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恐懼,色欲,憎恨,欺詐,暴戾,這些所謂的欲望就如同高山上松動的巨石一般。一旦開始,便再也不會停下。
這是父親臨走前給我上的最後一堂課。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連一封有關他的信件都沒有收到。直到很多年後,在一個陌生的河邊被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孩叫醒,我才打听到一絲有關他的消息。
“死了?”
“不會有錯的,他根本就不在卦象上。”
算卦的人是我當時的師父,我並沒有告訴他我要找的人是我的父親。他也听說過我的父親,但也僅僅是一些流傳在這里民間的傳說罷了。
師父他是一名道士。這些年來教給了我許多東西,既有道士該會的,也有些一般道士不該會的。
在拜入師門的那一刻我就做了一個決定。只可惜,還未等我來得及報答師父的時候,師父便死了,死在了一個惡魔手中。
獨來獨往是師父這些年來的習慣,而我也從未琢磨透他的習慣。復雜的心情驅使著我在大火過後的廢墟中尋找師父的遺體。也就是在那時,我听到了細弱的哭聲,我順著哭聲找到了一個已經被焚毀的茅草屋。而我的眼前,一個女孩兒正抱著一具焦黑的尸體抽泣著。她就是先前在河邊叫醒我的那個女孩,也是我在那片廢墟中找到的唯一一個幸存者。
時過多年,我也依然沒有想明白她為何要如此執著的跟著我。或許真的如她所說的那樣,我像她早已病故的兄長。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我也只好帶著她四處游歷,一邊保護她的安全,一邊尋找著有關瑪門的線索。
四年的時間里,我們幾乎走遍了大陸上的每一個地方,從北到南,從西到東,我們爬上過最高的山峰,也墜入過最深的洞穴,來過最熱的沙漠,也去過最冷的冰原。同時,我們也結識了一些同樣因為瑪門而背井離鄉,一些願意與我們同行的人。
旅途上,我們互相幫助,彼此關照,盡管偶爾會有一些小摩擦,但這些到了後來,也都成了我們在篝火旁的談資。那段時間我過的很快樂,因為那里有我值得尊敬的人,有我值得信賴的人,有我值得保護的人。這種感覺,就像家一樣……
“五爺,您捧著那本書都看了多長時間了,啥時候給咱大伙說說啊。”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急不得,急不得。”
“可這樣干等著羽哥回來好無聊啊~”
“我看小志哥這是在惦記那個姑娘吧。”
“胡說,小婉你可不能誣陷我啊。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他那一張死板的臉都有姑娘喜歡他,我這般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卻沒見那個姑娘對我動心。”
“依老朽看,你就是沒有這個命啊,哈哈哈哈哈。”
“五爺您老還好意思說我,您不也是到現在也沒有。”
“你所言非虛,可老朽當年所行之事也是十分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害得別人家破人亡。這豈不是害了人家?”
“您老這就是借口,您看看瑾言哥,玄天四峰哪個沒去過,小𢶕姑娘還不是照樣死心塌地的跟著他。”
“人家小𢶕姑娘打小時候就一直跟著他,早就有感情,就算是刀山火海也會跟著去。倒是你小子,總是沒事欺負小𢶕姑娘,依老朽見,若不是小𢶕和瑾言這倆孩子寬容大度,你現在恐怕……鎭喲喲。”
“我看也是呢,瑾言哥武藝高強,為人大度,又會照顧人。小𢶕姑娘長相可愛,唱歌好听,也會體貼人。又是從小就在一起,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呢。誒呀,真是的,搞得我都有些羨慕了。”
“小婉,既然這樣,你看你小志哥我……”
“走開!上次你趁機佔我便宜的事我還沒給你算賬呢。”
“那不是為了偽裝身份嘛。”
“可你也不能直接叫人家婉兒啊!”
“……”
雖然我也一直對外稱小𢶕是我的妹妹,我也的確把她當成我的妹妹看待,但除了那個沒有表情的人外,他們都不是這麼認為的。
本來,這種情況可以一直持續下去,可……歡樂的時光終究還是短暫的,我們的旅途也在那片森林中迎來了終點。那是我至死都不會忘記的場景,直到現在,它也會出現在我的夢里。
剎那之間,天空中布滿了雷雲,森林也變成了火海。眼前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就這樣離我而去了,而這一切都是因為那條魔龍,那個惡魔,瑪門!利維安森◎瑪門!
“老朽實力不濟,就只能幫你們到這了,剩下的就只能靠你們年輕人的啦。”
“……”
“瑾言哥,他是沖著小𢶕姑娘來的,你快帶著她走,這里交給小志哥和我們就行了。”
“就是,瑾言哥。這里交給我們就行了,我們一會兒就和你們匯合。”
天空中的雷聲越來越大,但卻沒有一個雨滴落在地面上。它們都已經在大火中蒸發殆盡,就像他們一樣,明明說好會回來,卻再也沒有出現在過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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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𢶕,你快走!去找墨羽!他有辦法解決這家伙,這里我先頂著!”
“我不走!哥不走我就不走!爺爺已經離開我了,我不想……”
時至今日,我仍在痛恨著當時的自己,如果……如果我能狠下心來,也許就……就……。不,那是因為我還是太過弱小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
“小𢶕……”
“哥,你說我是不是長大了,也能保護你了……”
“傻丫頭……”
“我還是第一次看你哭呢,真是沒出……”
那個時候,就算再炙熱的火焰也不能溫暖她冰冷的身軀。她就這樣從我的懷里,一點一點的破碎,化作塵埃,消失了……
或許對于他們來說,旅途或許已經結束了。可對我來說,這個旅途還需要畫上一個休止符,沒錯!就用他的鮮血!用他的靈魂!
“真是可惜,不過也罷,就算只有七個祭品,吾依然能征服這里。倒是汝這小子,要是現在逃跑的話,吾也可以考慮讓汝死的沒有痛苦。”
“怕死的人可不配活著!”
死亡對于我來說已經不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東西了。小時候的我就親眼目睹了一場屠殺,那場屠殺幾乎殺掉了所有我認識的人。我早已對那種東西沒有了恐懼之心,只是不想再看到那些人離我而去了,以及……
“汝這豎子……”
“將軍了!”
我接住了墨羽傳給我的那把長槍,從背後瞄準那家伙的心髒。長槍的威力也沒有辜負我的期望,將它的靈魂與肉體一並撕碎!
片刻之後,一切都回歸了平靜,整個世界都仿佛隨著魔龍的倒下而安靜。我站在那家伙的尸體之上,看著周圍的幸存者們慢慢地從廢墟中爬出。或許是已經流了太多的淚,我沒有像他們那樣感慨災難的結束。但已經無所謂了,我已經……沒有理由再待在這里了。
我所尊敬的先生,我所信賴的戰友,我所保護的妹妹,我身邊曾在次擁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就如同這片森林一樣,被烈火化為了灰燼。
可我的旅途還尚未結束,既然只有我活了下來,那麼留給我的就只有一件事了——復仇!用它們的血!它們的靈魂!將所有的原初惡魔,一個不剩的誅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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