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糧食公司的人說今天來收麥子。”
“怎麼到現在還沒動靜？”
“爸您不是說麥子已經被糧食公司預定了嗎？”林野敏銳地察覺到異常︰“不過咱們嶺東省是糧食生產基地。”
“小麥應該由國家統一收購才對。”
林建國擦了擦額頭的汗。
“是啊。”
“但那個王經理說他們公司出價比國家收購價高兩毛錢。”
“還包收割...”
話音未落，一道閃電劃破天際。
緊接著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
林野猛地抬頭，只見天空中烏雲密布。
雲層厚度驚人。
內部電光閃爍。
仿佛一條條銀蛇在雲中游走。
“不好！”
林野臉色驟變。
“這雲層至少有上千米厚。”
“怕是要下暴雨！”
幾乎同時村里的廣播喇叭響起。
村長許二和急促的聲音︰
“緊急通知！”
“所有村民立即到麥田搶收！”
“氣象局預報特大暴雨即將來襲！”
林家三口和甦顏立刻放下碗筷沖出門外，遠處村民們已經亂作一團。
有人推著板車。
有人拿著鐮刀。
全都往麥田方向奔去。
然而還沒等他們跑到田邊。
豆大的雨點已經砸了下來，頃刻間暴雨如注。
天地間仿佛被一道水簾隔開。
林野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透過雨幕看到金黃的麥穗在狂風中劇烈搖擺。
“完了...全完了...”
林建國跪在泥水里。
雙手顫抖著捧起一把被雨水打落的麥粒老淚縱橫。
“這可是半年的收成啊...”
原來長好的麥子要及時收割，否則一旦下雨受潮就會馬上發芽。
而發芽的麥子是磨不出面粉的，就算是廢了。
但是因為村里的人都听了那個神秘農業公司的話，統統等著免費的收割機來收割，便耽擱了些日子。
沒想到今天一場暴雨直接毀了全村一年的收成。
林野的母親高鳳琴也紅了眼眶，卻強忍著安慰丈夫。
“老頭子別這樣。”
“小心身子...”
暴雨越下越大。
村民們不得不撤回村里。
林野拉著父母和甦顏回到家中。
四個人渾身濕透卻沒人顧得上換衣服。
窗外雨聲如雷夾雜著遠處村民的哭喊聲。
“這雨要是下兩天麥子肯定要發芽...”
林建國癱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發芽的麥子就廢了。”
“連飼料廠都不要...”
甦顏悄悄握住林野的手發現他的掌心冰涼。
她擔憂地看著男友的側臉。
卻發現林野的眼神從最初的焦慮逐漸變得深邃起來。
“爸媽別太難過。”
林野突然開口聲音異常平靜。
“我們不缺那點錢。”
“你這孩子說什麼胡話！”高鳳琴急了。
“那可是二十畝地的收成！”
“就算現在家里有點錢也不能這麼糟蹋糧食啊！”
林野沒有反駁而是走到窗前，凝視著外面如注的暴雨。
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他稜角分明的側臉。
甦顏恍惚間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綠光。
……
雨後的青龍村彌漫著泥土的芬芳。
林野盤腿坐在老槐樹下閉目凝神。
腦海中那些來自神農氏傳承的記憶碎片如繁星般閃爍。
突然他猛地睜開眼楮。
“芽麥！”
林野一拍大腿。
“我怎麼早沒想到！”
他三步並作兩步沖進家門，正撞見愁眉不展的父母和憂心忡忡的甦顏。
林建國蹲在門檻上抽著旱煙。
高鳳琴則對著發霉的麥粒唉聲嘆氣。
“爸、媽！”
林野的聲音里透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這場暴雨不是災難。”
“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甦顏第一個反應過來。
小跑著迎上來︰
“你想到辦法了？”
林野一把將甦顏抱起轉了個圈。
在她紅撲撲的臉蛋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芽麥比普通小麥價值高十倍不止！”
“咱們要發財了！”
林建國手中的煙袋鍋“啪嗒”掉在地上。
高鳳琴則捂著胸口。
“小野你莫不是急糊涂了？”
“發芽的麥子連豬都不吃...”
“媽您就等著瞧吧。”林野神秘地眨眨眼。
“神農氏傳承里有記載。”
“芽麥可以制作特殊面粉。”
“還能提取麥芽糖漿。”
“營養價值是普通小麥的三倍！”
甦顏雙眼放光崇拜地望著林野。
“我就知道你能想到辦法！”
她突然踮起腳尖，在林野耳邊輕聲道︰“晚上能告訴我具體計劃嗎？”
林野壞笑著捏了捏她的腰肢。
“那得看某人表現...”
“咳咳！”林建國重重咳嗽兩聲，老臉通紅。
“我和你媽去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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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注意影響。”
廚房里很快傳來鍋碗瓢盆的踫撞聲。
林野趁機將甦顏抵在牆上，正要低頭下去。
院門突然被推開。
村長二和愁眉苦臉地站在門口，看到林家其樂融融的景象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
“二和叔？”
林野松開面紅耳赤的甦顏若無其事地打招呼。
“您來得正好。”
二和揉了揉眼楮確認自己沒看錯。
“建國啊。”
“你們家這是...”
他指了指滿屋子喜氣洋洋的氛圍，又指了指外面哭天搶地的村民。
“外面都快鬧翻天了。”
“你們怎麼...”
林建國端著茶壺從廚房出來臉上是這幾天難得的笑容。
“二和哥先坐。”
“小野說有辦法解決芽麥的事。”
二和將信將疑地坐下，捧著茶杯的手還在發抖。
“那個倒霉的騙子公司，那幫龜孫子。”
“說好的收割機遲遲不來！”
“全村上千畝地的麥子全泡了湯...”
他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這是要逼死鄉親們啊！”
林野給二和斟了杯白酒︰
“二和叔您放心。”
“我以市場價收購全村的芽麥。”
“啥？”
二和一口酒噴了出來。
“小野你可別拿叔開玩笑！”
“千真萬確。”
林野正色道。
“不過我有個條件，得租用村里的倉庫三個月。”
二和激動得胡子直顫。
“要啥租金！”
“倉庫你隨便用！”
他一把抓住林野的手。
“小野啊，你可救了全村人的命啊！”
林建國看著兒子，胸膛不自覺地挺了起來。
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林家祖祖輩輩都沒達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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