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二日的夜晚,萬籟俱寂,我像往常一樣,洗漱完畢後,躺在柔軟的床上,準備進入夢鄉。然而,就在我即將閉上眼楮的一剎那,一陣突兀的手機鈴聲突然打破了這片寧靜。
我心中一緊,急忙伸手抓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父親的來電。一種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這麼晚了,父親怎麼會打電話過來呢?難道家里出了什麼事?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按下了接听鍵。電話那頭,傳來父親略帶哭腔的聲音︰“仕林,趕緊回來,你奶奶走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在我耳邊炸響。我的心髒像是被一把重錘狠狠地砸了一下,頓時一陣劇痛襲來,讓我幾乎無法呼吸。我張了幾次嘴,卻發現喉嚨里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根本發不出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勉強回過神來,使勁平復了一下情緒,顫抖著聲音問道︰“爸,到底怎麼回事?奶奶怎麼會突然……”
父親在電話那頭哽咽著告訴我,奶奶晚飯時還一切正常,吃完後就去睡覺了。可沒過多久,奶奶就叫父親過去,等父親趕到房間時,只見奶奶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著。奶奶緊緊地拉著父親的手,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就這麼靜靜地離開了人世。
听到這里,我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模糊了視線。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奶奶怎麼會突然離我而去呢?她那慈祥的笑容、溫暖的懷抱,仿佛還在眼前,可如今卻已天人永隔。
父親在電話里哭得很傷心,我強忍著悲痛,安慰了他幾句,告訴他我明天就會趕回家。掛掉電話後,我呆呆地坐在床上,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和奶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那些溫馨的回憶,此刻卻如同刀割般刺痛著我的心。
掛斷父親的電話後,我的心情異常沉重,腦海中不斷閃現出父親的身影和他那略顯蒼老的聲音。我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撥通了興華房產總經理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我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我需要明天一早預訂一張飛往蓉城或者巴南的航班機票,因為我有緊急事情需要立刻回家處理。我特別強調,這個消息絕對不能透露給任何人,包括公司內部的員工。我擔心香港那邊的人一旦得知這個消息,會趕來吊唁,這不僅會給我帶來很多麻煩,還可能會被一些對我心存不滿的人抓住把柄,大做文章。
總經理顯然對我的要求感到有些意外,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並表示會盡快為我安排好一切。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地起床,洗漱完畢後,便匆匆趕往了單位。到了所里,我徑直走進了領導的辦公室,向他說明了情況,並請求批準我請半個月的假。領導對我的突然請假有些詫異,但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後,他還是表示理解,並同意了我的請假申請。
隨後,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將手頭正在進行的工作簡單地向同組的幾位同事做了交接。他們都對我表示了關心和慰問,我感激地一一回應。
九點剛過,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興華房產的總經理打來的。他告訴我,機票已經預訂好了,是中午十二點半的,從燕京直飛昆明的航班,中途會在巴南經停。听到這個消息,我心中稍感寬慰,這樣一來,我晚上就能趕到家里了。
坐在飛機上,我心里想的全是奶奶。奶奶今年106歲了,這算絕對的長壽了。前些年去過香港,燕京也住了幾個月,父親還帶著去了不少周邊的景區旅游。這一世奶奶應該沒有多少遺憾了,唯一的就是我少有待在她的身邊,這也是我心中的遺憾。
回到家門口,家里已經有很多趕來幫忙的人了。堂屋的大門被卸了下來,放在兩條長凳上。奶奶穿著青黑色的壽衣,靜靜的躺在上面。
我不由得想起,以前我回家時,每次都能听到奶奶驚喜的聲音“どど回來了”。可惜從此後再也听不到了,想到這些,我的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哥哥接過我手中的包,讓我在奶奶前面點上三支香,跪著磕了三個頭,然後又燒了些紙錢。母親拿來白布做的孝衣給我穿上,又在頭上包了塊白布,用麻繩系緊。這就是披麻帶孝了。
家鄉的風俗,老人會在家放三天,然後才能下葬。
我到家的第二天,請的道士班到了,便開始做道場。孝子中一直都得有一人在一起,跟著掌教道士不停磕頭作揖。每當有親戚前來,我們都得到大門外跪迎。
第三天早晨,奶奶被移到棺材內。親人們輪流上前觀瞻最後一次,道士就釘上了棺蓋,從此再也無法見到奶奶了。頓時,現場一片哭聲,父親哭到暈厥了過去,又是一片手忙腳亂的。掐了好一會人中,父親才醒了過來。情緒十分的低落。
根據奶奶的遺願,她將與爺爺合葬在一起。午飯後,兩名道士帶著十幾個幫忙的漢子,去打開爺爺的墓地。在爺爺的棺材旁邊挖出一個放棺材的位置,明早奶奶便會葬在此處。與爺爺相伴在一起。當墓地打開時,里面居然全是水,爺爺的棺木跟新的一樣,還完好無損。一個道士說道“難怪人家會發達,我幾十年了,第一次看到這樣的老墓。”
下午四點多,鎮長和書記一起到來了。奶奶算得上本鎮最年長的了,他們在靈前祭奠一番後。又安慰了父母一番,最後走到我前邊,熱情的邀請我在奶奶的事辦完後一定要到鎮政府一趟,說是老書記有交待,我回家時一定要讓我對鎮上的發展提一些建議。我也忙應承下來,別人都來家里了,這個情一定得承,何況是老書記的吩咐。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時。奶奶的棺材被十六個幫忙的大漢抬著,朝爺爺的墓地走去。一路上棺木不能落地,走一段路他們就會用一根木棍支撐著抬桿,稍作休息,這時父親和我們兄弟倆就會跪下,等他們休息好了再起身在前方領路。
太陽初升時,奶奶的棺木緩緩的被放入了墓穴,緊挨著爺爺的棺木。他們相隔幾十年又在一起了。父親一直無聲的流著眼淚,我一直陪在他的身邊。看著土堆慢慢的堆高,父親不斷用手捧著土往上添土,眼淚滴落在手捧的土壤里。我一直跟在他身邊,也不時捧上幾捧土。心里默念著“奶奶,你去那邊好好的,我們會照顧好父母和兩個姑姑的。你放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