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裂開的瞬間，一股腥臭味沖天而起，像是腐爛了百年的染缸被掀開了蓋子。花自謙一把拽住甦曼曼的手腕往後退，黑絲在她腿上繃得像弓弦一樣緊。
“你听見心跳了沒？”他低聲問。
“不止。”甦曼曼眼神冰冷，“還有呼吸。”
話音剛落，一道血光從裂縫中竄出，直撲兩人面門！
花自謙乾坤袖一甩，硬生生將那道血光卷住，但掌心傳來一陣灼燒感，像是抓著一團滾燙的鐵水。
“靠！”他咬牙松手，血光落地，竟化作一只人形輪廓，四肢扭曲，五官模糊，渾身滴著黑紅液體。
“這是……怨靈？”甦曼曼皺眉。
“不是。”花自謙抹了把額頭冷汗，“是織物怨念凝成的‘活物’。”
“白蓮兒這次玩大了。”她眯眼盯著那東西緩緩爬起，“她想用全球時尚地標布一個‘情絲幡陣’。”
“然後呢？召喚什麼妖魔鬼怪？”花自謙扯了扯領口，“我可不想跟什麼古神打擂台。”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甦曼曼一步踏出，黑絲瞬間纏繞全身，如同戰甲披身，“它來了。”
那只“織怨體”猛然撲來，速度快得驚人，幾乎眨眼間就到了眼前。
花自謙金蛇纏絲手一抖，手中抽出一根銀線，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光，正中對方咽喉。那一瞬間，織怨體發出尖銳刺耳的嘶吼，仿佛千萬根針同時扎進耳朵。
“有效果！”他趁勢再補一記，銀線如蛛網般纏住對方四肢。
“別殺它！”甦曼曼突然喊住，“我要它開口！”
“你還真敢啊。”花自謙翻了個白眼，手上卻不敢停，一邊控制銀線一邊罵，“老子這可是拿命陪你瘋。”
織怨體掙扎幾下後終于不動了，嘴里冒出絲絲縷縷的黑氣，像是在說話，又像是在哭。
“你們……逃不掉的……”聲音斷斷續續，“每一座城市……都是祭壇……每一滴血……都是符文……等月亮蝕盡……朱雀重生……你們都會成為……我的嫁衣裳……”
“嫁衣裳？”甦曼曼瞳孔微縮，“閻羅嫁衣？”
“呵。”花自謙冷笑一聲，“看來我們這位白蓮兒小姐不只是想搞點小動作，她是真打算復活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但她必須完成三世因果。”甦曼曼沉聲道，“否則嫁衣無法成型。”
“也就是說……”花自謙忽然看向她，“她還需要你。”
“嗯。”她點頭，“所以她不會讓我們死得太快。”
“那就先讓她知道什麼叫‘反客為主’。”花自謙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笑意，“咱們去東京。”
——
東京的櫻花提前開了。
往年要到三月才盛開的染井吉野櫻，如今二月初便紛紛揚揚灑落花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的甜香。
花自謙站在澀谷街頭，看著滿天飛舞的粉白色花瓣，皺眉道︰“這味道不對勁。”
“不是自然香。”甦曼曼鼻尖輕動，“是尸香。”
“你是說……這些花……吃了人？”他瞪大眼。
“比吃人更糟。”她抬手接住一片花瓣，指尖剛觸踫到，那花瓣竟如刀片般割破皮膚，滲出一縷黑血。
“靠！”花自謙趕緊伸手拉住她手腕，“你瘋了？”
“我在確認。”她舔了舔傷口，“里面有魂力。”
“魂力？”他一愣，“你是說……花瓣里封印了人的靈魂？”
“準確來說，是記憶。”她抬頭望向遠處的天空樹，“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都在吸收人類的情緒和執念，喂養這片櫻花林。”
“媽的。”花自謙低罵一句，“白蓮兒這次是真的把‘情絲幡陣’布全了。”
他們一路穿過東京街頭，越靠近市中心，空氣中的甜香就越濃烈，地上的花瓣堆積如山，踩上去竟有肉質般的柔軟感。
“等等。”花自謙突然停下腳步，“前面那棵樹……好像在動。”
前方一棵巨大的染井吉野櫻矗立在十字路口中央，枝干虯結，像是無數手臂張牙舞爪地伸向天空。花瓣飄落的速度越來越快，形成一道道旋風，夾雜著淒厲的尖嘯聲。
“它在獵食。”甦曼曼語氣冷靜，“目標是我們。”
話音未落，整棵樹猛地劇烈震顫，枝條如鞭子般揮舞而出，帶起漫天血色花瓣，鋪天蓋地朝兩人襲來！
“小心！”花自謙甩出銀線，試圖纏住樹枝。
然而那些花瓣鋒利異常，銀線剛接觸就被切斷，碎片如刀刃般飛濺而來。
“不行！”他迅速後撤，“這些花瓣能切斷一切物質！”
“那就別用物質。”甦曼曼冷聲道，黑絲在她腳下迅速延展，如藤蔓般迎向花瓣風暴。
當第一片花瓣撞上黑絲時，竟然詭異地靜止在半空，緊接著被黑絲吞噬，消失不見。
“有用！”花自謙眼楮一亮，“繼續！”
甦曼曼沒有回應，而是閉上雙眼，似乎在感應什麼。
下一秒，她的身體忽然輕輕旋轉，腳尖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黑絲如劍氣般從她腿部延伸出去，劃出一道凌厲的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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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間，仿佛有某種塵封的記憶被喚醒。
三世輪回的畫面在她腦海中閃過——明朝繡娘、民國名伶、現代設計師……她們都曾跳過一支舞，一支以腿為劍、以絲為刃的劍舞。
“原來是這樣……”她低聲呢喃，隨即腳尖一蹬，整個人如流星墜落，黑絲化作萬千劍影，將襲來的花瓣盡數斬碎。
“臥槽……”花自謙看得目瞪口呆，“你這操作也太帥了吧！”
“少廢話。”她落地後喘了口氣，“幫我拖住樹根。”
“收到。”他立刻施展金蛇纏絲手，銀線如蛇般游走，迅速纏住主樹根。
隨著束縛加深，那棵櫻花樹開始劇烈掙扎，樹干表面浮現出一張張人臉，痛苦地扭曲著，發出哀嚎。
“這些……是被吞噬的人？”花自謙眉頭緊鎖。
“他們的執念還在。”甦曼曼目光復雜，“我們得救他們。”
“怎麼救？”
“找到陣眼。”
花自謙聞言立刻環顧四周，結合玄學知識仔細觀察地形，最終視線落在不遠處的一座寺廟上。
“淺草寺。”他眯起眼，“那邊有問題。”
“走。”甦曼曼收起黑絲，與他並肩而行。
身後，櫻花樹仍在掙扎，花瓣如雨般灑落，每一片都帶著一段撕心裂肺的記憶。
——
淺草寺的鐘聲響起，悠遠而空靈。
但他們走進山門時，卻發現寺廟早已變了模樣。
原本莊嚴肅穆的大殿被一層粉色霧氣籠罩，屋檐下的燈籠全部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懸掛著一條條紅色絲帶，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名字。
“這些名字……”花自謙湊近一看，臉色驟變，“全是失蹤人口。”
“她在收集執念。”甦曼曼咬牙，“準備獻祭。”
“那就別讓她得逞。”他握緊拳頭，“咱們得先把陣眼找出來。”
兩人分頭行動，甦曼曼沿著回廊搜尋線索，花自謙則潛入大殿內部。
就在他推開殿門的一瞬間，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殿內，一座巨大的櫻花木雕靜靜矗立，栩栩如生，仿佛隨時會睜開眼。
而在雕像胸口的位置，赫然嵌著一塊血紅的寶石，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這就是陣眼。”花自謙心中一動，正欲上前，耳邊卻突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真的以為，你能阻止我嗎？”
他猛地回頭，只見門外站著一個身影，穿著白紗長裙，臉上掛著溫柔笑容。
——白蓮兒。
“歡迎來到東京。”她輕聲說，“接下來，才是真正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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