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亞文將她臉上那一閃而逝的震驚盡收眼底,心中暗嘆一聲。
“所以,”他繼續說道︰“如果你想單憑武力去強行鎮壓他,讓他臣服,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別說你現在還不是他的對手,就算你真的能打贏他,以蔡子文的性子,也只會讓你得到一群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兵痞。”
甦琉璃的臉色有些發黑,嘴唇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劉亞文看到她這副吃癟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出言安撫道︰
“當然,你也不用太往心里去。”
“你已經是戰區內定的女戰尊,收服赤羽軍只是時間問題。”
“用身份和軍餃去壓他,他蔡子文再不服,也得乖乖听令。”
“但是,”劉亞文話鋒一轉,眼神變得意味深長︰“那樣得到的,終究不是一支能為你豁出性命、肝膽相照的鐵血之師。”
“你想要的,應該不僅僅是他們的服從吧?”
甦琉璃沉默不語,但那冰冷的眼神,卻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甦琉璃要的,從來都不僅僅是服從。
她要的,是絕對的忠誠,是發自內心的敬畏與信服。
“你今天來,不止是想告訴我這些吧?”
甦琉璃抬起眼,已經看穿了劉亞文的來意︰“你肯定有別的辦法,說吧。”
劉亞文在心里再次感嘆。
甦琉璃這個人,雖然在人情世故和說話藝術上實在算不上討喜,但這股子敏銳的洞察力,確實是頂尖的。
他不再賣關子,直接拋出了自己的目的。
“蔡子文這個人,雖然桀驁不馴,卻有一個唯一的軟肋。”
劉亞文壓低了聲音,緩緩說道︰“那就是他那個體弱多病的親姐姐,蔡凌煙。”
“多年前,蔡凌煙在修煉時不知出了什麼岔子,導致走火入魔,經脈盡斷,真氣逆行,整個人病入膏肓,常年被非人的痛苦折磨,生不如死。”
“蔡子文與他姐姐自幼相依為命,感情極深。”
“這些年,他為了治好姐姐的病,幾乎是傾家蕩產,訪遍了整個龍國的名醫,卻都束手無策。”
說到這里,劉亞文的目光灼灼地看著甦琉璃,一字一頓地說道︰“只要你能想辦法,治好蔡凌煙的病。”
“我敢保證,蔡子文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刺頭,一定會對你感恩戴德,心甘情願地歸順于你。”
“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
劉亞文已經走了很久,甦琉璃卻依舊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空曠的客廳沙發上,腦海里不斷回響著他離開前說的那番話。
治好蔡凌煙。
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如登天。
劉亞文剛才還提了一句。
蔡子文這些年,幾乎把龍國能請到的名醫神醫都請了個遍,甚至連龍國十大神醫榜上的人物,都請來了好幾位,可面對蔡凌煙那詭異的癥狀,所有人都是束手無策,搖頭嘆息。
她可以讓白秋生出面,看看能不能請動那位脾氣古怪暴躁、行蹤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龍國第二神醫,朱遠鴻。
但且不說朱遠鴻那種級別的人物肯不肯出手,光是想找到他,就已經是大海撈針了。
甦琉璃揉了揉隱隱作痛的眉心。
就在這時,她腦海中毫無征兆地浮現出了另一張臉。
陳烽火。
甦琉璃的呼吸猛地一滯。
當初爺爺身中那連朱遠鴻都束手無策的“邪魘之毒”,所有人都以為是朱遠鴻力挽狂瀾,事後他們才知道,真正出手救了爺爺性命的,其實是陳烽火。
這個男人的醫術神鬼莫測,匪夷所思。
連邪魘之毒那種聞所未聞的奇毒都能輕易化解,那蔡凌煙這種走火入魔導致的疑難雜癥,對他來說,或許......
也並非不可能?
這個念頭一起,就像是燎原的野火,瞬間在甦琉璃的心中瘋狂蔓延開來。
比起去求那個身份尊貴、脾氣又臭又硬的朱遠鴻,去求陳烽火,似乎......
要容易得多?
可是......
一想到自己要去求那個男人,甦琉璃的心里就哪哪兒都不對勁。
她才剛剛答應了他那個堪稱羞辱的請求,去給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飯店站台宣傳。
雖然那是一場交易,但現在,自己又要反過來去求他辦一件難度大上百倍的事情。
這讓她感覺自己在這段關系里,徹底落入了下風。
但轉念一想,甦琉琉又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絕佳的理由。
是他先有求于我的。
他請自己幫忙,自己現在請他幫忙,這叫禮尚往來,公平交易!
嗯......拋開他答應了對她爺爺的事隨叫隨到的承諾之外,他沒有理由拒絕。
想通了這一點,甦琉璃心中那點因為要去求人而產生的不適感,瞬間消散了許多。
與此同時。
陳烽火剛把車開回別墅區。
他將車隨意地停在小區車庫,打算在這片頂級的富人區里好好轉轉,熟悉一下自己未來一段時間的“新家”和周邊的風景。
別墅區內綠化極好。
空氣清新,環境靜謐得能听到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他雙手插在口袋里,邁著悠閑的步子,沿著蜿蜒的林蔭小道緩緩走著。
就在他走到一處拐角,路過一片茂密的灌木叢時......
一道縴弱的身影,毫無征兆地從那半人高的灌木叢里猛地沖了出來,直直地朝著他的身上撞了過來!
陳烽火的眼神瞬間一凜,身體的本能反應快過了大腦的思考,一股凌厲的氣勁在他掌心凝聚,下意識地就要出手將這突如其來的襲擊者給拍飛出去!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即將觸踫到對方身體的剎那,他看清了那是一個臉色慘白如紙、眼神渙散、渾身散發著死氣的女人。
還不等他做出下一步反應,那個女人已經一頭撞進了他的懷里,然後,身體一軟,整個人便如同斷了線的木偶一般,順著他的身體,直直地暈倒在了他的面前。
“......”
陳烽火看著倒在自己腳邊,不省人事的女人,內心升起荒謬的詫異。
踫瓷?
這年頭的踫瓷,都已經發展到這種不惜性命的程度了嗎?
他蹲下身,伸出兩根手指,搭在了女人那冰冷縴細的手腕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