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號鏈接是本季爆款戰甲，家人們，彈幕扣1咱們馬上發車——”甦曼曼笑語嫣然，修長的指尖輕點屏幕。直播間的鏡頭順勢而下，掃過她縴細腳踝處纏繞的黑絲，那牡丹紋絲線仿若有了生命，微微顫動。剎那間，直播間人數如火箭般飆升，瞬間突破百萬，彈幕如潮水般涌起︰
【姐姐腿上是不是貼了金箔？也太亮眼了！】
【這戰甲防御咋樣，能防刀嗎？】
【主播你腿抖了！是緊張了嗎？】
甦曼曼剛要開口解釋，眸光驟縮。直播畫面里，一個女觀眾的臉如氣球般不斷放大，嘴角咧到耳根，指甲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青灰色。只見她緩緩抬起手臂，五指張開如鉤，朝著鏡頭撲來。
“來了。”甦曼曼低聲自語，聲音雖輕卻透著一絲決然。
話音未落，那粉絲如同被抽干水分的枯葉，“啪”地一聲狠狠拍在鏡頭前，整塊玻璃瞬間布滿蛛網狀血痕，殷紅的血跡順著玻璃緩緩滑落。
“啊——！”驚恐的尖叫在直播現場炸開，工作人員們嚇得面如土色，四散奔逃。
然而甦曼曼卻如同一尊雕像，紋絲不動。黑絲上的牡丹花紋陡然亮起刺目紅光，她右腿輕輕一抬，絲襪竟自動繃直如利刃，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影，只听“嘶——”的一聲，餓鬼的脖頸應聲斷裂，化作一團黑煙消散。鏡頭忠實地記錄下這驚心動魄的全過程，彈幕瞬間瘋狂刷屏︰
【剛才是不是有東西從屏幕里伸出來了？我沒眼花吧！】
【主播開了特效吧？這也太逼真了！】
【我手機發熱得不行……是不是被鬼盯上了！】
“沒事了。”甦曼曼收腿坐下，黑絲重新恢復柔軟光澤，仿佛剛才的恐怖一幕從未發生。她看了眼後台數據，心跳微微紊亂，對著耳機說道︰“七姑，你看到了？”
耳機里傳來一陣沙啞的笑聲︰“小蹄子，這已經是本月第三個附身案。”
“各位家人們，咱們接著看這件明代仿宋汝窯天青釉杯——”花自謙晃了晃手中的瓷杯，鏡頭掃過他堆滿零食包裝袋的桌面，以及角落里一本攤開的《金瓶梅》。
“瞧這釉面，冰裂紋分布均勻，透光度絕佳，居家旅行泡枸杞，那是再好不過的良器。”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指甲輕輕叩擊杯沿，清脆聲響在空曠的鑒寶直播間回蕩。
忽然，畫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開始扭曲。背景牆上的故宮地圖浮現出詭異波動，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里面鑽出來。
“啥情況？”花自謙眉頭緊皺，伸手去摸杯子，指尖剛觸踫到釉面，整間屋子陡然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叮！”
一條猩紅彈幕如血蛇般突兀浮現︰
【三日必娶此腿】
緊接著，密密麻麻的血字如同洶涌的潮水，鋪滿整個屏幕︰
【娶腿！娶腿！娶腿！】
花自謙瞳孔驟縮，腦海中如被萬針齊刺，劇痛襲來，仿佛有無數絲線穿透顱骨。他踉蹌著後退，慌亂中撞翻桌上的茶杯，液體灑在袖口時竟凝成黑色結晶。
“該死……又是這詭異的東西。”他咬牙切齒地說道，扯開衣領，心口三根金針泛著幽光，隱隱傳來陰森低語︰“還債的時候到了。”
“喂，老娘這條腿還沒嫁人呢。”甦曼曼盯著手機里的新聞推送，冷笑出聲。標題赫然寫著︰《神秘預言驚現鑒寶直播，‘娶腿’熱搜爆火網絡》。
她剛把煙頭摁滅，小腿突然一緊。黑絲像是感應到什麼，死死勒住肌膚，紋路中滲出淡淡血色。
“要來了。”甦曼曼心中暗忖。
與此同時，花自謙站在古董店門口，抬頭望向對面大廈的巨幅廣告牌。那上面印著一雙裹在黑絲中的美腿，下方一行大字︰【高定設計師甦曼曼，重塑東方戰甲美學】。
他心頭猛地一跳，黑絲與大腿之間仿佛有看不見的絲線牽引，拉扯著某種久遠記憶如漩渦般翻涌而出。
“明朝那年……也是這樣的腿環。”他喃喃自語，掌心突然鑽出幾縷銀絲，自行纏繞成一張符咒。符紙無風自燃，飄落地上時顯出三個字︰繡衣使。
“你說什麼？直播中斷是因為鏡子里爬出半個腦袋？”白蓮兒冷笑，如蔥玉指輕輕撫過身旁模特脖頸的紅痕，“倒是個有趣的開場。”
她面前的畫皮妖瑟瑟發抖，聲音帶著哭腔︰“屬下沒看清臉……但那鏡子……那鏡子好像通向陰曹地府。”
“地府？”白蓮兒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那就讓他好好看看，當年是誰把他送上黃泉路的。”
她手腕一翻，取出一張染血婚書，輕輕覆在胸口。那紙張上的墨跡如活物般蠕動，漸漸浮現出花自謙的臉。
“陸總，您真要在辦公室擺五鬼運財局？”助理一臉擔憂，欲言又止。
陸子明冷笑，將銅鈴掛上梁柱，眼神中透著狠厲︰“我要讓那個女人知道，朱雀局不是隨便誰都能鎮得住的。”
他打開保險櫃，取出一只鎖鏈纏繞的木盒。盒蓋上刻著並蒂蓮圖案，正是甦曼曼的設計標志。
“你以為躲進現代都市就能逃過命格？”他低聲呢喃，“這次，我會親手把你縫進旗袍里。”
夜雨傾盆，霓虹燈在水窪中碎成斑斕光斑。
“紅袖裁縫鋪”招牌悄然亮起，櫥窗里陳列著一雙沾滿泥濘的血色繡花鞋。
“終于等到你們兩個啦。”七姑坐在縫紉機前，手中銀針上下翻飛，針腳組成一段模糊的詩句。
她低頭嗅了嗅空氣中的血腥味︰“看來，三世因果又要開始了。”
花自謙一夜未眠，清晨時盯著鏡中自己蒼白如紙的臉，喃喃道︰“三日必娶此腿……可我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他忽然注意到鏡面泛起漣漪，一個模糊身影在背後浮現。那人穿著錦衣衛服飾，手里攥著半截斷箭。
“是你。”花自謙轉身，身後空無一人，唯有地面多了一滴血。
而千里之外，甦曼曼正在工作室檢查新設計的婚紗。她掀開布簾，一件血色嫁衣靜靜懸掛其中，胸前繡著“閻羅”二字。
她怔怔望著，黑絲猛然收緊，勒出血痕。
“它怎麼自己動了……？”
窗外雷聲轟鳴，雨滴打在玻璃上，拼出一句話︰三日之後，娶你之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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