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門處的喧嘩，很快便驚動宗門高層。不多時，一名內門執事匆匆趕來，面色凝重，引著我們一行七人，直奔議事大殿。
“宗主，林長老，李玄霄他們回來了！”執事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議事大殿之內，氣氛肅殺。宗主楚明遠端坐主位，面沉似水。一旁，是須發皆白的林道仁長老，他眉頭緊鎖，似有萬鈞重壓。
“講！究竟發生何事？為何如此狼狽？其余人等何在？”楚明遠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穿透人心的威嚴。
沈飛師兄“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泣不成聲︰“宗主！長老！我等…我等在黑風嶺遭遇伏殺！”
“伏殺？”林道仁長老身軀一震，霍然起身，“何人膽敢對我玄元宗弟子動手！”
“是…是莫淵長老！”沈飛師兄咬牙切齒道出這個名字。
“莫淵？！”楚明遠眼中寒芒一閃，“他好大的膽子！”
我上前一步，沉聲道︰“啟稟宗主，長老。莫淵勾結邪修‘黑煞盟’，並雇佣‘幽影樓’殺手，布下死局。帶隊長老師伯為掩護我等，已然…殉道！”
“什麼！”楚明遠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那堅硬的玄鐵扶手，竟被他拍出一道清晰的掌印！
“混賬東西！”林道仁長老氣得渾身發抖，“莫淵此獠，喪心病狂至斯！”
“十三名弟子…十三條性命啊！”穆昭然悲憤補充，聲音嘶啞。
大殿之內，空氣仿佛凝固。
“好，好一個莫淵！”楚明遠怒極反笑，“竟敢背叛宗門，殘害同道！此等行徑，與禽獸何異！”
“宗主，”我繼續道，“此事疑點頗多。莫淵雖為長老，但調動如此勢力，恐怕並非他一人所能為。”
林道仁長老沉吟︰“玄霄所言有理。‘黑煞盟’凶名在外，‘幽影樓’更是索命無常。莫淵他，憑何驅使？”
“這議事大殿，今日倒是比往常冷清幾分。”吳師在我識海中冷不丁冒一句，“少了些吵吵嚷嚷的家伙，清淨。”
“莫非，還有更大的黑手，在背後操縱？”楚明遠聲音冰冷，眼神銳利如鷹，掃視著我們。
“弟子不敢妄斷，但此事牽連甚廣，絕非表面那般簡單。”我據實回答。
“黑風嶺…黑風嶺！”楚明遠重復著這個地名，“那片地方，向來是藏污納垢之所，他們選在那里動手，倒也合乎情理。”
林道仁長老痛心疾首︰“我玄元宗弟子，在外代表宗門顏面，如今竟遭此橫禍！這口氣，如何能咽！”
“咽不下！”楚明遠斷然道，“此事，若不查個水落石出，我玄元宗如何在南域立足！”
“宗主英明！”沈飛師兄叩首道。
“莫淵那老匹夫，平日里便妒賢嫉能，心胸狹隘。”林道仁長老恨聲道，“未曾想，他竟會做出此等豬狗不如之事！”
“哼，妒忌使人瘋狂。”吳師又插話，“這老東西，怕是看你小子得了榜首，眼紅得發紫，這才狗急跳牆。”
楚明遠緩緩起身，在大殿中踱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眾人心頭。
“此事，已非單純的宗門內斗。”他停下腳步，語氣斬釘截鐵，“這是對我玄元宗赤裸裸的挑釁！是對我玄元宗威嚴的踐踏！”
“宗主，當務之急，是盡快緝拿莫淵！”林道仁長老急切道。
“莫淵自然要抓。”楚明遠道，“但他背後之人，更要揪出來！本座倒要看看，是誰，敢在我玄元宗頭上動土！”
他轉向我︰“玄霄，你將伏擊的詳細經過，一字不漏，再說一遍。任何細節，都不可放過。”
我定了定神，將黑風嶺發生的一切，從遭遇弩箭偷襲，到陣法圍困，再到長老拼死斷後，以及那些黑衣死士和邪修的特征，詳詳細細稟報。
“黑衣死士…訓練有素…”楚明遠低聲自語，“‘幽影樓’…‘黑煞盟’…”
林道仁長老補充︰“那些死士，據玄霄所言，配合默契，悍不畏死，絕非尋常烏合之眾。背後必有大勢力支持。”
“此事，本座會親自督辦！”楚明遠眼中殺機凜然，“林長老，你即刻調派宗門精銳，封鎖所有可能通往外界的路徑，嚴查進出人員！”
“是！宗主！”林道仁長老領命。
“另外，發布宗門追殺令！”楚明遠聲音陡然提高，“凡我玄元宗弟子，見莫淵者，格殺勿論！能提供線索者，重賞！”
“弟子遵命！”殿外傳來執事的回應。
“至于‘黑煞盟’與‘幽影樓’…”楚明遠冷笑一聲，“本座自會派人去‘問候’他們！讓他們知曉，動我玄元宗弟子的下場！”
“小子，你這位宗主，倒有幾分魄力。”吳師贊道，“比某些只知道和稀泥的強多。”
楚明遠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玄霄，你此次論劍奪魁，為宗門爭光，本應嘉獎。未曾想，卻遭遇此等劫難。”
“弟子無能，未能護佑同門周全，罪該萬死。”我躬身道。
“此事錯不在你。”楚明遠擺手，“你能帶領幸存弟子浴血突圍，已是難能可貴。那莫淵心存歹念，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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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繼續道︰“你身上，是否還有其他線索，或者懷疑的對象？”
我想起天機閣，想起古塵前輩的提醒，但這些事情，牽扯過深，此刻並非全盤托出之時。
“回宗主，弟子目前所知，皆已稟報。那莫淵對我怨恨已久，弟子懷疑，他此次痛下殺手，與弟子在青雲論劍的表現脫不開干系。”
“嗯。”楚明遠點頭，“你先下去好生休養，宗門會為你等討回公道。死去的弟子，宗門亦會厚恤其家人。”
“多謝宗主！”我與沈飛、穆昭然等人齊聲道。
“去吧。”楚明遠揮揮手，臉上帶著一絲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
待我們退出大殿，只听殿內傳來楚明遠壓抑著怒火的聲音。
“林師弟，”楚明遠的聲音帶著一絲寒意，“你說，這莫淵老匹夫，他究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背後真有倚仗，敢如此無法無天？”
林道仁長老的聲音透著凝重︰“宗主，此事非同小可。莫淵在宗門多年，雖心術不正，但如此膽大包天，勾結邪修，伏殺同門精英，若無依仗，絕不敢為。”
“哼！依仗？”楚明遠冷哼，“本座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依仗，能讓他覺得可以與整個玄元宗為敵！”
只听“砰”的一聲巨響，似是桌案被重重拍擊。
“本座今日，便要讓那些宵小之輩看看，我玄元宗的怒火，究竟有多麼熾烈！”楚明遠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決心。
林道仁嘆息︰“宗主息怒。當務之急，還是先穩住宗內人心，再圖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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