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望著宮本游鴻那躡手躡腳的身影，尖刀露出不解的神情，問道。
宮本游鴻伸出兩根手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有潛夜的人。”
尖刀一怔︰“肯定有啊，你不是知道嗎？殷家有一個少女不就是潛夜的人嗎？”
“.......可你沒給我看她長得什麼樣啊？！”宮本游鴻捂住額頭道。
尖刀無語︰“有什麼關系，難不成你還見過她？”
宮本游鴻沉默不語。
尖刀此刻面容微微一僵，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真見過面？”
“嗯。”
“而且對方知道你是組織的人？？？”
“嗯.......”
“我.......c，這咋辦？”尖刀一臉棘手道，他撓了撓頭︰“要不你戴個面具？”
宮本游鴻單手摸索了一下滿是胡渣的下巴，“算了吧，感覺會更顯眼。”
“這件事情，主教知道了嗎？”尖刀問道。
宮本游鴻搖了搖頭，他再次轉過身警惕地望了一眼逐漸遠去的殷柔三人，“不知道。”
“所以我打算，一會跟他說一聲。”
“跟誰說一聲啊？要不跟老夫說說，沒準老夫還能幫上忙。”一道年邁的聲音從宮本游鴻背後響起。
頓時驚得宮本游鴻汗毛豎起，手中武士刀不自覺地拔出，做出了警備狀態。
下一刻，他的手肘被一只蒼老的手觸踫，連帶著一道蒼老的聲音從耳畔響起︰“年輕人，不說就算了，別舞刀動槍的。”
“我啊，已經老了，不過對付你們這種小年輕，還是有手就行的。”
隨著滿是繭的年邁老手壓下，頓時宮本游鴻手里的武士刀歸鞘，宮本游鴻無論使出多大的力量，居然都無法撼動身上的這只蒼老的手臂。
此刻，宮本游鴻冷汗直冒，對方究竟是什麼人！！
“你可听聞帝辛，天生神力？”
“什麼？！”
“轟——”
一道爆音響起。
宮本游鴻瞬間被這一擊，擊退了數米。
隨著距離的拉遠，宮本游鴻這才看清楚了對方的容貌。
之前距離太近，又遭受壓迫，他根本無暇顧及對方是誰，更無法頂住此前的那份恐怖的壓力。
居然是.......殷蒼生！！
殷蒼生雙手背在身後，臉上風輕雲淡的樣子，實在難以想象剛剛出手的人居然會是他！
“前輩，好神力。”宮本游鴻雙手一拱，也沒失了禮數。
殷蒼生用手指摩挲著下巴的銀髯，緩步踱至宮本游鴻身側，目光中泛起幾分憫然︰“閣下此生雖曾執掌刀心，卻屢遭天劫侵擾，到頭來終究是竹籃打水——說來唏噓，若論根基造化，本該有問鼎小乘之資啊......”
他頓了頓，“如今修為卻困于出竅之境難以寸進.....”
嘆息聲在宮本游鴻的背後悠悠回蕩，“當真令人為君扼腕。”
一旁的尖刀全場沒有插上手的機會，他渾身顫栗，只覺得巨龍從身邊游歷，而他不過是一粒渺小的浮游，彈指可破！
“老前輩還會算卦？”路易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他此刻早已換上了一身漆黑色的西服，邁著皮鞋朝著殷蒼生的背後走去。
殷蒼生解釋道︰“算卦略懂一點。”
“不過你的卦，我不算。”
“而且也算不到，西方人的命格，與東方不同，是屬于不同的派系神所管轄，他是大和族人，屬于東方人，所以我可以算出一點。”
“但你......”
“是西方人，我算不出。”
西方人？
路易的腳步緩慢下來。
也對，現在自己的軀體是貝托的身軀，換句話說確實是西方人的身軀，而非東方人。
但殷蒼生的話倒是有些玩味，人真的有命格這個東西嗎！？
如果真的有，那麼自己的命格又是什麼呢？
路易心中思索。
不過，命格歸神所管轄.......嗎？
換句話說，眾生庭的那個教皇說的沒錯。
人飼養豬牛雞等禽獸，而神則是飼養著人。
人對于神而言究竟是什麼？
食物？
還是寵物？
又或者.......更像是他們可以隨手編織的大劇院？
這實在是太可笑了。
如果一切悲劇的盡頭全部都是神在作祟。
而悲劇的終結又是神來收尾，那麼人究竟該感激神，還是該怨恨著神呢？
相信，已經有了答案，無論是路易還是誰。
所有人都會得出一個叫人無力的答案。
那就是，神愚弄人類。
而人類卻要百般討好眾神。
可笑，可悲。
眾生庭的最終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與神明對抗？
讓全人類代替神明？
開發永生的神之藥劑，究竟是私欲，還是為公，為民？
可.......難道這樣就是正義嗎！？
此刻路易的腦海回蕩過教皇的一句話。
“我們就像是樹一樣，越是向著陽光，根就會越向下，向黑暗的泥土深處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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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是，一類人，路易。”
我們真的是，一類人嗎？
這一刻，路易的內心發出了靈魂的拷問。
盡管扯得有些遠，但路易捫心自問，他不想成為眾生庭那群人.......
就像天真快樂的小孩也永遠不想成為累死累活的大人一樣.......
可最終卻又不得不去面對這血淋淋的真相。
說到底，不過是自私作祟。
說到底，哪有什麼為公為民。
實際上，還是為了自己。
一己私欲才是合理，而滿口仁義道德，卻不過是裹了一層金。
無論是誰，什麼樣的人，做了什麼事情，他的目的就只有一個，為了自己。
但目的不同，過程不同，結局不同。
所有人又被別人打上了邪惡，正義，黑暗，光明的標簽。
本質上，大家都是人，貌似沒什麼不一樣的.......
或許是參悟到了這一點，路易愣站在原地，他望向這周圍的一切，卻只覺得自己貌似在此刻少了什麼東西.......
是什麼？
他究竟在此刻把什麼東西給弄丟了呢？
有時候，人的轉變就在不經意的一刻。
路易也毫不意外。
他沒想過會在這麼一句話之中領悟出這麼多東西。
不過參悟到最後，他確實將最寶貴的東西給逐漸掩埋........
是良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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