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我心頭微動，這個名字，我似乎在宗門弟子的零星談論中捕捉到過。
“正是他。”吳師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王磊那廝的表兄，內門弟子，修為已達築基中期。比起王磊那樣的跳梁小丑，這沈浩，算得上是塊像樣的磨刀石。”
我凝神，望向演武場另一側的區域。那里，幾名氣息沉穩的內門弟子正安靜等待，其中一人，尤為引人注目。
他身形挺拔，面容沉靜，即便周遭喧囂，也未曾讓他流露半分不耐。
“看來，王磊的救兵到。”我輕聲道，感知到王磊那怨毒的氣息，正向那沉靜男子所在的方向湊過去。
王磊果然如喪家之犬般，湊到那男子身邊，指著我的方向，嘴皮子快速翻動，神情激動，想必是在添油加醋地哭訴。
那沉靜男子，應該就是沈浩。他只是靜靜听著，偶爾頷首，並未顯露太多情緒。
“表哥，就是那小子！他廢趙虎，還當眾羞辱我！”王磊的聲音尖利，充滿不甘與怨毒，“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沈浩淡淡瞥王磊一眼，聲音平穩︰“宗門大比，各憑本事。趙虎技不如人，怨不得旁人。”
王磊一噎，急道︰“可他手段狠辣，分明是故意下重手！而且，他一個雜役弟子，怎會有如此實力？定然是用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哦？”沈浩的眼瞳終于轉向我所在的九號擂台，平靜無波，卻似能洞穿人心，“雜役弟子……”
吳師嘿然道︰“這沈浩，倒有幾分城府。不像王磊那般一點就炸，是個難纏的貨色。”
我回應︰“越是難纏，擊敗之時，才越有成就感。”
此時，執事的聲音再次響徹演武場︰“下一場，七號擂台，內門弟子沈浩，對戰外門弟子周全！”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低低的驚呼。
“沈浩師兄要上場了！”
“這可是內門弟子中的佼佼者，據說早就是築基中期修為！”
“周全這次怕是踢到鐵板，一招都撐不過吧？”
演武場的氣氛，因沈浩的名字而再度熱烈。不少人的注意力從我這邊移開，投向七號擂台。
那七號擂台，比我所在的九號擂台更為寬闊，似乎是為更高級別的戰斗準備。
沈浩緩步走向七號擂台，步伐穩健，每一步都仿佛蘊含著某種奇異的韻律。
王磊緊隨其後，臉上帶著一絲得意，仿佛沈浩的出場，已為他挽回顏面。
“小子，看到沒？那是我表哥沈浩！”王磊遠遠地沖我叫囂，“等我表哥解決那些雜魚，再來收拾你！你的好日子到頭！”
我懶得理會他的聒噪，這等貨色，連讓我多費唇舌的資格都欠奉。
吳師在我識海中笑道︰“這王磊，還真是狗仗人身勢，不，是狗仗表哥勢。不過，他表哥這出場，陣仗倒是不小。”
“築基中期，的確比王磊強出不止一籌。”我評價道，“其氣息內斂，根基扎實，不似王磊那般虛浮。”
“眼力不錯。”吳師贊道，“沈浩此人，性格沉穩，出手狠辣，且極有耐性，是個勁敵。他修行的《凝光劍訣》頗具威力，一手‘劍訣’更是剛猛霸道。”
我默默記下吳師所言，凝光劍訣。
擂台上，沈浩的對手周全，一個煉氣九層的外門弟子，此刻已是面色發白，額頭見汗。
“沈師兄，請……請指教。”周全聲音都有些發顫。
沈浩微微頷首，神情依舊淡漠︰“出手吧。”
周全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大喝一聲，催動全身靈力，一拳轟出，拳風呼嘯，倒也有幾分聲勢。
沈浩立于原地，動也不動，待那拳風及體三尺之際，方才緩緩抬起右手。
不見他如何作勢，一股磅礡的劍氣靈力驟然涌現，在他劍凝聚成一方蔚藍色的劍氣。
“凝光劍訣。”沈浩輕吐四字。
那蔚藍色劍氣迎風便漲，瞬間化作數丈大小，帶著排山倒海之勢，向周全當頭壓下。
周全的拳力在那巨印面前，渺小得如同螻蟻撼樹，瞬間被碾壓潰散。
“ ！”一聲悶響。
周全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便被直接轟飛出擂台，跌落在地，口噴鮮血，昏死過去。
一招！
僅僅一招，一名煉氣九層的外門弟子，便被沈浩輕松擊敗。
全場靜默一瞬，隨即爆發出更為熱烈的喝彩。
“沈浩師兄威武！”
“太強！這就是內門頂尖弟子的實力嗎？”
王磊更是得意洋洋，仿佛獲勝的是他一般，挑釁地望向我，眼神中充滿“你死定了”的意味。
沈浩擊敗對手後，並未立刻下台，而是將平靜的眼瞳轉向我所在的九號擂台。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我的耳中︰“你就是李玄霄？”
我與他對視，淡然回應︰“正是。”
“你的表現，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沈浩語氣平淡，听不出喜怒，“雜役弟子之中，能有你這般身手，實屬罕見。”
“過獎。”我簡短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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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磊是我表弟。”沈浩繼續說道，“他行事魯莽，多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這話听著客氣，但我卻從中品出一絲不容置喙的意味。
吳師在我識海中冷笑︰“嘿，假惺惺的家伙。名為海涵，實則警告。他這是在告訴你，王磊他罩著，讓你識相點。”
我心中了然，面上卻不動聲色︰“擂台比試，拳腳無眼。若有得罪，也是他咎由自取。”
沈浩聞言，眼瞳微不可察地收縮一下，隨即恢復平靜︰“很好。我記住你。希望你在接下來的比試中，能有更精彩的表現。”
“彼此彼此。”我回敬道。
他言語間雖未直接挑釁，但那份居高臨下的審視，以及對王磊的維護，已然表明他的立場。
“這沈浩，比王磊難對付百倍。”吳師提醒道，“他心機深沉，實力又強，你若對上他，務必小心。”
“弟子明白。”我應道，“不過，他想為王磊出頭，也得看我答不答應。”
沈浩不再多言，轉身躍下擂台，回到內門弟子所在的區域，靜坐調息，仿佛剛才那場碾壓式的勝利，于他而言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王磊見沈浩與我對話，又見沈浩下台，連忙湊上前去︰“表哥，那小子太囂張！你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沈浩閉目，淡淡道︰“大比自有規則，輪到他時，我自會出手。”
王磊踫了個軟釘子，臉上有些訕訕，卻也不敢再多言，只能將滿腔怨毒壓在心底，用更加陰狠的眼神剜向我。
“這沈浩，目標是大比前三，所圖不小。”吳師分析道，“他此刻不出手，一是自持身份，不屑于在非正式輪次與你糾纏，二來，也是想多觀察你的底細。”
我點頭︰“如此也好，讓他多看看。看得越多，他或許會越‘驚喜’。”
吳師哈哈一笑︰“正是此理！讓他先得意片刻，待你將他從那高台之上拽下來時，表情定然十分精彩！”
接下來的幾場比試，波瀾不驚。
我亦未曾再遇到如趙虎那般不長眼的對手，皆是三招兩式便解決戰斗，順利晉級。
“黑馬”之名，愈發響亮。
不少原先對我抱持懷疑態度的弟子，此刻也開始正視我的存在。
而沈浩，在之後的幾輪比試中，皆是以雷霆之勢，一招敗敵，展現出築基中期的強橫實力。
他的每一次出場，都能引來陣陣喝彩，與我這匹“黑馬”的聲勢，隱隱形成分庭抗禮之勢。
“小子，看來這沈浩，會是你此次大比中一個不小的坎。”吳師的聲音帶著幾分鄭重。
我深吸一口氣，戰意在胸中升騰︰“強敵當前，方能砥礪自身。這沈浩的登場，對我而言，是壓力，更是機遇。”
“說得好！”吳師贊道，“有此心境，何愁大事不成？這沈浩，不過是你嶄露頭角後遇到的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挑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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