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問道︰“你們團里有幾個精神系異能者？”
齊樹︰“五個，一個四階，其他都是三階。但只有一個有精神治療的異能，我已經和12號基地聯絡，就這兩天，大哥會再派幾個治療型精神系異能者過來。”
難怪一來就想讓沐昭去給傷員治療，原來是確實缺人。
“好吧，那我先去看看傷員的情況。”沐昭起身，指了指齊樹，“你和我一起。”
齊樹一愣，拒絕道︰“不必了吧？”
沐昭挑了挑眉，說︰“現在戰況這麼不明朗，必然士氣低落，做為團長，你除了要解決問題，更要穩定軍心。這還要我教？”
齊樹不贊同地說︰“這才哪到哪，就士氣低落了？他們要是這麼脆弱，我就不會選他們進我的團了。”
沐昭嘆了口氣︰“精神方面的傷員與普通傷員不同……嘖，跟過來就是了，少廢話。”
齊樹︰“……嘖。”
這什麼口氣？她難道真把他當手下了不成？不氣不氣……為了大局，他忍！
于是，齊樹還是半推半就地跟著沐昭去了一趟負三層的醫療室。
因為傷員太多，只有情況比較嚴重的傷員才住在醫療室，其他傷員則住在宿舍。
剛到負三層，沐昭就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精神波動。
和異能失控值高的情況不同，這種波動並不憤怒和失控，而是陰暗、消極、充滿了不可名狀的恐懼。
她不由眉頭緊蹙，加快了腳步。
走進醫療室，病床上躺滿了人，他們都沒有嚴重的身體上的創傷，但卻像是被抽干了靈魂，睜著無神的雙目，一動不動躺在床上。
齊樹也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抓過在一旁照看的精神系異能者李佑，問︰“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只是精神狀態不好嗎？”
“別沖動，先問清楚情況。”沐昭一把按住齊樹的胳膊，讓他先放開對方。
李佑揉了揉被抓疼的胳膊，緊張地說︰“這些人之前一直都只是精神恍惚的癥狀，直到幾個小時前，忽然開始惡化……”
他轉頭看向角落里被五花大綁著的士兵︰“那個是最先出現癥狀的，他忽然掏出槍打傷了一名醫療異能者，然後大喊著不要過來蜷縮在角落里……
我們好不容易把他綁了起來，給他注射了鎮靜劑，但只是讓他的身體安靜下來。
他的精神創傷似乎更嚴重了，就像是忽然陷入某種幻覺，對外界的一切已經毫無知覺了。”
沐昭注意到一個細節︰“掏槍攻擊……他沒有使用異能嗎？”
李佑搖了搖頭︰“沒有，我們給他做過檢查，異能失控值處于正常水平，應該不是異能失控導致的。”
沐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朝角落看去，展開精神感知進行觀察。
這個傷員的精神線上面沒有異常附著物，正如李佑所說，並不是異能失控導致的。
精神線上也沒有缺口，所以，和之前沐昭見過的遭受精神攻擊的傷狀也對不上號……
等等！精神線上端那團灰撲撲的霧……是什麼？
她皺起眉頭，快速地掃視了一圈，發現這個病房里的所有傷員，精神線上端都籠罩著一團奇怪的灰霧……
“怎麼了？發現什麼不對勁嗎？”站在她身旁的丁泛海，注意到她的表情，詢問道。
沐昭沒搞清楚這團灰霧是什麼，一時也答不上來。
她沉默了一會兒，轉頭問齊樹︰“這些傷員，都是吸入了那些卵釋放的未知信息素後，變成這個狀況的嗎？”
齊樹點點頭︰“我接到的報告是這樣的。”
這就難辦了啊……沐昭心里升起不好的預感，這些傷員的狀況比她想象得更棘手，因為他們受的傷是她沒有遇見過的。
這屬于是老醫生遇到了新型病毒，得耐著性子好好研究一下了。
她先向李佑詢問了這些傷兵的治療情況。
李佑說︰“我試過了，我的異能完全不起作用……這種情況，還是我第一次遇到。”
不起作用？這意思是……治不了嗎？
齊樹觀察到沐昭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張了張嘴，想問她這群傷員還有沒有治療的可能。
但轉而想到她剛才的提醒，于是又打住了——這麼問，必然會動搖軍心、造成恐慌。
丁泛海顯然也有同樣的疑問，但他問得很含蓄，他問沐昭︰“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沐昭沉思片刻，下了決定︰“我會嘗試治療一下。”
然後指著角落的那名傷員，吩咐李佑︰“麻煩把他轉移到一間單獨的病房。”
李佑猶豫地說︰“可我們現在已經沒有空余的病房了……”
“那就隨便找一間空房，無論如何，必須是單獨的房間。”沐昭態度堅決地說道。
她現在沒有把握能不能治好這個人，所以最好離開眾人視野，免得治不好引發其他人的恐慌。
消極情緒的傳播，有時候比疾病更可怕。
尤其在軍隊里，甚至可能帶來毀滅性的後果，必須盡可能防止這種情況發生。
李佑不確定地看了一眼齊樹，見後者對她點了點頭，才領命去辦事。
齊樹此時已經理解了沐昭這麼做的用意，也正因如此，他猜到眼前這些傷員的情況，必定很不樂觀。
……
十分鐘後，負四層一間獨立禁閉室內。
被指定的那位傷員，此時正躺在移動病床上，被放置在房間正中。
沐昭坐在床旁的一把椅子上，閉著眼楮，伸出精神觸角，連接了傷員的精神線，嘗試給他進行精神治療。
她自認自己的精神力足夠強大，從感染區中塔一戰之後，還沒有遇到過讓她覺得棘手的問題。
這還是頭一次，她的治療沒有起任何作用。
她不停地釋放精神力對傷員進行了精神治療，而且一直加大強度，但精神線上端的那團灰霧始終不消散。
忽然之間，她的精神觸角似乎觸踫到了什麼，一個奇怪的畫面傳入腦海。
陰雲密布的天空、灰蒙蒙的大霧充斥在天與海之間，只見，海面上緩慢地浮現出一頭巨大無比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