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一次。”他說。
“嗯。”她點頭。
黑絲微微顫動，似乎在回應他們的意志。可白蓮兒的銀針已經刺破空間，那道紅衣虛影咆哮著撲來，仿佛要將他們撕碎吞噬。花自謙和甦曼曼幾乎同時感受到一股極寒之力從四面八方涌來，像是有無數只手抓住了他們的靈魂，往地獄深處拖拽。
“撐住！”花自謙咬牙低吼，右手緊緊扣住甦曼曼的手腕，左手迅速結印，試圖用天衣無縫訣封住兩人周身氣機。
可這次沒用。他的掌心剛凝聚出金光，就被那紅衣虛影一口吞下。
“你倆的愛情故事我听膩了。”白蓮兒冷笑，“三世糾纏，狗血至極。”
“狗血？呵……”花自謙嘴角扯了扯，眼神卻開始渙散，意識被拉入一個混沌的空間。
他看見了——
第一世︰明朝末年，錦衣衛千戶花自謙站在城牆上，身後是火光沖天的繡坊。
他懷里抱著一名女子，她身穿素色羅裙，臉色蒼白，胸口染血。那是甦曼曼的前世，繡娘沈如煙。
“你不該來救我的。”她聲音虛弱，卻帶著笑意。
“你說什麼傻話？”花自謙低頭看著她，眼中泛起紅意，“我是錦衣衛千戶，護不住你，我還當什麼官？”
“可他們說……你是叛賊。”她輕輕抬手，拂過他的眉心，“你知道嗎？你送來的每一匹布，我都偷偷繡上你的名字。”
“那你現在後悔了嗎？”他問。
“不悔。”她閉上眼，唇角輕揚，“至少死的時候，你在。”
城牆崩塌，火焰吞噬一切。花自謙的記憶被拉回現實，耳邊傳來甦曼曼的驚呼。
“花自謙！醒過來！”
他猛地睜開眼，卻發現她也在顫抖。顯然，她也看到了什麼。
“你也……看到記憶了？”他喘息著問。
“嗯。”她點頭，眼神里多了些東西，像是悲憫，又像是一種久違的熟悉。
“那就繼續看吧。”白蓮兒冷笑著，“讓你們看看，你們所謂的‘情深義重’，不過是因果的玩物。”
她的銀針再次刺來，紅衣虛影張開巨口，黑暗如潮水般襲向二人。
就在這一刻，甦曼曼的眼前也浮現出一幕幕畫面——
第二世︰民國初年，戲班後台，甦曼曼的前世是名伶白芷蘭，一襲水袖舞盡風華。
而花自謙則是戲班班主，親手為她縫制每一件戲服。他們之間沒有明言的情愫，在一場夜雨中爆發。
那一晚，他醉倒在她的妝台前，她用白綾輕輕勒住他的脖子，輕聲說︰“若不能同生，便共赴黃泉。”
可命運弄人，他死了，她卻活了下來。
後來，她為護傳世旗袍跳入染缸，鮮血染紅整座戲樓。
“為什麼……我會記得這些？”她喃喃。
“因為我們本就不該忘記。”花自謙低聲說，“只是被封印了。”
“那現世呢？”她問。
“現世……”他苦笑，“現世我們還沒完。”
就在這時，一道刺骨的痛感從心髒傳來，像是有人用冰錐狠狠捅進了胸膛。他們同時發出一聲悶哼，身體劇烈抽搐，意識再度模糊。
可這一次，他們沒有抗拒，而是任由記憶涌入腦海——
第三世︰現代都市，霓虹燈下的高定工作室，甦曼曼設計的每一件作品都藏著《璇璣圖》的密碼。
花自謙作為玄學鑒寶師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莫名覺得熟悉。他直播時總是把“羅襪”說成“戰甲”，她嗤笑他是古董腦殼。可每次他靠近她，心跳都會加快，連黑絲的氣場都會微微波動。
他們斗嘴、爭執、合作、曖昧，直到命運將他們卷入這場三世因果。
“原來……我們一直都在一起。”甦曼曼的聲音有些哽咽。
“只是換了個身份，換了種方式。”花自謙握住她的手，掌心滲出汗。
“所以……這黑絲到底是什麼？”她問。
“是我們之間的羈絆。”他答，“是你前世繡娘的身份，是我今生守護你的執念。”
“那它的真正力量呢？”
“不是用來戰斗的。”他目光堅定，“是用來連接我們的。”
話音剛落，黑絲忽然劇烈震動，表面浮現出一圈圈金色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契約正在甦醒。
“不好！”白蓮兒察覺不對，立刻催動法術，想強行切斷他們與黑絲之間的聯系。
但已經遲了。
黑絲猛然爆發出耀眼光芒，那光中浮現一幅畫卷——
一幅跨越三世的畫卷，畫中是一男一女並肩而立，腳下是錦繡山河，頭頂是星軌流轉。
畫卷緩緩展開，化作一道屏障，將白蓮兒的攻擊盡數擋下。
“不可能！”她怒吼，“你們怎麼可能喚醒完整的黑絲契約？！”
“因為這不是靠技巧就能激活的力量。”花自謙站起身，氣息陡然拔升，“這是命運。”
“命運？”她冷笑，“你們以為命運會偏愛你們？”
“不一定。”甦曼曼淡淡開口，手中黑絲纏繞手腕，藍光流轉，“但我們願意為彼此承擔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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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試試看！”白蓮兒怒不可遏，紅衣虛影猛然膨脹，化作數十丈高的妖靈，朝他們撲來。
花自謙眼神一冷，袖中抖出一匹金線織就的綢緞，瞬間鋪展成網。
“乾坤袖•九轉歸元！”他大喝一聲，綢緞化作金龍盤旋，直迎而去！
轟隆巨響，整個空間震顫不已。金龍與妖靈踫撞，激起滔天風暴，塵埃彌漫中，花自謙拉著甦曼曼躍至半空。
“接下來，交給你了。”他對她說。
“嗯。”她點頭，指尖輕撫黑絲，低聲吟誦一段古老咒語。
“以血為契，以魂為引，織霞再臨——”
剎那間，黑絲化作萬千絲線，在空中交織成陣，一道巨大的光影緩緩浮現，正是墮仙織霞的真身輪廓！
“你……你怎麼能召喚她？！”白蓮兒震驚。
“因為她從未離開。”甦曼曼目光清冷，“只是被我們遺忘了。”
“遺忘？”花自謙輕笑，“不，只是等待。”
等待一個契機，一個能讓他們打破輪回、掙脫宿命的契機。
此刻，這個契機終于到來。
黑絲的真正力量完全覺醒，天地為之變色。
白蓮兒咬牙切齒，銀針瘋狂揮動，試圖阻止這一切。
但下一秒，花自謙的身影已出現在她面前。
“這一世，輪到我來保護她。”他低聲說，一掌拍出。
金光炸裂，紅衣虛影瞬間破碎。
白蓮兒倒飛而出，口中噴出一口黑血。
“你……你竟敢……”她嘶吼。
“我說過。”花自謙回頭看了眼甦曼曼，眼中柔光一閃，“我不再讓你一個人面對命運。”
甦曼曼輕輕一笑，黑絲在她腳踝上輕輕纏繞，如同前世今生的誓言。
就在這時，遠處空間一陣扭曲，一道陌生的氣息緩緩逼近。
“糟了……”甦曼曼皺眉，“還有別人來了。”
“誰？”花自謙問。
“不知道。”她搖頭，“但感覺……比白蓮兒還強。”
白蓮兒掙扎著爬起來，眼中滿是恐懼，“你們惹到了不該惹的東西……”
“哦？”花自謙挑眉，“比如？”
下一秒，一道冰冷的聲音從虛空中響起︰
“玄青子，奉命緝拿逆修。”
空氣驟然凝固。
花自謙瞳孔一縮，心口三根金針突然嗡鳴不止。
“完了……”他低聲嘀咕，“這老家伙怎麼也來了？”
“你認識他？”甦曼曼問。
“豈止認識。”他苦笑著攤手，“他是我祖宗都不敢招惹的存在。”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他聳肩，“跑唄。”
“你想得美！”玄青子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手中魯班尺已然亮起寒光。
花自謙一把拉住甦曼曼的手，“走！”
“等等——”她忽然喊住他，“你剛才說黑絲真正的使命，是不是還有什麼沒告訴我？”
他回頭看她一眼，眼里閃過一絲復雜情緒。
“等活著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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