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候,你就不怕朕治你個欺君之罪?”
趙凌頭疼,扶甦他變了,變得不好騙了!
扶甦疑惑地望著趙凌︰“臣下不過是將手搭了一下陛下的手腕,怎就欺君了?臣本就不會醫術。”
趙凌︰“……”
好像沒毛病,扶甦只是問了一嘴,他也沒說自己會醫術來著,趙凌自己暴露了。
趙凌咬牙道︰“你以後少跟儒家那些人待一起,容易學壞。”
扶甦笑了︰“近些日子,臣在陛下身邊的確學了不少。”
“嗯?”趙凌總覺得這不是什麼好話。
扶甦越發開心了,從回咸陽開始,他就被趙凌拿捏得死死的,還被騙著批閱了幾個月的文書,如今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陛下政務繁忙,臣便不打擾了,告辭!”扶甦是看明白了,皇帝可是武者,師從尉繚和蓋聶,他年輕著呢,哪用他操心。
“扶甦!朕令你批閱文書!”趙凌只能以皇帝的權勢來欺壓扶甦了。
扶甦頭都沒回︰“那臣下就將此事告知尉繚和張良。”
臥槽?!!
趙凌再次愣在原地,扶甦何時竟機智至此?
他幫趙凌批閱文書這件事可不能讓別的大臣知道,尤其是尉繚那糟老頭子。
兩個丞相若是知道皇帝竟然讓扶甦批閱文書,那還不天天諫言?
煩都能把趙凌煩死。
他一時間竟不能再把扶甦當牛馬使了!
“兄長何至于此?當真要累死朕?”趙凌回頭看了一眼堆積如山的文書,想到今後每天都要當一個無情的蓋章機器,人都麻了。
想想後世之人為了爭傳國玉璽都打成什麼樣了?
可真坐在這位置上,又想當個好皇帝,那可不容易啊。
扶甦還是沒回頭︰“父皇當年批閱了那麼些年文書,到了陛下這里,怎就勞累了?陛下年輕,國事當親自處理。”
扶甦說完就走了,完全不給趙凌這個皇帝的面子。
說好的扶甦謹遵禮制呢?
他都抗旨了!
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趙凌看著扶甦離開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章台宮中,就剩下趙凌和阿青。
兩人大眼瞪小眼,阿青看似冷著張臉,趙凌卻發現她的嘴角不自主地翹動著。
趙凌眼前一亮,笑意逐漸浮現在臉上︰“阿青妹妹……朕記得……”
“陛下記錯了,我不識字!”阿青听到阿青妹妹這個稱呼以後,便知道趙凌打什麼主意,果斷讓趙凌的眼楮先別亮,嚇人!
阿青說完一個閃身離開章台宮。
一時間宮殿內只剩趙凌和堆成小山的文書。
還能怎樣呢?
趙凌只得自己批閱了。
深夜,趙凌還在批閱文書,蕭何求見。
蕭何這位人才,趙凌甚是喜歡,他可算是全能。
之前讓他頂著太尉的職位,他也將軍務處理得井井有條。
大秦有多少士兵,需要多少軍餉,需要多少補給,哪些地方該裁軍,若是征討百越、月氏該用多少兵,準備多少軍糧,山川河流該如何渡過,怎麼打效率最高?
這些問題,蕭何早就給趙凌上書了。
趙凌如今讓韓信擔任太尉,令蕭何去任治栗內史,看似讓他降了官,實際就是要把蕭何的才能發揮到極致。
治栗內史掌管國家財政、稅收,蕭何當了幾個月的太尉之後,再去任治栗內史,更能清晰地了解大秦的狀況。
尉繚年事已高,若今後尉繚退休了,便讓蕭何再任丞相。
“請治栗內史進來。”
蕭何該不會覺得被降了官職不高興吧?
如果真是如此,趙凌覺得自己還是該跟他解釋一下,順便畫個大餅。
蕭何進來後先是規規矩矩行了一禮,道︰“參加吾皇。”
趙凌放下文書,起身道︰“愛卿深夜進宮,所為何事?”
蕭何沉思片刻,問道︰“陛下,不知劉季身在何處?臣已許久未曾見他了。”
蕭何之前在沛縣當主吏掾,劉季在沛縣泗水當亭長,兩人是有公務往來,蕭何也非常欣賞劉季,兩人到了三川郡也常在一起,關系非同尋常。
也正因如此,蕭何很關心劉季的情況,他被重用之後,也與趙凌推舉過數次劉季。
“劉季已死。”趙凌懶得再瞞,蕭何的確是個人才,但若因劉季之死而不願效忠,那不用就不用了。
這是原則問題,他希望蕭何能擺清他的位置。
蕭何一愣,問道︰“因何而死?”
趙凌冷聲道︰“朕賜死的!”
蕭何直接沉默了,良久,才問︰“為何?”
趙凌盯著蕭何,只說了三個字︰“莫須有!”
蕭何咽了口唾沫,腦中回蕩著這三個字。
莫須有?
莫須有?!
這算什麼罪名?
可這是皇帝!
趙凌笑道︰“你在怪朕?”
蕭何連忙低頭︰“臣不敢!”
“只是不敢,但還是怪了。”趙凌慢悠悠走到蕭何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朕讓你做治栗內史,你不怪朕,卻因一個劉季怪上朕了。”
蕭何這才解釋道︰“臣下並未怪陛下。”
“朕令你做治栗內史,是知你才干,尉丞相年事已高,過些年丞相之位是給你留著的。”趙凌說道,“至于劉季之死,便不必想了,你就當朕冤枉他,當朕是個暴君也可。”
蕭何抬起了頭,望著趙凌︰“臣相信陛下,陛下殺劉季,必定事出有因。”
“如此便好好干。”趙凌問道,“愛卿可還有其他事?”
歷史上,無論是張良、蕭何還是韓信,其實都並不是絕對忠于劉邦的。
史書之上,高帝五年冬十月,劉邦約了兩路大軍合擊圍項羽的楚軍,一路便是齊王韓信,一路是魏國的相國的彭越。
明明都已約好了,臨陣之時,韓信和彭越按兵不動,隨便找個借口敷衍劉邦,結果才導致劉邦大敗而歸,只得堅守,最後還是張良明說,劉邦才承諾“君臣共天下”。
韓信和彭越這才合圍項羽,韓信被封楚王,彭越被封魏王。
這些大臣,可沒有絕對的忠誠可言。
無論是韓信、張良還是蕭何,哪怕趙凌再欣賞他們,畫的餅該給就給,但該敲打的還得敲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