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乾鐵劍歸鞘，發出“噌”一聲清響，眼神掃過洞開的石殿門戶，那幽深的內部仿佛擇人而噬的巨獸之口。
“哼，既已破禁，豈有半途而廢之理？”他語氣依舊生硬，“不過，事先言明，若遇生死危機，各自保命，莫指望旁人搭救。”
柳月輕蹙秀眉“趙道兄何必如此不近人情？我等既已聯手，自當同舟共濟……”
“同舟共濟？”趙乾嗤笑一聲，如同萬年玄冰，“小丫頭，修仙界何時有過真正的同舟共濟？不過是利益捆綁罷了。利益盡，情義絕。”
吳師在我識海中點評“這鐵疙瘩，說話倒是實在。修仙之路，本就孤獨，能信的，唯有自己手中劍。”
我打斷他們“兩位，殿內情況未明，還是先進去瞧瞧。至于如何行事，隨機應變便是。”
我率先邁步，踏入那散發著古老與腐朽氣息的石殿。
殿內光線昏暗，僅有幾顆瓖嵌在石壁上的月光石散發著微弱清輝。
“好濃郁的塵埃，”柳月用手輕掩口鼻，聲音有些發悶，“也不知塵封多少歲月。”
趙乾則四下打量，眼神警惕“此地靈氣駁雜，有殘余的法力波動，看來當年有過一場大戰。”
吳師“小子，小心腳下。這種古老遺跡，最喜歡藏些陰損的觸發式禁制。一步踏錯，萬劫不復。”
我暗自點頭，魂光鑒影術早已悄然運轉，將周遭一切納入感知。
這石殿極大，一眼望不到盡頭。
遍地都是殘垣斷壁，倒塌的石柱，破碎的兵刃，還有一些早已風化腐朽的骸骨，無聲訴說著此地的滄桑。
“看那邊！”柳月忽然低呼，指向一處角落。
那里，一個半塌的石台上，擺放著數枚色澤黯淡的玉簡，旁邊還有幾件殘破的法器，靈光盡失。
趙乾身形一晃，便要上前。
“趙道兄且慢！”我出聲制止。
他腳步一頓，冷冷回首“何事？”
“此地禁制雖破，但難保沒有其他布置。還是小心為上。”我說著，屈指一彈，一道九陽真火凝成的火星射向那石台。
火星觸及石台邊緣，驟然“噗”一聲，一道微弱的青色光罩閃現，隨即湮滅。
“果然有殘存禁制！”柳月拍拍胸口，有些後怕。
趙乾面色微變，卻未多言。
吳師“這小子還算听勸。這殘存禁制威力不大，但若貿然觸踫，引動連鎖反應，也是麻煩。”
我仔細探查一番，確認再無危險，才道“此地寶物，便按先前約定，各憑眼力選取，若有爭議，再行商議。”
柳月點頭“李道兄所言有理。”
趙乾悶哼一聲，算是默認。
三人隨即散開，各自在殿內搜尋。
這遺跡之內，果然如其名，遺跡寶藏多。
雖大多殘破，但偶有一些保存尚可的靈藥、材料，或是記載著零星功法秘術的玉簡。
柳月對靈草丹藥興趣濃厚，很快便尋到幾株年份不低的陰屬性靈草，喜笑顏開。
趙乾則專挑那些殘破的兵刃法器，似乎想從中感悟些什麼。
我則更注重那些記載著文字的玉簡。
吳師在我識海中不斷指點“左邊那塊石碑，上面刻的好像是上古煉體法門，可惜殘缺太甚。”
“你腳下踩的那塊碎玉，似乎是一枚陣法玉符的核心，可惜靈性盡失，如同廢石。”
我來到一處倒塌的書架旁，從一堆廢墟中翻找出一枚通體赤紅的玉簡。
玉簡入手溫熱，其上刻畫著繁復的火焰紋路。
“吳師，您瞧瞧這枚玉簡。”
吳師神念掃過“咦？《焚天劍訣》殘篇？這劍訣倒是霸道，與你九陽真火頗為契合。可惜，只是殘篇，而且是地階下品，于你目前《九霄煉神訣》而言，助益有限。”
我略感失望，卻也知曉機緣不可強求。
繼續搜尋，我又在一具盤膝而坐的骸骨手中，發現一枚古樸的儲物戒指。
那骸骨早已風化，輕輕一踫便化作飛灰。
儲物戒指上的禁制也已消散。
神念探入，其內空間不大，只有寥寥幾物。
三株通體晶瑩，散發著奇異香氣的靈草，還有一部泛黃的獸皮卷。
“這是…九葉玄參！還有兩株龍血芝！”吳師聲音透著一絲驚喜，“好家伙，都是煉制高階丹藥的主材！小子，你這運氣不錯！”
我心中一喜，將這幾株珍貴靈藥收好。
那獸皮卷上，記載的卻是一部頗為奇特的劍修功法，名為《破妄歸元劍》。
此劍法不重招式，講求以神御劍，勘破虛妄，直指本源。
“《破妄歸元劍》？”吳師沉吟，“這劍法路數，倒是與老夫當年一位故友所修功法有些相似…莫非…”
他話未說完，便打住。
我追問“吳師，您那位故友是？”
“陳年舊事，不提也罷。”吳師語氣有些蕭索，“這劍法對你《九霄煉神訣》的‘化’字真意，或許有些觸動。你且收好，日後慢慢參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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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獸皮卷鄭重收起，心中卻對吳師的過往，更添幾分好奇。
就在此時，柳月發出一聲驚呼“李道兄，趙道兄，你們快來看！”
我與趙乾循聲而去，只見柳月站在一處石壁前。
那石壁之上，竟瓖嵌著密密麻麻數十顆拳頭大小的靈石，品質皆在中品以上，甚至還有幾顆上品靈石！
“這麼多靈石！”饒是我心性沉穩，也不禁有些動容。
趙乾眼中亦是精光一閃。
吳師嘖嘖稱奇“這手筆，當年布置此地之人，身家不菲啊。”
柳月歡喜道“這下我們發財！按照約定，這些靈石，我們三人平分如何？”
趙乾卻冷聲道“平分？此地乃我最先留意，理應我佔大頭。”
柳月頓時氣結“趙乾！你怎能如此不講道理！先前明明說好……”
我按住柳月的肩膀，對趙乾道“趙道兄，約定便是約定。若無你我合力破禁，這石殿之門，你亦難開啟。這些靈石，理應三人均分。”
趙乾面色鐵青，周身劍意隱隱勃發。
我神色不變，九陽真火亦在體內緩緩流轉。
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吳師在我識海中低喝“小子，這鐵疙瘩要炸毛！準備好驚鴻劍，今天非得讓他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我傳念“吳師莫急，能不動手，盡量不動手。”
僵持片刻，趙乾終是冷哼一聲，散去劍意“罷了！區區靈石，趙某還不放在眼中！”
話雖如此，他分配靈石之時，卻也未曾推辭。
分配完畢，柳月喜滋滋地將靈石收入儲物袋“李道兄，今日多虧有你。這遺跡之中，寶藏當真多。不知接下來，我們還能否尋到更多機緣？”
我望著幽深石殿的更深處，淡然道“這古殿尚未探盡，誰又說得準呢？或許，真正的寶藏，還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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