾氣。”
飯店里不少外地人，听到雙方爭吵，紛紛開始指責起服務員。
他們每次來國營飯店吃飯，都會被這些服務員的態度給氣到。
然而，他們是敢怒不敢言，這些服務員都是本地人，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外地人，能惹得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