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崩塌的余波還在指尖跳動,花自謙的手掌貼著甦曼曼後背將她往前一送——不是推,是借力。兩人幾乎是滾著撞進那道光門的,落地時膝蓋砸在熟悉的木地板上,震得整間設計室嗡鳴了一聲。
燈沒開,但窗簾縫里漏進的月光足夠看清輪廓。工作台上的針線盒歪了半寸,剪刀倒插在布料堆里,像被人匆忙逃離時隨手一扔。
“我們真回來了?”甦曼曼撐著地面站起,腿環微燙,黑絲緊繃如弓弦拉滿。
花自謙沒答話,反手從乾坤袖里抽出一小截蜀錦殘片,往空中一抖。布料展開不到三尺就戛然而止,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卡住脖子,邊緣迅速泛黃卷曲,最後化作灰燼飄落。
“不是幻境。”他低聲道,“現實被污染了。”
甦曼曼走到工作台前蹲下,手指順著桌底摸索。金屬板冰涼,璇璣圖逆紋在指腹下滑過, 噠一聲,暗格彈開。
里面躺著一本古籍。
書脊由黑絲編織而成,色澤幽藍,觸手卻不冷,反而有種溫熱的搏動感,仿佛埋著一條活脈。封皮無字,但靠近時能听見極輕的沙沙聲,像千萬根絲線在暗處摩擦。
“就是它。”她說,“《天機織譜》。”
花自謙皺眉“別踫。”
可已經晚了。
甦曼曼的手剛搭上書角,腿間的黑絲突然自行游出,纏住書脊一圈圈收緊,整本書猛地一顫,書頁嘩啦啦翻動起來,停在某一頁中央。
一行篆體浮現在紙面“以三生織物為引,至親之血為媒,可啟黃泉道門。”
字跡未散,空氣驟然降溫。牆角穿衣鏡蒙上一層水霧,霧中浮現模糊影像——一個穿明代官服的女人背影,發髻高挽,手中捧著半幅殘繡。
“這不是白蓮兒。”花自謙瞳孔一縮,“這是……初代織女?”
話音未落,鏡面水霧瞬間凝結成霜, 嚓裂開蛛網狀紋路。影像消失,寒意卻未退。
甦曼曼收回手,指尖微微發麻。“它不是被動記錄,是在回應我。我的血、我的絲、我的命格,都是它的鑰匙。”
“所以七姑說‘你被它讀’。”花自謙咬破指尖,在她眉心畫下一痕短符,“定識,別讓它鑽空子。”
符光一閃即逝,書頁停止翻動,但那行字依舊懸在半空,墨色轉深,像是滲進了現實。
“這玩意兒能改命?”甦曼曼盯著那行字,“還是說……它本來就在寫我們的命?”
“你以為小說主角才活在劇本里?”花自謙冷笑,“咱們這叫真人演播版,劇情還帶互動反饋。”
她懶得接梗,只低頭看著自己的腿。黑絲安靜地貼在肌膚上,紋路沉穩,卻隱隱朝著某個方向偏移——依舊是地基深處。
“它想讓我們往下挖。”她說。
“我也想。”花自謙把書往乾坤袖里塞,“但現在不是時候。”
書剛入袖,袖口金針忽然發燙,護妻神針自動共鳴,形成一道微弱屏障。那本《天機織譜》在袖中輕輕震動了一下,像是不甘被封印。
“你還挺有脾氣。”他拍拍袖子,“再鬧就拿你擦地板。”
甦曼曼已經繞到房間四角,指尖劃破皮膚,血珠滴落在地。每滴血落地,都激起一圈肉眼難辨的漣漪,像是水面下的暗流被攪動。
“霓裳舞•四方鎮。”她腳步錯落,踏出奇門方位,“暫時隔絕陰靈追蹤路徑。”
最後一滴血落下,屋內氣壓驟松。那些無風自動的布料終于靜止,燈光也不再閃爍。
“好了。”她靠在牆邊喘口氣,“能撐三個時辰。夠你研究那破書了吧?”
“不急。”花自謙坐到工作台前,打開手機閃光燈照向暗格內部,“我想先看看它是怎麼藏的。”
光線下,暗格底部刻著一組細密紋路,乍看像裝飾,細辨卻是無數微型回文交織而成的陣法圖。紋路盡頭連著一根極細的銀線,埋入地板縫隙,一路通向牆角那尊半身石膏模特腳下。
“有意思。”他伸手撥開地毯一角,露出下方嵌入地面的石碑殘片,“明代天衣監的鎮物,居然直接焊在建築地基上。”
“開發商肯定不知道底下壓著這東西。”甦曼曼走過來蹲下,“當年建樓的人,怕是早就瘋了。”
“不一定。”花自謙摸著碑文,“說不定就是故意選這兒。有人想讓這本書等我們回來。”
她眯眼“誰?七姑?玄青子?還是……那個還沒死透的‘未婚妻’?”
正說著,窗外掠過一道光影。
不是閃電,也不是車燈。
是一雙眼楮。
貼在玻璃外側,靜靜注視著室內。
沒有臉,只有兩只泛著青灰光澤的眼球,懸在夜色中,眨也不眨。
甦曼曼腿間的黑絲瞬間繃直,發出高頻震鳴,像是警報拉響。
花自謙反應更快,點妝筆已抵住眼皮,準備畫破障符。可就在筆尖觸及皮膚的剎那,那雙眼楮突然轉動——左眼順時針,右眼逆時針,形成詭異螺旋。
然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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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從未出現。
屋里一切如常,連溫度都沒變。
“幻覺?”甦曼曼低聲問。
“不是。”花自謙收筆回袖,“那是‘窺天目’,苗疆失傳的觀魂術。能穿透陰陽界壁,專盯命格糾纏之人。”
“白蓮兒留下的後手?”
“不止是後手。”他盯著窗戶,“她是餌。真正的獵手,一直躲在後面看我們怎麼走棋。”
甦曼曼沉默片刻,忽然彎腰脫下右腿的黑絲長襪。
花自謙一愣“這時候你還耍風情?”
“閉嘴。”她將黑絲平鋪在工作台上,雙手結印,織霞手微光流轉。
絲線上浮現出極其細微的痕跡——像是被某種力量掃描過留下的灼痕,排列成串,形似文字。
“她在讀我們。”甦曼曼聲音冷下來,“用我的腿環當接收器,偷偷抄錄我們的行動軌跡。”
“難怪她總知道我們在哪。”花自謙冷笑,“感情咱倆是免費給她直播。”
“現在斷鏈。”她指尖劃破掌心,鮮血順著絲線浸染,“以心血染之法重寫編碼規則。”
血色蔓延,那些灼痕逐一熄滅,最終整條黑絲恢復純淨光澤。
“暫時安全了。”她重新穿上襪子,動作利落,“下次她再想偷看,得先過我這一關。”
花自謙看著她,忽然笑了“你說,咱們要是去參加《非誠勿擾》,主持人問‘你的擇偶標準是什麼’,你是不是要說‘會刺繡、懂風水、還能防老婆被鬼偷窺’?”
“我說你能不能正經點?”她瞪他一眼,“我們現在手里拿著能打開黃泉的說明書,你還在這講脫口秀?”
“正因為太嚴肅才要找樂子。”他聳肩,“笑不死的局,哭也沒用。”
她沒再說話,只是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外面夜色濃稠,城市燈火遙遠。剛才那雙眼楮的位置,只剩一片虛空。
但她知道,對方還在。
也許就在樓下,也許就在隔壁,也許正通過某件穿過的衣服、某段走過的路、某個呼吸的瞬間,默默記錄著他們的下一步。
花自謙走到她身後,手掌輕輕搭在她肩上。
“別怕。”他說,“它想看,就讓它看。反正結局早就定了——”
“我護你,你織命,咱倆誰也別想跑。”
她側頭看他一眼,嘴角微微揚起,沒說話。
就在這時,桌上那本被收進乾坤袖的《天機織譜》,突然傳出一聲極輕的“嗒”。
像是書頁,自己翻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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