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散去時，花自謙感覺自己像是被扔進滾筒洗衣機里攪了十分鐘。他勉強睜開眼，發現甦曼曼正躺在不遠處，黑絲纏繞的裙擺凌亂地鋪在地上，像一片被風吹散的夜色。
“喂！醒醒！”他連滾帶爬地沖過去，一把抱住她的肩膀，手感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當然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甦曼曼眼皮輕顫，嘴唇微微動了動，卻沒有醒來。
花自謙低頭一看，她左肩有一道不淺的傷口，血跡已經染紅了半邊衣袖。更糟的是，那條原本纏繞在她腿上的黑絲戰靴，此刻竟然斷裂成兩截，像是被人用激光劍……哦對，是真被白蓮兒用激光劍砍斷的。
“你可千萬別出事啊。”花自謙咬牙，“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你穿黑絲的樣子真的很……算了，先救命要緊。”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去檢查斷掉的黑絲。指尖剛觸到那冰冷的織物，忽然一陣刺骨的寒意順著經脈直沖天靈蓋，他差點一個趔趄栽倒。
“這玩意兒怎麼比冰還冷？”他揉了揉太陽穴，定楮一看，才發現斷口處竟浮現出一串模糊的明代織錦紋樣，隱隱透著金光。
“又是明朝的東西？你們這些古代繡娘能不能別老給我整點這種玄乎玩意兒？”他嘀咕著，心念一動，乾坤袖輕輕一抖，便將那斷絲收入袖中。
這一收，卻讓他整個人愣住了。
一道低沉而古老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仿佛是從千年之前傳來︰
“天有九重，神亦可弒；咒起三魂，魄落歸寂。”
“啥玩意兒？”花自謙一愣，“弒神咒？”
他心頭猛地一震，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禁忌之術嗎？據說只要完整念出，就能破除一切封印、斬斷所有因果——當然，副作用也大得離譜，搞不好會把使用者自己也給滅了。
“系統你個老六，早干嘛去了？”他忍不住吐槽了一句，但沒人回應。
他低頭看了看還在昏迷的甦曼曼，又看了看四周空蕩蕩的大殿，白蓮兒和永樂帝的鬼魂早已不見蹤影，龍椅上只剩下幾縷殘光在飄蕩。
“看來是跑路了。”他嘆了口氣，“不過……這碎片呢？”
正想著，胸口突然一熱，三根金針竟然自行泛起了微光，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
“靠，不會吧？”他瞪大眼楮，下一秒，一道星光從龍椅方向飛來，直奔他胸口而去！
“臥槽！”他本能地想躲，可那光速快得離譜，眨眼間就鑽進了他的身體。
花自謙只覺胸口如遭重錘，氣血翻涌，腳步虛浮，趕忙扶住一旁的柱子才穩住身形。
“這就是……星盤碎片？”他喘著氣，感受體內那股陌生的力量緩緩流淌。
與此同時，腦海中的那道聲音再次響起︰
“咒已成形，隨主而動。”
“完了，這是認主的意思？”花自謙苦笑，“我這不是成了香餑餑了嗎？誰都想往我身上塞點東西。”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在最重要的是甦曼曼的狀態。
他蹲下身，輕輕拍打她的臉頰︰“醒醒，大小姐，你的黑絲被砍斷了，再不起來我就要幫你重新買一雙了。”
甦曼曼睫毛輕顫，終于緩緩睜開了眼。
“你……說什麼？”她聲音沙啞，眼神還有些渙散。
“我說你差點把我嚇死。”花自謙松了口氣，“還好你醒了。”
“我……我的戰靴……”她低頭看向斷裂的黑絲，臉色瞬間變了，“它斷了？”
“嗯，被那個瘋女人用激光劍砍的。”花自謙點頭，“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把它收起來了。”
“你……你居然敢踫斷絲？”甦曼曼驚呼，“那是封印我法力的捆仙索，斷了之後，我的力量會不穩定！”
“穩定個屁。”花自謙翻了個白眼，“你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而且我好像還獲得了什麼弒神咒的完整口訣。”
“你說什麼？”甦曼曼猛地坐起身，抓住他的手腕，“你獲得了弒神咒？真的假的？”
“我騙你干啥？”花自謙聳肩，“剛才腦子里直接蹦出來的，我還以為是我幻听了。”
甦曼曼沉默了幾秒，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如果真是這樣……那你現在的實力可能已經遠超常人了。”
“听上去很厲害，但我總感覺不是什麼好事。”花自謙摸了摸胸口的金針，“這玩意兒已經開始發光了，不知道是不是要反噬我。”
“別亂動。”甦曼曼伸手按住他的胸口，指尖微微發燙，“讓我看看。”
她閉上眼，調動天孫目，試圖感知金針的變化。片刻後，她睜開眼，神情更加凝重。
“金針上的符文……似乎在松動。”她低聲說，“可能是受到了星盤碎片的影響。”
“所以呢？我是要解開封印了還是準備嗝屁了？”花自謙皺眉。
“還不確定。”甦曼曼搖頭，“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你體內的力量正在發生變化。”
“變化個毛線。”花自謙嘆氣，“我現在只想知道，怎麼才能讓你恢復原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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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絲必須修復。”甦曼曼語氣堅定，“否則我的法力會持續流失，妖化也會提前。”
“行吧。”花自謙站起身，拍拍褲子，“那我們就去找七姑，或者……玄青子？”
“他們不一定靠得住。”甦曼曼搖頭，“而且我們現在也不知道白蓮兒下一步會做什麼。”
“那就只能先回城再說。”花自謙拉起她，“走吧，雖然你的戰靴斷了，但好歹還能走路。”
“等等。”甦曼曼忽然拉住他，“剛才你收納斷絲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
“你是說那串明代織錦紋樣？”花自謙挑眉，“有點印象。”
“那不是普通的花紋。”甦曼曼神色認真，“那是《璇璣圖》的一部分，說明……有人曾經在這里設下過某種陣法。”
“你是說……這地方不止一個封印？”花自謙瞳孔一縮。
“很有可能。”甦曼曼點頭，“而且……如果我沒猜錯，那陣法的另一半，應該就在‘閻羅嫁衣’上。”
“……你房間里那個未完成的作品？”花自謙嘴角抽了抽，“合著我們還得回去找件衣服？”
“沒錯。”甦曼曼淡淡一笑，“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一直舍不得丟？”
花自謙無語望天︰“你果然有病。”
話音未落，胸口金針忽然劇烈震動，一道熾白光芒從內而外爆發而出！
“靠！”他連忙後退一步，卻發現那光芒並未傷他，而是化作一道流光，在空中勾勒出一行古篆︰
「弒神者，當以命為祭。」
花自謙看著那幾個字，喉嚨有些干澀︰“這……是在提醒我，用了這招以後可能會掛？”
“不是提醒。”甦曼曼輕聲道，“是在警告。”
兩人對視一眼，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說不出的沉重。
花自謙低頭看著胸口那根仍在微微發光的金針，忽然笑了︰“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怕也沒用。”
“你打算……”甦曼曼欲言又止。
“走吧。”他轉身朝殿外走去，背影挺拔如松，“不管前方有什麼等著咱們，至少現在，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會看風水算命的小鑒寶師了。”
甦曼曼望著他的背影，嘴角輕輕揚起。
她跟上腳步，低聲問︰“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花自謙頭也不回︰“回家拿嫁衣。”
甦曼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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