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湛鈞一臉“你到底想干嘛”的表情，幾乎想沖上來揍她。
“這里只有一把椅子，公平起見，我倆都坐地上比較合理。”沐昭說完便席地而坐，示意他在她對面坐下。
但這一次，許湛鈞不再動作，生怕再被沐昭“戲耍”。
“你應該見過精神系異能者吧，這個距離下，你如果想殺我，我毫無反抗之力。”
沐昭展露了一種堪稱無辜的神情︰“還是說，你很怕我？”
“怕你個頭！”許湛鈞罵罵咧咧地在沐昭對面地板上坐了下來。
這一招，沐昭對付楚序時就用過，如今用來對付這種程度的“病患”，也很管用。
“有一個問題我要先確認一下，”沐昭微笑地看著他問，“你有試過精神疏導嗎？”
許湛鈞皺著眉說︰“那還用問？老子還有專屬的精神系醫生，缺你這點嗎？”
異能失控值偏高的人通常情況下都會比較暴躁，沐昭沒跟他計較。
“很好，”沐昭點點頭，“那麼你應該清楚，醫生都有出診費的。”
說著，她沖他攤開手掌心︰“出診費楚少將應該跟你溝通過了吧？官晴的異核，交給我，我們就可以開始了。”
許湛鈞雙手抱胸，一臉的不信任︰“就憑你？你什麼檔次，敢開這種天價？”
“哦，”沐昭保持平靜的微笑，“楚少將沒和你說嗎？他是我給治好的。”
許湛鈞一怔，緊接著用不想相信的眼神看著沐昭，“真是你治好的？”
“嗯，所以，你治不治？”沐昭淡淡地問道。
許湛鈞面露猶豫，但態度已經軟下來不少。
沐昭的名字和事跡他自然是听說了的，但就多少有點不信邪，
但眼下，楚序親自把她帶來這里見他，證實了傳聞大概率是真的，這個沐昭，或許確有些真本事在身上。
沐昭看他不說話，就提議道︰“這樣吧，畢竟咱倆互不了解，我就當給你點福利，來個‘先治後付’好了。”
說完，她的精神觸角一下就戳進了他“大腦”里的“強制休眠”接口。
“呃……”許湛鈞一下子抱住了頭，忍不住罵了句粗話，“我靠&……你想干嘛？”
他感覺到一陣劇烈到難以忍受的頭疼，緊接著是天旋地轉的暈眩，
他晃悠了幾下身子，接著往後倒下，徹底失去了意識。
——是的，在剛才這幾分鐘和許湛鈞對談的過程中，沐昭已經完成了連入精神線、深入第三層腦回的操作。
她現在對于精神觸角的操控，已經到了得心應手的程度，
只要不是完全專注于另一件事，她基本可以做到一心二用。
據沐昭的判斷，許湛鈞的精神防御水平屬于中等偏上，
不如楚序、莊鶴這個級別的，但至少比孔正梁、向近科都要強。
不過，或許是因為她已經到達三階巔峰，水平比之前有了不小的提升，
操控同樣是三階的許湛鈞，已經幾乎沒有難度。
雖然，由于異能失控值偏高，他的精神線被異常附著物——某種腐蝕性氣體包裹，
但她的精神觸角在接觸時，並沒有太大的痛感，與接觸楚序的精神線時的痛苦程度相比，可以說不值一提……
顯然，她的觸角強韌性有了很大增強。
也因此，在接入“強制休眠”的過程中，並不像之前幾次，遭到了對方排斥和抵抗，她只稍微用了點力就成功了。
這一次，盡管仍然消耗了大半的精力，但沐昭沒有昏過去——又一點明顯的提升。
她看著暈倒在地的許湛鈞，長舒了一口氣，精神觸角如八爪魚張開，另一條細支，伸向了“精神共振”接口。
讓目標強制休眠之後，精神疏導會變得簡單許多——這是她目前發現的強制休眠的最關鍵用途。
接入的一瞬間，她被席卷進了許湛鈞的精神幻境之中……
……
再一睜眼，沐昭已身處一片大霧籠罩的沼澤之中。
她雙腳陷在泥炭之中，只要一用力，就會往下陷得更深。
她環顧四周，大霧之中隱約可見林來著許多歪七扭八的墳頭，近處遍布著不明人士的尸骨。
一只渡鴉，停在距離她三米處的一棵枯木之上。
它與她對視，沐昭從紅色的眼瞳中看到了某種懇切的請求。
渡鴉煽動翅膀飛了起來，她跟了上去——很奇妙，她的雙腳已經完全活動自如，
像是有浮力般，踩在沼澤地上卻不下陷。
她跟著渡鴉走入了大霧之中，她的視野全是白茫茫一片，分辨不了方向，
好在渡鴉會在她視野的極限範圍內停歇，等著她跟上來。
不知走了多久，渡鴉帶著沐昭離開了泥濘的沼澤地，最終停在了一座被挖開的孤墳前。
土堆還沒埋上，坑里敞著一副棺材，棺中躺著一具白骨，白骨的身上穿著一套軍裝，看版型，是女式。
碑石上刻著許多字，但沐昭只能看清一個名字——許澄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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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鴉立在碑石上，轉動頭部看著沐昭，而後叫了兩聲。
沐昭莫名理解了它的意思——要她幫忙，埋葬這具白骨。
坑旁邊躺著一柄鐵鍬，沐昭將棺材蓋合上，然後拿起鐵鍬，默默地開始鏟土。
一鏟，一鏟，又一鏟……她重復地機械動作著。
不知道鏟了多久，她感覺這坑就像個無底洞，怎麼填都填不滿……
沐昭感到有些疲憊，但不是身體的疲憊，更像是精力不足的困頓。
——糟了，她不能再這麼耗下去了！
很意外，許湛鈞這種性格的人，精神幻境居然沒有什麼攻擊性，
相反，有一種淡淡的死感，在不知不覺之間，消耗了她的精力。
沐昭直起身子，重新觀察四周。
白霧茫茫之中，她看到距此不遠的低窪積水處，幾點黃色尤為醒目，
她放下鐵鍬，走近去看，是一整片的黃花鳶尾。
她摘了一捧帶回來，灑進棺材里，繼續鏟土，土終于將坑慢慢地填上了。
最後幾下，她用鐵鍬敲平了土面，將剩下的幾朵鳶尾插在上面。
再次直起身時，四周的大霧散去了。
清風起，天漸藍，迷霧沼澤變成了生機盎然的濕地……
渡鴉飛走了，不知從哪飛來一只白枕鶴，立在了淺水窪地上，轉頭看著沐昭。
沐昭不自覺地舒展眉頭，彎起嘴角……
下一瞬，她眼前一晃，回到了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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