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塊從邙山進了洛陽城,到了城門時,一個黃門看到二人後還愣了一下,隨即曹操被小黃門帶去了西園,這種極強的即視感也讓劉備愣了一下。
想到昨天和盧植的談話,劉備覺得曹孟德可能和自己一樣,都是天子對抗大將軍的棋子,而曹操很有可能被天子任命為那個什麼西園校尉。
幾天之後消息從宮內傳來,這位大漢的天子果然想到了辦法,天子設立了西園軍。
又為了保持各方勢力的平衡,天子甚至設立了八個校尉,分別是︰上軍校尉蹇碩,中軍校尉袁紹,下軍校尉鮑鴻,典軍校尉曹操,助軍左校尉趙融,助軍右校尉馮芳,左校尉夏牟,右校尉淳于瓊。
西園軍的最高官位叫無上將軍,由天子親自擔任。
其他七個校尉全部听從蹇碩命令,蹇碩直接听命于天子劉宏,連大將軍何進都不能插手。
八個校尉之中,蹇碩是劉宏的親信,袁紹是汝南袁氏的代表自不必說。
曹操、馮芳和宮內的中常侍們關聯甚深,曹操的祖父是中常侍曹騰,馮芳則是中常侍曹節的女婿。
夏牟原是諫議大夫,是被天子硬拉琮湊數的。只有鮑鴻、趙融、淳于瓊者是真正出身行伍的兵頭。
這個消息出來後,最生氣的當然不是劉備,他不可能生氣。
作為光祿勛的下屬,五官中郎將在洛陽也是實權官職,主要的任務是保護皇帝宮殿、車輛的安全護衛。
給劉備一個五官中郎將的官位,也有天子賭氣的原因,劉備在升為五官中郎將的官位時,第一時間在被何進請進大將軍府其中也有拉攏、威脅的意思。只是何進水平不到,最後這個人情讓袁紹給做了。
當下西園軍成立的消息傳到大將軍府後,何進已經氣瘋了。
權力的爭奪就是一場零和博弈,如今的何進雖然政治手腕比不上袁紹,但也是嘗過權力滋味的人了,不是當初那個殺豬佬了,看到自己被劉宏耍了一圈,哪里有不生氣的道理。
而且對于西園軍他根本就沒有任何辦法,因為這支新軍的最高領導就是天子本人!
何進在大將軍府來回踱步,走兩個來回就朝外面看一下,好像在等什麼人一樣。
堂中雖然坐了許多人,何進卻連看都沒看一眼。
過了一會兒,只見門外走進二人,一個氣宇軒昂,一看此人就不是一般人,另人卻是身量矮小,足足比旁邊一人低了大半個頭。
何進也停止了踱步,快步走向二人。
“本初,孟德,你們可讓我盼來了!”
“大將軍何故這麼慌張?”
“唉!”何進搖了搖頭,抓著袁紹的手就向前走,把曹操丟在了身後。
人家何進要等的人本來就是袁本初,不是你曹孟德!不過好在此時的曹孟德還不是後來的魏武帝,他當袁紹的小弟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沒什麼在意的。
真實歷史上,直到官渡之戰之前,他二人也一直是盟友關系。漢末中原爭霸的第一階段的主旋律,就是袁曹聯手抗群雄,之後才是袁曹相爭。
三人剛坐定,何進就迫不及待地問道︰“本初,天子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將軍以為是什麼意思?”
何進吸了口氣,問道︰“難道不是對付我嗎?”
“哈哈哈——”袁紹毫無顧忌地笑了起來,“大將軍以為我袁紹會听從蹇碩那個小黃門的命令嗎?”
“對,對對對。”何進恍然大悟道︰“本初是士人的天下楷模,又不是那宦官之後,連十常侍都沒有放在心上,又怎麼會理會一個小黃門呢?”
何進的嗓門也大,這是當初殺豬賣豬時和同行爭地盤時練出來的,只是他說這番話的時候卻沒注意到曹操的臉色變化,一瞬之間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白。
何進繼續問道︰“那天子到底是什麼意思?本初你就不要再戲耍于我了!”
袁紹依舊不慌不忙地說道︰“天子建西園軍是為了自保!”
袁紹的話讓堂內的眾人听的都是一驚,大將軍長史王謙問道︰“本初,這話可不要亂說,觀天子以往作為,陛下可不是個軟弱之人!”
“王長史也說了那是以往,現在天子身體患病,大將軍以為這個時候陛下最擔心的是什麼?”
在袁紹說出天子建西園軍是為了自保之後,何進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臉色也比一開始好看了許多。
“本初以為天子最擔心的是什麼?”
看著眼前何進的模樣,袁紹心中竊喜,這麼一個蠢物,真是太好控制了,隨即說道︰“老牛尚有舐犢之情,何況于人?”
“本初的話,怎麼讓我越听越糊涂呢?”何進接著問道。
此時大堂之內的聰明已經想到了,比如曹孟德。
“天子只有兩位皇子,皇長子是大將軍的外甥,有大將軍護佑,就是將來的大漢皇帝,自不必擔心!可是皇次子呢?陛下此時最擔心的是大將軍對皇次子不利!”
直到袁紹把這番話說出來,何進才徹底放下心來,原來是這樣。
“如本初所言,我就放心了!”
袁紹卻抬手說道︰“大將軍此時還萬萬不能放心!如果陛下為了保護皇次子,命令蹇碩將大將軍拿下,大將軍又該如何?此時正是大將軍最危險的時候!”
“那那……那該怎麼辦?”袁紹的一句話又讓沒有主見的何進慌了起來。
袁紹伸出三根指頭說道︰“三條路,一、大將入宮親自向天子保證皇次子的生命安全;二、讓皇後對向天子哭訴;三、讓皇後去向十常侍求助,讓十常侍去向天子說情。”
“前二點我知道,可是讓皇去向十常侍求助這能行嗎?本初不是要誅宦嗎?”
“誅宦是誅宦,和此事無關!至于十常侍,他們肯定願意幫大將軍這個忙的。試想那蹇碩不過一個小黃門,卻被天子委以兵權重任,那些中常侍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何進還沒開口,王謙便拍手叫好,“好!妙!真不愧是你袁本初!”
其實不止是王謙,其他人也對袁紹的謀劃佩服的很,其中就包括在場的曹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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