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1號住宿樓下,忽然開始下起了凍雨。
凍風夾雜著雨水落在地表、樹上,立即結成了冰層。
沐昭皺著眉看了看天——再繼續惡化,很可能會下雪或者冰雹。
不知道是不是受情緒影響,她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回到房里,通訊器響起,是楚紹禹打來的,問她突破準備得怎麼樣。
沐昭︰“不出意外的話,明天。”
今天她要好好放松身體,養養精神,盡可能做足一切準備。
楚紹禹︰“我和阿海來幫你站崗……”
話沒說完,通訊器被搶走,傳來丁泛海的聲音︰“你到醫療部借用一間單人病房,有什麼狀況,可以立即應對。”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提議,沐昭想了想,同意了︰“好吧,那我一會兒……”
她話沒說完,對面丁泛海打斷她︰“要幫忙嗎?”
既然有人願意幫忙,沐昭當然樂得輕松︰“那就麻煩你們,幫我問問謝醫生。”
“嗯,一會兒給你答復。”丁泛海說完,掛斷了通訊。
丁泛海出乎意料的“熱心”,讓沐昭多少有點不適應。
但她心里清楚,丁泛海這種人,屬于不會說好話,但會做實事的類型。
他對她已經由最開始的“保持懷疑”,轉變為了“信任”,這從他開始關心她,為她考慮,就能看出來。
……
過了大約一刻鐘,通訊器再次響起。
這次是丁泛海的通訊號,他告訴沐昭已經幫她預約了頂層的特殊病房——也就是她之前住過的那層。
那里的病房都是應急用的,之後她只要用身份手環,就可以直接刷開門。
最後,丁泛海囑咐了一句︰“外面在下凍雨,出門當心。”
沐昭道過謝,掛斷了通訊。
她走到窗邊看向外面,雨勢越來越大了。
室內開了暖氣,所以窗戶沒被凍上,但地面、牆面、樹梢、草坪,全結了冰層。
沐昭拉上窗簾,深呼吸一口氣,摒除心中的陰郁。
她盤腿坐在床上,沉下心來,試圖進入全然放空的松弛狀態。
過往的記憶開始不受控地在她腦海中翻涌,有原主的、有她穿越之前的……
心中莫名浮起煩躁,進入冥想失敗,沐昭干脆睜開眼,在房內來回走。
忽然,她注意到放在櫃子角落里的那個助眠儀。
自從官晴死後,她就把這個玩意兒收回了房間,但一直放在一旁,從來沒用過。
心思一動,她踮腳拿下,摸索著找到了儀器開關,撥到了“on”的一檔。
儀器邊緣亮起了一圈米黃色的柔和光暈,緊接著,似乎有某種無形的屏障在房間里展開來,將整個房間包裹了起來。
沐昭仔細去听辨——不是錯覺,窗外的雨聲、周遭的環境聲減弱了不少,噪聲被降低了,只殘留了一些微弱的白噪音。
漸漸地,她感覺到心中的躁動平靜了不少。
她猜測,可能是這個東西在發出某種頻段的腦電波,以此來抑制她的大腦活躍度。
沐昭將助眠儀放到枕邊,重新盤腿坐下,
這一次,她很快進入了那種全然放空的狀態。
腦海中的記憶不再混亂地涌現,一切變得有序起來,她像是翻閱相冊般翻閱著所有的記憶……
她發現,有一幕讓她感到無比的舒適和安心,
她窩在睡袋里,身旁放著一個取暖器,她翻閱著手里的《異獸》,感受著與她所處的世界相似又截然不同的世界……
只有在這個時刻,她才能暫時抽離現實,就好像她不是身處在一個隨時有可能死于非命的末世。
在穿越後,她就不曾再擁有過比這個更放松的時刻。
她把這種感覺,深深地印刻在腦海里,
她把這個場景,作為“自救的信號”,提醒自己不要迷失在憤怒、痛苦、絕望的負面情緒中。
或許是助眠儀的作用,不知不覺間,沐昭睡了過去……
……
沐昭再度醒來,雨勢轉小了,外面已是黃昏。
她是因為突然加速的心跳而猛然驚醒的,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渾身是汗,額頭的溫度驚人——她發燒了。
她胸口悶得慌,幾乎快喘不上氣來,腦袋像是被什麼東西攪拌著,一種難以形容的鈍痛……
腦海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似悲傷、似失落、似憤怒、似絕望……她形容不上來。
原來,這就是異能失控的感覺……這種生理性的情緒波動,簡直太痛苦了。
不行了,不能再等了,她必須現在就突破!
沐昭穿好衣服,拿好必須的兩顆異核——一顆四階異獸異核,一顆官晴的異核,
沒有忘記捎上那兩支新型e藥劑,接著立即動身前往醫療部。
……
沐昭走出宿舍樓,一陣冷風襲來,她卻並不覺得冷。
這種生理性的異常躁動,導致她的身體無法正常感知外界。
地面上全是碎冰,樹梢上全是雨 。
路上,沐昭專心開車,避免輪子打滑側翻。
終于趕到醫療部,她氣勢洶洶地沖到前台,因為表情太猙獰,嚇了護士一跳︰“你……你沒事吧?”
沐昭壓下快要爆炸的復雜感受,把手環拍到桌面上說︰“我預約了頂層的特殊病房……”
可能是她現在的狀態看起來太不好惹了,護士戰戰兢兢絲毫不敢怠慢,將她一路帶到了頂層病房,然後就轉身跑了,
——估計是看她情況不對,去通知守衛了。
不過沐昭現在已經沒心情關心這些了,
她把門關上,給丁泛海打去通訊,告訴他自己的情況——她需要他們來幫她守一下病房,
如果她真的沒挺過來,也好有個認識的人給她收尸。
然後,她往床上一坐,先是拔掉e藥劑的注射口封套,扎進了頸側動脈上,把藥水推進去,
然後她掏出那兩顆異核,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沒一會兒,異核就開始在她的大腦里起效,
她像是過載的機器,渾身躁動難耐,莫名其妙地涌起了破壞的沖動。
隨著頭疼逐漸加劇,她開始耳鳴、眩暈、咳嗽……
終于,一陣天旋地轉後,她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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