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雀對此無話可說。
苟頭的話如同一根釘子狠狠地扎在她的心髒上，因為對方說的很是現實，也極其合理。
『所有的一切都是給予利益之上。』
這...
就是這位人皇的思考方式嗎？
這和資本家有什麼區別？
想到這里，青雀不由得輕視起眼前之人，但是旋即又感覺不對。
“等一下...”
“雖然一開始這家伙就在和我談條件，但是...他似乎從始至終都是將條件建立在回幫助仙舟『羅浮』的情況下的！”
心中了然。
青雀看苟頭的目光旋即就變得奇怪起來，她愈發看不懂這個人。明明直接答應之後在和仙舟談條件更不傷和氣，為什麼對方要直接用這種頗為“敵視”的態度來談判呢？
然而她不知道是，如果現在仙舟是元帥華，或者將軍景元說的算，苟頭恐怕會二話不說直接帶人去幫仙舟。
他信任景元，是知道此人雖然城府頗深，但是會不遺余力的保護自己視為朋友之人。
而信任華，則是單純的因為這個名字。
『華』。
這位元帥有著和那位守護神州五萬年的赤鳶仙人，一樣的名字。
雖然她們並不是同一人，但曾經在量子之海之中游歷過的瓦爾特說過這樣一句話——『同位體總有相似的命運』。
簡而言之，長成這樣的能是什麼壞人？！
對于此二人。
苟頭相信，只要自己付出，得到的回報肯定不低。
但是....
現在的仙舟並不是如此。
仙舟聯盟高層明顯不止元帥一個人的聲音，甚至就連羅浮都有著叛徒滋生。
星海巨變，羅浮也是如此。
在這劫難之中，各種潛藏在平靜外表下的妖魔鬼怪都冒了出來。
苟頭需要在做各種事情之前，將所有條件都說清楚。
他既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整個領地的民眾和同伴負責。
......
青雀盯著苟頭，她是何等的聰明，幾乎是轉眼之間就明白了其中的盤根錯節，但二人的立場終究不一。
“苟頭領主...”
“如果好好談的話，我相信太卜大人和將軍都會給予幫助，但是如果你一開始就直接要一艘仙舟，我想...不會有人同意的。”
“您如此做，就是在向整個聯盟威脅，『他們』會將您視作敵人。”
“我能理解您的想法，但是這個條件實在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人空口白牙可以答應的。”
“所以...”
青雀還想繼續勸說，苟頭卻揮了揮手。他神色復雜，面帶苦笑。黑眸之中帶著濃濃的疲憊。
“青雀小姐，你並不知我們究竟面對著什麼...或者說——”
“你。”
“你們。”
“終究對詭異一無所知。”
“山海大妖、異界克甦魯神只、星神...在這諸神環繞的樹海世界之中，我人族要付出多少的代價才能活下去？”
“一艘仙舟而已，對『救世』有益，吾需要就拿。對『救世』無益，那便舍棄。”
“吾為人皇，背負『救世』之銘。自當為生民立命，為天地立心，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此間一切，吾只為人族！”
短短幾句話的功夫，那股凌厲的氣勢就將青雀準備說服苟頭的所有話都壓了回去。
她看著白發青年額頭上閃爍的『崆峒印』，此時才終于確定....
對面這個坐在普通木椅上與自己相對而談的人，真的是『人皇』。
對方眼中的利益，哪里是什麼利益。
他..是想要一切能讓人族存活下去的東西。
他想要的只有『人族』。
仙舟、星神、家族....不管是誰的利益為了人族的存活他都會不遺余力的將其掠奪，甚至將其抹殺。
眼前這這個人，值得尊敬....
也很是可怕。
......
“咳！”
身後的黑塔咳嗽一聲。
苟頭看著被自己嚇得臉色發白的青雀，心中有些歉意。他也不知自己說話的時候，究竟為什麼總是會將人嚇住，就像是不知道每次明明都笑的很和藹，但是小孩子看到他就跑一樣。
他急忙收回氣勢，旋即對著走到青雀身前，從『萬界購物系統』之中掏出一副和田玉雕刻而成的麻將。
“抱歉，我說話有時候就是這樣。如果嚇到青雀姑娘了，還請姑娘諒解。”
青雀臉色緩了緩，低頭看了一眼那圓潤飽滿的麻將，眼中發光。但她還是矜持了一下。
“你..這是在賄賂我？”
苟頭聞言立刻擺手︰“這是哪里的話，不過是見面禮而已。這種玉石可能在和平年代有些用處，但是現在也只不過是個毫無價值的裝飾品而已。”
“我只是在三月七和星的口中知道青雀小姐喜歡這東西，所以才弄來當做見面禮，也是為剛剛的失禮賠罪。”
青雀眉眼彎彎，她就喜歡苟頭這種人，公是公私是私，對事不對人，而且還喜歡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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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剛剛那是公事，我能理解。”
“但是...”
苟頭接過話頭︰“青雀小姐放心，仙舟『羅浮』我會去，具體的報酬我也會找景元談。剛剛所說的，只不過是表明態度而已。”
老話說得好，『態度，是心的面具。』
從一開始仙舟派遣使者的作用就是為了試探，試探苟頭的態度！
所有的條件都是要之後才能給予的，而之前所談的只不過是真正談判之前的小菜而已。
這，才是真正兩個龐大勢力之間的談判。
而真正的談判，怎麼可能像是電影之中那麼簡單？
青雀也算是滿意現在的結果，她所需要的，也只不過是對方的承諾而已。
“那...苟頭領主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面對詢問，苟頭眼眸微沉。
一旁，姬子臉上也露出擔憂之色。
苟頭︰“再等等，我還需要找人。”
“星和三月，失蹤了....”
青雀眼神一沉，旋即點了點頭。她沒有開口去催促苟頭，因為這二人也是她的朋友。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將那和田玉麻將放到一旁，從懷里拿出一片小小的碎屑。
那碎屑周身被一團能量所包裹，沒有將氣息泄露出來半分。
苟頭一臉的疑惑，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青雀搖頭。
“我也不知道。”
“這是我出發之前太卜大人交給我的，說是景元將軍托付之物。”
“他說，只要你打開，就知道里面是什麼。”
苟頭好奇接過，旋即在觸踫的剎那就感到一股『巡獵』的命途之力融入自身，將他那寂靜許久的修為提升了一絲。
就在苟頭以為僅此而已的時候，周圍突然爆發出一陣陣恐怖的嗡鳴聲！
“劍吟？！”
苟頭一驚，旋即就看到鏡流已經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自身身旁。他剛想說什麼，『崆峒印』之中就飛出一個陣圖，戮仙劍也破空而出直接與那懸浮在半空之中的殘片對峙起來。
與此同時，一道玄奧之音緩緩而來。
【誅仙利，戮仙亡，陷仙四處起紅光】
【絕仙變化無窮妙，大羅神仙血染裳....】
那聲音縹緲無蹤，瞬間消失。
最終，只留下一個字——
『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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