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也是……”
“我們家更困難……”
好家伙,一場全院大會開成了訴苦大會。
各家有各家的難處,各家有各家的訴求,剛開始大家伙還能實事求是,說著說著就夸大起來,互相攀比著誰家更慘,誰家日子過得更苦,誰家更需要救濟……
易中海試圖壓下這些議論聲,然而眾人都在興頭上努力賣慘,他喊了幾遍“安靜”都沒有人搭理他。
而這些賣慘的家伙,這會兒已經吹噓到自家吃了上頓沒下頓,一天只能吃一頓,一頓就只能喝幾口涼水的地步了。
跟“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有異曲同工之妙,再讓他們繼續互相吹下去,恐怕家里就是一粒糧食也沒有,這三年全靠喝西北風活下來的了……
原本年景不好,平日里大家吃完飯,都是躺到床上盡量少活動,以減少身體的消耗,壓抑了差不多快要三年了。
一朝開始發泄心中的怨氣,就有點剎不住車了,就連賈張氏也忍不住參與了,在那里滔滔不絕的說著自家日子有多苦,這幾年她又受了多少罪……
易中海站在原地氣的臉色漲紅,卻沒有絲毫辦法。
他的絕招就是道德綁架,可當沒有人去听他的話的時候,他的道德綁架就半點作用也沒有了。
閻埠貴老神在在的低眉垂目,時不時端起茶水來抿一口,對于周圍亂糟糟的場景視而不見。
大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姿態。
不過這也符合閻埠貴的人設,這老小子就是個無利不起早的,這一次開大會之前,易中海也沒給他許諾過什麼好處,他自然不會上趕著去打配合,保持沉默,已經是他做的最大讓步了。
劉海中則有些幸災樂禍,畢竟易中海在他面前表現出來的都是沉穩,一切盡在掌握,現在這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可真是讓他大開眼界,也讓他的心里有著一種隱秘的快感。
這位四合院里的一大爺,也不過如此。
要說劉海中這個人,那真是沒啥心眼子,心里想的什麼,臉上就不由自主帶了出來,易中海無意間一瞥,就看到了劉海中臉上那明目張膽的幸災樂禍,忍不住心里一陣氣苦!
媽的!這都是一群什麼豬隊友!
“都靜一靜!都靜一靜!這大會還開不開了!”
易中海實在是氣急了,終于發揮出了他平生最大的嗓門。
別說他這一嗓門還真起了作用,下面說話的聲音頓時小了下來,只剩下的幾個不服管教的,壓低了聲音說幾句竊竊私語。
“大家伙先別吵,先听我說,我是覺得他們孤兒寡母的怪可憐的,大家誰有能力了就伸手幫一把。
是自願的!那些自己家里也同樣困難的,就不必拿出來說了,今天咱們開會說的主要是賈家的事,如果誰還需要幫助,等散了會再單獨找我,咱們再想辦法解決。”
“一大爺,你別說的和唱的一樣好听,現在家家戶戶都困難,你讓我們怎麼幫啊?”
“對呀,雖然我們家是這大院里條件比較好的,可現在是困難時期,我們自己家都不夠吃,也沒有余糧啊。”
易中海並不接這話茬,忽然低下頭,目光看向劉海中︰“他二大爺,你看這事該怎麼辦?”
劉海中看戲看的正樂呵呢,忽然被問到,頓時有些懵逼~~他怎麼知道該怎麼辦?
“他二大爺三大爺,你看要不咱們這樣行不行?咱們號召大家伙給賈家捐點,有錢的捐錢,有糧的捐糧,都盡自己一份力。
這樣,我先帶頭,我捐10塊錢。”
易中海說著,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張大團結,放在了桌子上︰“他二大爺,你也是咱們院子里的領導,也帶個頭吧。”
劉海中原本還不情願,但听到易中海說他也是這院子里的領導,頓時又高興了,腦子一熱,從口袋里也掏出了一張大團結,往桌子上一拍,豪氣干雲的道︰
“既然我是這個院子里的二大爺,那我也以身作則,我也捐十塊錢。”
“他三大爺,那你呢?”
閻埠貴臉上的神色有些不好看。
他家的生活條件也很困難,他一個人的工資,養著一家六口,其中還有三個半大小子,就正是能吃的時候,日子過得捉襟見肘。
雖然不至于吃了上頓沒下頓,但也是頓頓都是吃稀的。
自從定量縮減了之後,他們家就沒有人吃過一頓飽飯!
就這還讓他捐款捐糧,閻埠貴能願意才怪了,有錢留著自己花,有糧留著自己吃不好嗎?干嘛非得便宜別人!
“老易,按理說你的工作我應該支持,但我家的實際情況吧……”
閻埠貴剛說到這里,就被易中海打斷了,他彎下腰,將腦袋湊了過去,壓低了聲音道︰“你也捐10塊錢,這10塊錢我給你出了,等散了會我給你11塊,那一塊錢就當是辛苦費了。”
閻埠貴一听,還有這好事?原本要拒絕的話,立刻就改了口︰“我們家的情況確實困難,但是吧,我作為這個院子里的三大爺,也得起到一個帶頭作用,這樣,我也捐10塊錢。”
他目光灼灼的看向易中海︰“那個老易,我今兒出來也沒帶錢,你先借我10塊錢用著,等過後我再還你。”
易中海被氣個半死。
閻埠貴打的什麼主意?他自然心知肚明,不就是怕自己事後不認賬嗎?真以為他易中海跟他閻埠貴一樣,差這10塊錢?
不過哪怕心里已經看穿了,嘴上還是樂呵呵的道︰“行,那我就先替三大爺把這10塊錢掏了,開完會之後你再還我。”
說著從口袋里又摸出了10塊錢,遞給了閻埠貴。
閻埠貴戀戀不舍的放在了桌子上,雖然這錢不是他的,但也是從他手里過的,接到手里還沒摸熱乎呢,就要給出去了,能不心疼嗎?
不只是閻埠貴心疼。,三大媽是同樣心疼,她躲在暗處,心疼的用手捂著胸口,只覺得呼吸都困難了,一只手還扶著旁邊的牆,就怕一個忍不住心疼的撅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