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師嘿嘿一笑“小子，有膽魄是好事，但別真成了人家案板上的魚肉。那羅老頭這次，怕是帶著探究與審視，你可得應付妥當。”
“弟子明白。”我應聲，心中念頭急轉。
這天風城，因我而起波瀾，城主府作為地頭蛇，自然不會無動于衷。
不多時，周通管事再度前來，態度比之上次更為恭敬，幾乎是卑躬屈膝。
“李前輩，我家羅供奉已在清風小築備下香茗，特邀前輩一敘。”
“有勞周管事帶路。”我起身，神色平靜。
清風小築，依舊是上次那間雅室，只是這次，茶香之中，似乎多幾分凝重。
羅平見我到來，起身相迎，臉上笑容比上次真誠，卻也深邃。
“李小友，不，該稱呼李道友。數日不見，道友修為精進，可喜可賀啊！”
“羅前輩謬贊，晚輩只是僥幸。”我抱拳回應。
吳師在我識海嘀咕“老狐狸，一上來就給你戴高帽，接下來怕是有正戲。”
“李道友何必謙遜。”羅平示意我落座，“道友在幽冥洞府內臨陣突破，斬殺金丹古妖，此事已傳遍天風城內外，著實令人驚嘆。”
我淡然道“生死之間，總有些意想不到的機緣。”
羅平呷一口茶“道友可知，你這‘意想不到的機緣’，已引起多少關注？”
我心中一動“哦？還請羅前輩示下。”
“天風域內，幾大宗門，如烈陽谷、鬼影宗，甚至青雲宗與鐵劍門的高層，都已派人詳查道友來歷。”羅平緩緩道。
“這倒是在晚輩意料之中。”
“這僅僅是天風域。”羅平話鋒一轉，眼神變得銳利，“據老夫所知，就連域外一些素來眼高于頂的勢力，也對道友產生了興趣。”
吳師“來了來了，重頭戲上場。”
我故作不解“域外勢力？晚輩初來乍到，何德何能，引得他們關注？”
羅平放下茶杯，聲音微沉“譬如，北域的紫霄宗，東域的流雲宗。這些宗門，可都是底蘊深厚，門內元嬰老怪不止一兩位。他們派出的探子，已在天風城內活動。”
紫霄宗？流雲宗？我暗自記下這兩個名字。
吳師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小子，麻煩比預想中來得快。這兩個宗門，可不是天風城這些小魚小蝦能比。他們若盯上你，怕是與九重鎮魂塔脫不開干系！”
我心頭一凜，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晚輩一介散修，怕是入不得那些大宗法眼。”
羅平深深看我一眼“李道友年紀輕輕，便有金丹修為，戰力更是超群。這等天資，莫說天風域，便是放眼整個修真界，亦是鳳毛麟角。那些大宗門，最喜招攬的，便是道友這般潛力無限的俊彥。”
“又或者，是扼殺于萌芽？”我語氣平淡。
羅平眼中閃過一絲贊許“道友果然通透。修仙界弱肉強食，天才易夭。有人惜才，自然也有人妒才。”
吳師“這老頭，是在提點你，也是在試探你。看你是否有足夠的警覺與應對之心。”
我問“羅前輩今日召晚輩前來，想必不只是告知這些。”
羅平撫須而笑“老夫與道友也算有幾分善緣。道友如今名聲鵲起，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我城主府，在天風域尚有幾分薄面，若道友不棄，或可為道友些許庇護。”
“哦？庇護？”我眉梢微挑，“前輩有何條件？”
“條件談不上。”羅平擺手，“只是希望，若日後天風城有難，道友能念及今日之情，略盡綿薄之力。”
吳師嗤笑“空手套白狼的老手。用幾句不痛不癢的許諾，就想綁住你這條初出茅廬的蛟龍？”
我沉吟片刻“前輩厚愛，晚輩心領。只是晚輩閑雲野鶴慣，怕是擔不起前輩的期許。”
羅平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隨即恢復如常“也罷，人各有志，老夫不強求。不過，老夫還是要提醒道友一句，這天風城，乃至整個天風域，都只是修仙界的一隅。道友這般人物，池塘太淺，終究困不住真龍。”
“多謝前輩金玉良言。”
“另外，”羅平話音一頓，“那葉家，最近安分不少。想來也是被道友的威名所懾。不過，葉家背後，似乎也有些牽扯，道友還需多加留意。”
吳師“看，又拋出一點小恩小惠，讓你承他的人情。”
我點頭“晚輩記下。”
與羅平一番交談，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暗流涌動。這老狐狸，既想拉攏我，又不想付出太多代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離開城主府，走在天風城的街道上，我能清晰感覺到，周圍那些若有若無的探詢氣息，比之前更多，也更隱晦。
吳師的聲音在我識海中響起，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小子，情況比老夫預想的還要復雜。你金丹期的修為，加上那場戰斗的表現，已經讓你徹底暴露在聚光燈下。”
“弟子早有預料。”我回應。
“你預料個屁！”吳師沒好氣道，“你只預料到天風域這些土雞瓦狗，可曾想過，那些真正能威脅到九重鎮魂塔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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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腳步一頓“吳師，您的意思是？”
“紫霄宗、流雲宗，這些只是明面上的。老夫擔心的是，一些更為古老、更為隱秘的勢力，他們或許對‘塔’的某些特性，比你我了解得更深。你如今的實力，已經足以引起他們更高層次的目光。”
“更高層次的目光……”我重復這幾個字，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壓力。
吳師沉聲道“沒錯。這些目光，可能並非直接針對你，而是針對‘塔’。你只是恰好成了‘塔’的現任宿主。你越是耀眼，‘塔’的氣息就越難完全遮掩，被他們察覺的風險就越大。”
“那弟子該如何行事？”
“收斂鋒芒，低調行事，已然不太現實。你如今聲名在外，想藏都藏不住。”吳師嘆口氣，“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提升實力，同時，萬事留一手，切莫輕易相信任何人。你那九陽真火與驚鴻劍，還有《九霄煉神訣》，都是你的底牌，但最大的底牌，依舊是九重鎮魂塔本身，以及老夫這點殘魂。”
我深吸一口氣“弟子明白。無論前方是何等龍潭虎穴，弟子都會闖過去。”
“有這份心氣就好。”吳師語氣稍緩，“不過，小子，以後行動必須更加謹慎。你現在，不單單是你自己，也牽動著‘塔’的秘密，以及老夫復甦的唯一希望。”
我鄭重點頭“吳師放心，弟子定會小心。”
“對了，那羅老頭最後提及葉家，倒也不全是虛言。”吳師話鋒一轉，“葉家在天風城盤踞多年，若說背後沒有靠山，老夫第一個不信。你之前挫敗葉冷，如今又名聲大噪，葉家若真有後台，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我唇角勾起一抹冷意“他們若敢再來招惹，弟子不介意讓他們徹底從天風城除名。”
吳師嘿嘿一笑“這才像話。修仙界，就得有這份狠勁。不過，小子，你可想好，接下來有何打算？總不能一直待在這天風城，等著麻煩上門。”
我沉吟道“天風城只是。弟子想去更廣闊的天地看看。這天風域，終究太小。”
“嗯，有志氣。”吳師贊許，“不過，在離開之前，這天風城里，或許還有些殘羹剩飯，值得你再刮一刮。”
我聞言一笑“吳師，您又打什麼主意？”
吳師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泄露。總之，你這更高目光聚的局面已然形成，如何在這漩渦中攫取好處，才是你眼下該琢磨的。”
我道“吳師，您說，那些更高層次的目光，會來自何方神聖？”
吳師哼了一聲“能讓老夫都需鄭重對待的，你說呢？小子，有些存在，遠超你想象。這盤棋，你才剛摸到棋盤的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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