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黎明。
海面靜的出奇。
一輪紅日從東方冉冉升起,把整個大海照得紅彤彤的。
十艘戰船,兩千余人,準備就緒。
嗡………
隨著汽笛聲響起,船隊楊帆啟航!
月神號漸漸駛離港口,進入深海,後面的九艘戰船排成一字型,緊跟著。
船隊的白帆,在這水天一色金光閃閃的海面上,就像幾片雪白的羽毛似的,輕悠悠地漂動著,漂動著。時不時,幾個團圓的煙圈緩緩升空,那時蒸汽機正賣力的工作著。
上自蒼穹,下至船前的水,白淺紅至于深翠,幻成幾十色,一層層、一片片地漾開來。
真龍難以掩飾激動的心情,他站在甲板上歡呼著。這麼近距離的接觸這等波瀾壯闊。
如果是一次旅行,那麼心情固然是愉悅的。
但他們是去打仗的。
一時激動過後,不得不認清楚現實。眼前的一切風景,其實並不足以令人愉悅,反而會讓人厭惡。
由于伊凡閉關自守,取消了血精靈與其他大陸的魔法陣傳送,艾琳她們只得從漂洋過海。
人類與血精靈大陸隔著大海,距離沒人準確測量過。艾琳說,這次航行至少要一個月。還得排除突發事件,比如海嘯、狂風暴雨等自然災害。
前三天的航行,真龍的新鮮感還在。白天可以看看大海,听听海鷗的叫聲,偶爾也經歷下突如其來的暴雨。晚上,數數天空的星星,吹著涼爽的海風……
到了第四天,難以忍受的孤獨感來了。厭倦了深藍色,厭倦了海浪的呼嘯,厭倦了海鳥的鳴叫。飄搖的船,讓真龍昏昏欲睡,無法提起精神。
下午,真龍在甲板上稍微活動了下,就回去船室了。與其在外面听著厭倦的聲音,還不如床上躺著。一個多月,堅持堅持就過去了。
而這時,危機悄然逼近!
大海的脾氣陰晴不定,前一秒晴空萬里,下一秒巨浪呼嘯,席卷而來。
原本湛藍的天空,頃刻間面目全非!
月神號的航海士意識到這股強烈的空氣對流,立即鳴響汽笛讓後方船隊做好迎接海嘯的準備。
嗡……
長鳴不斷的汽笛聲驚醒睡夢中的真龍,上了甲板。
媽呀!
真龍心頭一個震顫。
低矮濃密的烏雲就壓在頭頂,觸手可及。鉛雲里響著隆隆雷聲,眼看就要墜落下來了。
大海翻滾著,倒騰著,海浪一次又一次的拍在甲板上,咸澀的海水直往真龍嘴里灌。
各戰船的血精靈緊急出動,紛紛架開風帆迎駕即將到來的狂風巨浪。
船隊在大海面前顯得如此渺小,血精靈們,更是微乎其微。
這一幕,真龍曾經經歷過。兩年前,他和艾琳拜訪海神,也遭遇了暴風雨,最後有驚無險的渡過了。
但下次,來的更突然,更凶猛,大海仿佛是針對他們似的。
“回去!都回船艙!”
舵手扯著嗓門吶喊道。
真龍意識到下次暴風雨的危險性。他站在甲板上,與舵手一起掌控船舵。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要挺身而出。他已不再是從前那個文文弱弱的男孩,他不再需要被保護著,他已有能力去保護別人。
暴雨來臨!
船在狂風中飄搖。好在矮人族的匠藝優良,這船的堅固程度不是人類或者血精靈能做出來的。
暴雨下了數分鐘戛然而止。
雨停了,但浪並沒減小,反而越來越大。
隱約在不遠處看到幾十米高的巨浪猛撲過來。
“海嘯!海嘯來了!!!”
嘩啦!
舵手的嗓音剛結束,巨浪狠狠的拍在月神號上。把它甩出幾十米的高度。
船隊的陣型瞬間被沖散。
大海的怒意著實令人恐懼。
巨浪過後,再次電閃雷鳴。
只見,不遠處,海天之間,一道水龍卷襲來,並且還夾雜著閃電。
“左掌舵!左!!”真龍和舵手使出全力推動船舵。
龐大的水龍卷從月神號旁邊擦過,巨大的漩渦欲把船吸過去。
呼嘯的風宛如刀子在真龍臉上刮過,沒一會皮膚破裂,血流滿面。他不以為然,全神貫注的駕駛船只。
好在月神號動力足夠強悍,成功脫離。
但是,不遠處的另外兩艘船遭殃了。
卷入後,瞬間被強氣壓擠的支離破碎。
龍卷在海面滑翔了數百米,慢慢減弱,直到消失。
烏雲也散去,海面恢復了平靜。
只是,方圓幾里的海面散落著戰船的殘骸,以及漂浮著的血精靈死尸。
大自然美麗卻殘酷。只要生氣了,就會任著性子發泄。
“快救人!不要遺漏任何角落!”艾琳指揮全員展開營救行動。
這次海嘯中,艾琳的船隊損毀兩艘,重傷一艘,犧牲兩百三十人。損失頗大。
剛出海不到一個星期就損失兩條戰船,艾琳心情很沉重。但又不得不面對現實。她是領袖,不能沮喪,不能讓軍心潰散,她強忍著內心的情緒,鼓舞大家不要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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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損的船只經過搶修,終于恢復了正常。
航行還要繼續,不能因為挫折而止步不前。
月神號再次楊帆,帶領船隊向東方挺進!
據航海圖指示,接下來的航程是相對安全的無風帶。幾乎不會再遇到海戰龍卷風之類的惡劣氣候了。
所以接下來的一周,船隊都在平靜中度過。所有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這天中午,艾琳、真龍、遠山等月組織成員在船艙內研究登陸計劃。
正當他們討論的正激烈時,隨船廚子破門而入。
艾琳拍著桌子,大怒道︰“誰讓你進來的?想掉腦袋麼?”
遠山向來討厭無視紀律的,他站起來準備教訓這個沒有膽大包天的廚子。卻真龍果斷攔住。
“以後有事記得敲門,別給自己惹麻煩。說吧,什麼事這麼慌張。”真龍平靜的道。
廚子一臉驚悚,戰戰兢兢的道︰“月神大人,大,大事不好了!”
“還有什麼能比登陸計劃更嚴重的?”真龍反問。
廚子喘了口氣,說道︰“船上儲備的食物和淡水所剩不多。因為先前遭遇海嘯的關系,糧倉的食物都沉到海底了!”
“什麼!”遠山大驚。“怎麼現在才說?這幾天都干嘛去了!”
“怪我失職,一直沒檢查糧倉的情況。今天剛發現,糧倉已經空了。”廚師回道。
“還能吃幾天?”艾琳問。
“糧食還能吃五天,但是水的話……已經沒了……”
艾琳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連忙攤開航海圖。現在的位置距最近的島嶼至少有十天路程,可能會更久。“其他船情況如何?”
“除了紫藤號的糧食充足,其他船都一樣。”廚子回答道。
“看來,矮人設計的船還是有缺陷的。要壞居然先壞糧倉,這可是絕人路的設計呀!”真龍抱怨著。
艾琳抬手給了真龍一拳,怒道︰“都什麼時候了還糾結設計不設計的,快點想辦法。”
“海水能喝麼?”真龍突然問。
“你是白痴?海水肯定不能喝。”紅的暴脾氣說來就來。
“難不成要喝自己的尿?”好色的黃說道。
真龍左思右想,過了會,對廚子說道︰“這樣吧,你傳話給其他船上的廚子,把剩余的水都摻上相同比例的海水,煮沸了再飲用。這樣就能多撐幾天了。”
“好,我馬上去。”
“現在開始,每日減少一餐,反正餓不死,這樣的話也又能多撐幾天了。讓大家勒緊褲腰帶,實在餓的話就啃自己的皮帶、皮鞋、皮衣。”真龍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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