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銘【六欲】

第89章 三火—痴5)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YURIBOX 本章︰第89章 三火—痴5)

    “這就是你所謂的計劃?話說那一大堆積尸氣是怎麼回事?那家伙去哪了?”

    輝夜看著積尸氣消散後肉體化作一灘血肉的阿斯莫德說道。

    “提問是個不錯的習慣,但並不能改變現狀,你我現在要做的就只有等待。”

    伽拉忒亞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等待?”

    “不錯,等待。然後堅定的相信他能解決那個惡魔。”

    “他?你是說……”

    “他絕對是奧西里斯迄今為止選出的最合格也是最優秀的使徒。他充分了利用了那些家伙渴望力量的貪欲,把自己的靈魂藏在帕格羅斯的火焰之中最終與阿斯莫德融為了一體。方才你我所做的就是盡可能削弱阿斯莫德本體的靈魂,同時讓阿斯莫德嘗試動用那股不屬于的力量。這樣一來便能利用所聚集的積尸氣將的靈魂拉進另一個空間。總而言之,我們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能讓他與阿斯莫德單獨對峙。”

    “他還真是個瘋子。”

    與此同時,在另一個空間。萬千朵彼岸花的血色花海中,守墓人輕輕地將手中一朵顏色最為鮮艷的彼岸花放在了墓碑旁,嘴里還念念有詞。

    “結果是誰都無法預知的,只有一個決定成為下一個決定的依據時,它才有了存在的意義。你的決定如此,我的決定亦是如此,是非對錯,成功與否,都要等到時間給我們答案。”

    “小子!說完了沒有?難不成汝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就是為了讓我听汝在這里……”

    惡魔的話還沒有說完,守墓人擲出的長槍便已經刺穿了。雖說是仿制的贗品,但由積尸氣所擬造的武器對能靈魂造成實質傷害的,剛才的那一槍就已經在惡魔的左肩留下了一個無法愈合的空洞。

    “汝這小兒!”

    盡管造成的傷害相較于靈魂的體量不過是蚊子叮咬一般,但其導致的靈魂波動卻能引起情緒上的顯著變化。暴怒的惡魔掀起一股焰浪,“無形體”的特質使得哪怕是在靈魂狀態下也能充分使用自己的能力,這是其他所有生物都無法做到的,也是最大的優勢。

    冰冷的河水化為沸騰的血池,兩岸的花海也被業火吞噬盡數化為灰燼被熱氣席卷到了天空。整個空間都在這一瞬被業火摧毀殆盡,除了那個孤獨的守墓人和他身旁那座無銘的墳冢。

    燃燒的火海並沒有動搖守墓人的內心,他手中的積尸氣再次擬造成一把長槍向著惡魔擲出,這次則貫穿了惡魔的右肩。而這毫無疑問也讓惡魔的怒火中燒,操控殘留的業火化作炎槍從四面八方刺向守墓人,爆炸和焰浪再度使這片土地面目全非,但對于守墓人依舊毫發無傷。

    “白費功夫,你我在此地都不過是死後一縷縹緲的孤魂,要真想殺了我好歹得用點合適的手段吧。”

    守墓人一邊說著一邊朝著惡魔擲出第三把積尸氣長槍,這一次正中額頭。

    “哈哈哈哈……你們這些蒼龍還真是讓人討厭啊……”

    幾近瘋狂的惡魔放聲狂笑著,突然想起來自己所吞噬的那個蒼龍的靈魂同樣也能驅使這些煩人的氣體。惡魔雙手高舉過頭頂,盡管沒有任何經驗,不能將積尸氣擬造成合適的形狀,但以自身的體量完全可以做到“力大磚飛”這一點,如果將積尸氣比做成金子,那完全可以用這金磚砸死面前的螻蟻。只要積蓄的力量足夠,這一擊就足以覆蓋視野範圍之內。

    僅僅數秒之後,惡魔手中的積尸氣球已經積蓄到如一座小山一般,這種體量的積尸氣球若是直接砸在第三界足夠轟散方圓數百里內所有活物的靈魂。用余光瞥向守墓人,那家伙竟然沒有任何反應,無動于衷站在那里。

    “將軍。”

    主場作戰的優勢在這一瞬間得以完全的體現。趁著惡魔積蓄積尸氣的過程,守墓人借助先前布置好的積尸氣傳送門瞬間來到了惡魔的身前,一記重拳打入惡魔腹部內的大光點。那光點是某人的靈魂,也是惡魔驅使積尸氣的原因,即所謂的爐心,而像這樣的大光點在惡魔身上還有三個。

    守墓人一把拽出爐心。失去關鍵爐心的惡魔無法掌握手中的力量,先前蓄積的積尸氣如大壩決堤一般在一瞬之間崩散,洪水般的積尸氣將惡魔的靈魂淹沒。

    “多謝了。”

    方才被守墓人拽出的爐心此刻已經化作了一名少女。如果按照正常的時間來算,她此刻應該是一位成熟的女性,但過往悲慘的經歷讓她不得不遏制住自己的靈魂,反映到現實就是心智與性格難以成長。

    “當弟弟應該的。怎麼樣?還能打嗎?”

    “當然,不過應該堅持不了多久,速戰速決吧。”

    “多謝了。”

    “當姐姐應該的。”

    兩人敘舊的同時,另一邊被積尸氣反噬的惡魔也反應了過來,龐大的身軀上多出了十幾道宛如燒傷的傷痕,那是被積尸氣反噬的證明。

    “為什麼?汝等這些渣滓為什麼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去死呢?非要吾如此大費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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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整個空間就出現了一陣“詭異”的風暴。之所以說其詭異,是因為這風暴既掀不起驚濤駭浪,也卷不起落葉飛花,它唯一影響的就只有一樣東西——靈魂。于惡魔掌中的強大引力正在將那兩縷孤魂一點一點拖向自己。

    所謂權能統合無非就是吞噬靈魂的另一種說法,之前是出于潛伏和時間倉促沒來得及將這兩縷孤魂完全吞噬,只能以爐心的形式保留。但在這個空間有充足的時間來統合這不可多得的能力,屆時再出去掐死那個人偶。

    可坐以待斃並非是守墓人的性格,只見一縷積尸氣便從惡魔的臉龐飄過,緊接著是兩縷,三縷,四縷……無數縷積尸氣自那二人的指尖發出,如流星一般劃過的軀干。不同方才的那股宛如爆炸般的強勁無差別打擊,惡魔感覺到這些積尸氣明顯就是要把某個靈魂從自己這里剝離出去。

    “這家伙靈魂的體量太大了,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不把這家伙的靈魂送回去,咱們倆遲早會被耗死。”

    “小子,汝的這個姐姐說的不錯,只要我的靈魂還在這第二界的位面,那座迷宮就不會消失。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呢?”

    惡魔表情極其囂張的挑釁道。

    對付惡魔,守墓人的確有著豐富的經驗。可無論是那頭魔龍還是那位帝王,不是覺醒不完全就是本體的一部分,都無法和眼前這個完整的本體相比。常規的手段難以造成有效的傷害,再加上那個棘手的“無形體”特性,光是這兩點就足以讓曾經的自己束手無策。

    “有,當然有意義。只要我捅穿那顆名為阿斯莫德的爐心,這一切就都會結束。”

    “真是大言不慚!想擊碎我的爐心你的資格可還不夠!”

    “我確實沒有資格,那這把槍呢?”

    隨著守墓人的話語終止,另一只手積聚的尸氣也消散開來,一桿長槍隨之顯現。白金色的槍身與槍尖被十二條刻滿符文的紅黑色布條纏繞,宛如傳說中束縛神之使徒的枷鎖,將這桿槍的一切力量封禁其中。

    “朗基努斯?汝這廝真的找到了這塊碎片?”

    惡魔的聲音中透露出了一絲恐懼。如果是這把槍那確實有著摧毀爐心的力量,畢竟最初的肉體就是被這把槍所毀滅的 。

    “看你這樣子,是怕了?”

    “吾承認汝有了談判的資本,但是汝是否有能力把這資本抬到桌前。古神的造物可不是汝這區區一屆使徒就能使用的。”

    “所以我才從你的身體里叫了一個幫手。”

    “什麼?”

    “帕格羅斯!”

    (你吼那麼大聲干什麼?我又不會反悔。)

    “怎麼說也是最後一次跟你一起打架了,總得給你留個深刻的印象。有什麼遺言嗎?”

    (說的好像你能帶出去一樣。)

    “說不定呢。”

    (有機會的話就記得向我的同胞們問個好,順便告訴他們老子替梅比烏斯報仇了。總之,我的權能就都交給你了,從現在開始你即為帕格羅斯,原初之火——炎魔帕格羅斯!)

    名為帕格羅斯的火焰,在守墓人的靈魂上留下最後的余暉,其靈魂隨之消散。即將被風暴吞噬的守墓人緊握手中的長槍,將迄今所得的一切︰力量、靈魂、理智……他身為個體的所有,皆押于天平之上。

    原初之火賦予的力量與權能,將赤炎、蒼炎兩種火焰融合為一,與積尸氣、業火相融,注入朗基努斯之中。以生命和靈魂為賭注爆發的力量,此刻得到了朗基努斯的認可。槍身上的十二條紅黑色布條此時回應著他,其上的符文更是散發出奪目的紅色光芒。

    十二提坦立誓,決議開始

    此戰,乃生死存亡之戰;

    此戰,非怯懦退縮之戰;

    此戰,乃守護法則之戰;

    此戰,非背棄真理之斗;

    此戰,乃公平正義之斗;

    此戰,非私欲燻心之紛爭;

    此戰,乃勇戰強敵之鏖戰;

    此戰,非與提坦角力之戰;

    此戰,乃偕同勇士之戰;

    此戰,非向善揮劍之戰;

    此戰,乃誅滅惡魔之聖戰;

    此戰,乃拯救寰宇之決戰。

    ——十二決議通過,拘束解放。

    守墓人雙手緊握著長槍,槍尖迸發著赤雷。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將長槍朝著惡魔投去。

    投出的長槍如同一道光柱,直直地刺穿了惡魔的爐心。剎那間,一股強大的能量從長槍中爆發出來,形成一道耀眼的赤色光芒,將整個空間照亮。

    感受到這股強大力量的惡魔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嚎叫聲。那本就因為恐懼和憤怒而猙獰扭曲的面容變得更加可怕,渾身顫抖不止。

    先前耀眼的光芒開始柔化,專橫的赤色雷光化作相對柔和的蒼紫色。惡魔的靈魂也隨著爐心的破碎開始逐漸變得透明。

    “我的力量……不……不要!卡瑪!不!我的孩子們!啊啊啊啊!”

    “帶著你的孩子們回歸于混沌(起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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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呵……你們這些……所謂的勝者終會背負……敗者的怨念,直到它們將你一步……一步……一步拖入深淵……”

    最終,在經過一番激烈的掙扎後,惡魔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空中,留下一團黑色的煙霧緩緩消散,而于煙霧中顯現的是一個孩童。

    守墓人抱起孩童,將手輕輕放在她的頭上,向著那座無名的墓碑走去,緩緩坐下。黑色的雪花從陰沉的天空中飄落,那是先前被卷入天空且尚未燃盡的彼岸花。

    “你這麼做的懲罰是什麼?”

    “我不清楚。但這總歸是違背了準則,不過這片空間應該還能為我爭取一點時間。你應該能從這里出去了,就算是當弟弟的請求,剩下的時間就讓我和這孩子單獨待一會兒吧。”

    無邊的黑暗中,我獨自徘徊,靈魂如被遺忘的塵芥,每一步都踏著沉重的嘆息,這是我的宿命;

    在寂靜的夜晚,我听見低語聲,仿佛來自地獄的深淵,那是過去的冤魂,在訴說著哀愁,我試圖逃離,但它們緊緊相隨;

    我試圖尋找光明,但仇恨卻如同厚重的鎖鏈,將我緊緊束縛在無盡的痛苦中,我渴望解脫,但卻無法掙脫;

    我獨自承受著這份痛苦,但在黑暗中有一雙手給予了我一束光,雖然復仇的鎖鏈仍纏繞著我,但我依然負重前行,縱然那光的盡頭是一塊無銘的墓碑。

    孩童靜靜安睡,守墓人輕柔撫摸她額頭。往昔歲月涌上心頭,那些寂寥的時光,那些痛苦難捱的日子,那些被夢魘縈繞的晝夜,那些被復仇桎梏的歲月,他只得一次次將自己浸沒于火酒,以求須臾的解脫。然而,此刻他心中有了一絲希望,或許未來並不完全是黑暗的,最起碼要給這個善良的孩子留下一片自由的花海。

    “結果是誰都無法預知的,只有一個決定成為下一個決定的依據時,它才有了存在的意義。色欲之魔從此會成為歷史,取而代之的將會是愛欲之靈。願你的善良皆能收獲感恩,願你的付出皆能得到回報,亦願你能多為自身著想,小小。”

    空間中的山川開始崩塌,河流也逐漸枯竭,守墓人的靈魂也開始一點一點的散去,這或許就是世界給予他的懲罰。

    “她睡著的樣子可真可愛。”

    “是啊,和你一樣。”

    “這麼久不見倒是會哄女孩兒開心了。”

    “這樣一來也算是履行和你最後的契約了。最後也請你為我在那里立一座無銘的墓碑吧。”

    “我答應你。”

    “再見了,埃莉。”

    守墓人將懷中的孩童托付給身後的少女後,靈魂便徹底化作塵芥,消失在崩塌的空間中。他沒有留下過多的言語,因為他早已計算好一切,除了自己和那兩個惡魔,所有人都會得到一個值得慶幸的結局。

    少女懷抱著孩童轉身走進守墓人為她們準備好的大門中。留下那片碎裂的山川,干枯的河床,重新盛開的花海,無銘的墳冢以及落在那墳冢上一滴久違的淚。

    “那就再會了,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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