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楠跪坐在沙子上，雙眼無神，像是魂魄被抽走了一般。
海風吹過，他的頭發凌亂飄散，臉上和身體上沾滿了咸腥與污漬，狼狽得不像樣。
他的雙手依舊被死死拷在車把上，身子因為力竭，連支撐都顯得勉強。
整個人就像是被遺棄在沙灘上的廢墟，空有皮囊，內里早已破碎。
助理她走到海邊，蹲下身子，捧起一捧清涼的海水洗了洗身子，動作干淨利落。
之後她慢悠悠地走回來，視線落在陸楠身上。
那一幕讓她皺了皺眉——男人整張臉上滿是污漬，身上也髒兮兮的，看著別提多難看。
“你啊……”助理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回到船上，拿來了一條舊毛巾。
她把毛巾在海水里浸濕，然後走到陸楠身邊，粗魯卻又帶點溫柔地給他擦了一遍。
“行了，差不多了。”
毛巾用完，她隨手一扔，回到車的後座，雙腿交疊坐下，臉上浮現一抹滿足。
“這個仇，也算報了。”
她悠悠開口，“至于被關下水道那檔子事，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反正你也在里面呆過，咱倆算扯平。”
她托著下巴，歪著頭，仿佛在回憶，語氣輕松，卻透著幾分危險。
“不過嘛，我在想……你還對我做過什麼？”
陸楠此時根本听不進去。
他的眼神空洞，腦袋仰向天空，嘴唇微微張著，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海浪一聲聲打在岸邊，他卻像听不到一般，整個人徹底陷入死寂。
助理見他這副模樣，沒有一點心軟。
她只是靜靜看著，陷入自己的思緒，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一動不動，空氣壓抑得像要凝固。
許久，助理突然打了個響指，眼中閃過一絲光。
“想起來了！”她聲音提高幾分，語氣帶著興奮，“最早你為了幫你媽報仇，騙戚總說你暗戀我。之後你又為了逃脫，在監控下故意撕衣服往我懷里撲，還讓我感受你的心跳。結果呢？害得我被吊起來審訊，受盡折磨，差點死掉！你說，這個仇怎麼算？”
陸楠依舊無動于衷，像是聾了一般。
助理胸口一陣憋悶，心里的火噌地躥起來。
“好啊，你還敢無視我？！”
她氣哼哼地從後座跳下車，離開了一會兒。
沒過多久，不知從哪兒搬來一堆大石頭，“咚咚咚”地堆在車後座上。
車身慢慢後壓，車把一點點翹了起來。
伴隨著金屬鏈條的緊繃聲，陸楠整個人被硬生生吊了起來，雙手被手銬鎖著，懸在半空中。
助理退後幾步，靜靜看著他，眼神漸漸陰沉。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自己曾經在保鏢審訊室里受過的刑罰。
那些屈辱、疼痛和恐懼一股腦涌上心頭。
下一刻，她開始了復刻。
她一件件嘗試，仿佛要自己經歷過的痛苦完整復制到陸楠身上。
甚至，她還加入了幾分自己的“創意”，那些陰暗的小巧思，帶著變態的滿足。
“這才叫報復。”她低聲笑著。
可詭異的是——
陸楠沒有喊叫。沒有反抗。沒有任何情緒。
他就像一具沒有感官的軀殼，任憑如何折騰，都保持著死寂。
這種沉默，比嚎叫更讓人心慌。
助理漸漸覺得，這樣下去根本不解氣，像是在對一塊石頭發泄。
“你個沒用的東西！”她惱火地罵了一句，把他從半空放下，拖回車後座，狠狠一丟。
隨後，她自己鑽到前面，拉起車把，飛快往船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她還吹噓︰“看到了吧？這才叫拉車！講究一個四平八穩，不顛不晃。哪像你？差點給我拉吐了！”
可是車後的陸楠依舊沒有任何回應，連一絲呼吸的起伏都顯得機械。
回到船上，助理把車停好，回過頭，盯著他看了半天。
“不會吧……不會讓我給整傻了吧？”
她皺著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陸楠眼皮連抖都不抖一下。
她心里發涼，又狠掐了他幾處敏感位置，想試試反應。可無論怎麼刺激，他都只是僵硬地坐著，沒有一點聲息。
助理沉默了片刻，忽然嘆了口氣。
“唉，本來還想靠著逼迫，讓你答應我的要求，沒想到……居然把你整成這樣了。”
她眼神變得柔和下來，聲音也輕了許多。
“不過，你放心。不管你變成啥樣，我都會照顧你下半輩子的。”
她伸手撫過陸楠的頭發，語氣篤定而溫柔。
“就算你真的傻了，我也一定娶你，愛護你，和你經營好我們的小家。到時候生下鐵頭、鐵嘴，我也會一個人把他們養大。”
話音落下，船艙里陷入寂靜。
忽然，助理猛地怔住。
她赫然發現——陸楠的眼神里，竟然閃過一絲光亮。
那雙原本空洞的眸子，此刻緩緩聚焦，隱約帶著些許靈動。
助理心口一顫，屏住呼吸。
下一刻，陸楠微微點了點頭。
助理愣了足足三秒，隨後眼眶泛紅，呼吸急促。
“老公……我們結婚生子，好不好？”她試探著問。
陸楠沉默了一瞬，又點了點頭。
“啊——！”
助理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整個人高高跳了起來，像個得了糖的孩子一樣興奮。
她一把撲上去，把陸楠緊緊抱住，在船艙里瘋狂轉圈。
可是沒轉兩圈，她就被一股難聞的氣味燻得面色慘白，連忙放開手，跑到一邊干嘔起來。
“嘔——你這口氣，差點要了老娘的命！”
她一邊咳一邊翻找，從行李里找出牙膏牙刷，氣哼哼地回到陸楠面前。
“行，今天我當你保姆了！”
她小心翼翼地掰開他的嘴，給他認真清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