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假裝整理舞台上的花朵，避開了葉知鳶灼人的目光。
“又來了！”
葉知鳶氣得跺腳。
“每次說到關鍵你就裝啞巴！”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
最終是葉知鳶先嘆了口氣。
“你知道嗎？我剛來溫房時很不服氣。”
她撫摸著鑽石花瓣。
“我覺得你不過是個運氣好的農民，踫巧發現了幾種特殊植物...”
林野挑了挑眉。
“但現在我明白了。”葉知鳶苦笑，“溫房里的一切對你來說恐怕只是冰山一角吧？”
月光穿過玻璃頂棚。
在林野臉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他望向遠處的長白山輪廓。
“知道長白山天池嗎？那里就像個巨大的寶庫。”
“掌握了鑰匙的人會發現...”他指了指璀璨的鑽石舞台，“這些東西根本不值一提。”
葉知鳶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你...你有那把鑰匙？”
林野再次陷入沉默。
但這次葉知鳶沒有生氣。
她輕輕拉住林野的袖口，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懇求。
“帶我去看看好嗎？哪怕只有一個小時...”
月光下林野看見葉知鳶眼中閃爍的不僅是鑽石的反光。
還有某種純粹的渴望。
他緩緩點頭，動作輕得幾乎難以察覺。
“真的？”
葉知鳶的眼楮瞬間亮了起來。
她興奮地原地蹦跳。
“太好了！作為回報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林野雙手抱胸。
等著她的下文。
“濟北市的嶺東農業大學邀請了趙新國教授去做講座。”
葉知鳶狡黠地眨眼。
“但教授決定把這個‘光榮任務’交給你。”
“他已經寫信推薦，農大校長也同意了。”
“邀請函這幾天就到。”
“什麼？”
林野瞪大眼楮。
“那老頭憑什麼安排我的工作？”
葉知鳶笑得前仰後合。
“教授說你對農業的認識比他深，時間也比他多，派你去最合適。”
她模仿著老教授的語氣惟妙惟肖。
林野無奈地搖頭。
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葉知鳶燦爛的笑容上。
“那老頭根本就是不想離開他的寶貝溫室！”
林野氣呼呼地踢飛腳邊的小石子。
石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咚的一聲落入遠處的池塘。
葉知鳶抿嘴偷笑。
白大褂的衣角在夜風中輕輕飄動。
“木已成舟啦。”
“再說這可是你母校的邀請你忍心拒絕？”
林野雙手插在口袋里。
仰頭望著溫房頂棚透進來的月光。
“等邀請函到了再說吧。”
他轉頭看向鑽石舞台。
忽然發現葉知鳶的目光一直黏在舞台上。
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如果能在那樣的舞台上一展歌喉...”葉知鳶的聲音輕得像夢囈，“死而無憾了。”
林野挑眉。
“想試試？正好可以測試舞台音效。”
他走向舞台手指輕撫鑽石台面。
“好的舞台不僅要好看！更要能優化歌聲傳遞完美的听覺享受。”
“我林野接下的活兒就要做到最好。”
“真的可以嗎？”葉知鳶的眼楮瞬間亮了起來。
雙手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林野做了個“請“的手勢。
葉知鳶深吸一口氣。
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階。
三米高的鑽石舞台在月光下散發著夢幻般的光暈。
背後巨大的橢圓形鑽石屏風將月光折射成七彩的光瀑。
舞台邊緣雕琢的鑽石花朵形態各異。
隨著角度變換著顏色。
當葉知鳶完全站在舞台中央的那一刻。
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傾瀉而下。
將她整個人包裹其中。
白大褂變成了最聖潔的演出服。
平日里總是隨意扎起的馬尾此刻仿佛鍍上了一層銀邊。
林野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這個整天和數據打交道的姑娘此刻美得令人心顫。
葉知鳶輕輕閉上眼楮。
紅唇微啟。
第一個音符流出的瞬間。
鑽石屏風仿佛活了過來。
將她的聲音層層過濾、優化。
再傳遞到觀眾席。
那不是普通的聲音。
而是被月光淬煉過的天籟。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
她的聲音清澈透亮。
卻又帶著不可思議的穿透力。
林野感覺每個音符都精準地擊中了心髒最柔軟的地方。
葉知鳶已經完全沉浸在音樂中。
身體隨著韻律自然擺動。
縴細的腰肢舒展。
指尖劃過空氣的軌跡都帶著韻律感。
月光、歌聲、舞姿在靜謐的田野間交織。
林野靠在柱子上。
目光一刻也無法從舞台上移開。
這一刻的葉知鳶不像科學家。
倒像是月光孕育的精靈鑽石舞台上的天使。
她的每一個轉音每一次抬手都讓林野感到一陣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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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祈禱擁有一顆透明的心靈和會流淚的眼楮...”
歌聲漸入高潮。
鑽石花朵隨著音調的變化而變換色彩。
整個舞台仿佛有了生命。
葉知鳶的眼中閃爍著林野從未見過的光彩。
那是一種純粹的快樂與自由。
最後一個音符消散在夜空中。
兩人卻都像被施了定身術。
葉知鳶站在舞台中央。
林野站在原地。
都閉著眼楮任由余韻在心頭回蕩。
直到村頭的公雞發出第一聲報曉。
兩人才如夢初醒。
葉知鳶依依不舍地走下台階。
一步三回頭。
“我從來不知道自己能唱得這麼好...”
她的聲音還帶著演唱後的微顫。
“是舞台的功勞。”
林野走向控制台。
“鑽石的特殊結構能優化聲波。”
他拉下帆布，璀璨的舞台漸漸被遮蓋。
但葉知鳶眼中的光芒卻絲毫未減。
“站在上面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被控制了。”
她摸著發燙的臉頰。
“那種感覺...好奇妙又好滿足。”
林野看著她泛紅的臉龐。
難得地露出溫柔的笑容。
“回去休息吧晚上還有演出呢。”
葉知鳶點點頭，卻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被遮蓋的舞台。
晨光中她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已經開始期待晚上眾人看到這個奇跡時的表情。
而林野望著她離去的背影。
第一次覺得或許趙教授的安排也不全是壞事。
清晨的陽光穿透薄霧灑在青龍村的田野上。
林野站在溫房門口。
手里攥著厚重的帆布一角用力一甩。
整塊帆布如同展開的翅膀，緩緩覆蓋在璀璨的鑽石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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