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風和吹王者歸

巽風和吹王者歸 第308集 暗流之下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愛德華18 本章︰巽風和吹王者歸 第308集 暗流之下

    黑水河的晨霧像被揉碎的棉花,一團團粘在木棧道的欄桿上,踩上去能听見“噗嗤”的輕響——那是露水被鞋底壓實的聲音。我把銅鑰匙往領口塞了塞,冰涼的金屬貼著鎖骨,倒比懷里揣的麥餅還提神。走在前面的雷夫突然停下腳步,彎腰從棧道縫隙里摳出只青灰色的小螃蟹,捏著它的大螯晃了晃“看,這玩意昨晚準是爬上來看月亮了,殼上還沾著桂花蜜呢。”

    他手心里的螃蟹張牙舞爪,螯鉗上果然粘著點晶瑩的蜜漬。我想起昨夜瑪莎婆婆在麥場曬桂花,竹匾里鋪著的金黃花瓣堆得像座小山,風一吹就往人頭發里鑽。雷夫大概是趁幫忙翻曬時偷抹了把蜜,此刻指尖還泛著甜香,混著他身上的松木皂角味,倒比鎮上酒館的果酒還好聞。

    “艾拉的鴿子今早落在鐘樓頂,”沃夫從帆布包里掏出個油紙包,里面是切得方方正正的麥餅,邊緣烤得焦脆,“說船上的廚子是她遠房表哥,會做紅酒炖牛肉,昨晚還特意給她留了塊牛肋排。”他把麥餅遞過來,芝麻粒嵌在餅皮上,咬一口能听見“ 嚓”聲,麥香混著芝麻的油香在嘴里炸開。

    棧道盡頭的老橡樹歪歪扭扭地斜在崖邊,樹洞里塞著個鐵皮盒——那是我們的“秘密信箱”。雷夫伸手掏出里面的紙條,字跡是艾拉特有的圓體,末尾畫著只叼著橄欖枝的鴿子“鳶尾花旗是假的,船身吃水線太深,底下肯定藏著鐵錨鏈,準備炸暗河的話,得先清掉這些障礙。”

    “果然有貓膩。”沃夫蹲在沙地上畫示意圖,手指蘸著露水畫出三條分渠的走向,“主渠河底的淤泥里埋著百年前修的石樁,他們要炸就得先刨樁,動靜肯定小不了。雷夫帶石匠去主閘裝‘響鈴’,鐵鏈纏在樁子上,一動就響。”他在沙地上戳出個小坑,“左渠的水藻里藏了‘絆馬索’,是用浸過桐油的麻繩編的,上面綁著蘆葦捆,看著像水草,其實能把人絆倒在閘口。”

    我摸著懷里的銅鑰匙,匙柄上的花紋被摩挲得發亮——那是雷夫連夜用刻刀雕的石楠花,花瓣的紋路深深刻進黃銅里,倒比鎮上銀匠打的花樣還精致。“右渠的石縫里我塞了‘火折子’,”我指著示意圖最右側的彎道,“是用曬干的艾蒿和松脂做的,一撞就著,能順著渠壁燒到主閘,給咱們報信。”

    雷夫突然往我手里塞了個小布包,粗麻布的質地磨得掌心發癢。打開一看,是塊巴掌大的銅鏡,背面刻著只展翅的鷹,邊緣還嵌著幾顆碎琉璃,在霧里閃著彩光。“這是我祖上傳的,”他撓了撓耳根,耳尖紅得像染了胭脂,“鏡面能反光,萬一被沖散了,你就朝太陽的方向晃,我在主閘那邊能看見。”

    霧漸漸散了,露出遠處法國船的輪廓。深褐色的船身像頭伏在水面的巨獸,帆上的鳶尾花刺繡在晨光里泛著暗紫色,針腳卻歪歪扭扭的——艾拉說過,正宗的法國刺繡講究“線細如絲”,這船帆上的線粗得像麻繩,一看就是粗制濫造的仿品。

    艾拉站在船舷邊,淡藍色的裙擺在風里展開,像只停在桅桿上的藍鳥。她朝我們揮了揮手,手腕上的銀鐲子滑到小臂,露出底下藏著的紅繩——那是用我的頭發編的,她總說“這樣就像你在身邊了”。突然,她袖口的石楠花刺繡閃了閃,是用銀線繡的,此刻正對著太陽的方向,反射出三道短促的光。

    “信號!”沃夫猛地站起來,帆布包“啪”地掉在地上,滾出幾個鐵制的閘軸零件,“他們要動手了!”

    雷夫把銅鏡往我兜里一塞,抓起旁邊的撬棍就往主閘跑,粗布短打的衣襟在風里翻飛,像面獵獵作響的旗子。我拎起備好的麻繩往右渠跑,渠邊的蘆葦長得比人高,葉片邊緣的鋸齒刮得胳膊生疼,卻沒空理會——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聲,像揣了面小鼓,“咚咚”地撞著肋骨。

    右渠的水淺得能看見河底的卵石,我蹲在石縫後,把“火折子”往石洞里又塞了塞。這玩意是瑪莎婆婆教我做的,她說當年她丈夫在礦上干活,就靠這東西在黑暗里辨方向。艾蒿的清香混著水汽飄過來,突然听見蘆葦叢里傳來“嘩啦”聲,三個穿黑斗篷的人正往渠里放鐵錨,鐵鏈拖在地上,火星濺到水窪里,發出“滋滋”的響。

    為首的獨眼人舉著盞馬燈,燈光掃過渠壁,在我頭頂的石縫上停了停——我趕緊屏住呼吸,往石洞里縮了縮,後腦勺磕在冰涼的岩石上,疼得眼眶發燙。他們大概沒發現異常,繼續往深處走,鐵鏈在地上拖出的痕跡像條扭曲的蛇,一直延伸向主閘的方向。

    就在這時,主閘方向突然傳來“叮鈴鈴”的響聲,清脆得像聖誕樹上的鈴鐺——是雷夫裝的“響鈴”被踫響了!獨眼人猛地停住腳步,罵了句髒話,從懷里掏出個黑黝黝的東西,看著像火把。

    “動手!”我心里默念,手指扣住藏在石後的麻繩,猛地往外一拽。

    蘆葦捆帶著麻繩從水底翻上來,正好纏在獨眼人的腳踝上。他猝不及防,“噗通”一聲摔在水里,馬燈脫手滾到渠壁邊,火苗舔著浸了桐油的麻繩,“騰”地竄起半人高的火焰。另外兩人慌了神,拔刀就往火里砍,卻不知那麻繩早被我纏在了石樁上,越砍反而纏得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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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渠落閘!”沃夫的吼聲順著風傳過來,緊接著是“轟隆”的巨響,水花濺到渠岸上,打濕了我的褲腳。我趕緊扳動閘桿,麥稈軸在齒輪里轉動,發出“ 嗒 嗒”的聲響,閘門緩緩落下,把右渠的出口堵得嚴嚴實實。

    獨眼人在水里撲騰著罵娘,黑斗篷被水泡得沉甸甸的,像只落水的烏鴉。我撿起塊石頭就往他頭上砸,卻被他伸手抓住了腳踝——冰涼的手指像鐵鉗,拽得我往前踉蹌了幾步,差點摔進水里。

    “小丫頭片子敢陰我!”他獰笑著往起爬,臉膛被火光照得通紅,眼角的刀疤扭曲著,看著格外嚇人。我急得去摸懷里的銅鏡,卻摸出個軟軟的東西——是雷夫塞給我的麥餅,不知什麼時候被壓成了碎屑,混著芝麻粒粘在銅鏡上。

    就在這時,主閘方向傳來雷夫的喊聲,帶著笑意“瑪莎婆婆的桂花蜜,甜不甜啊?”

    獨眼人愣了愣,抬頭望去——雷夫正站在主閘頂上,手里舉著個陶罐,金黃的液體順著閘壁流下來,遇火“轟”地燃起道火牆,把三個黑斗篷全困在了里面。原來他早就在主閘上抹了桂花蜜和松脂,遇火就燃,比鎮上的火油還管用。

    沃夫從左渠繞過來,手里拎著根粗木棍,照著獨眼人的後腦勺就砸了下去。那人哼都沒哼一聲就軟了,渾濁的眼楮瞪得溜圓,看著倒有點可憐。“艾拉說對了,”沃夫喘著氣笑,“他們果然藏了鐵鏈,想把暗河的石頭炸松,讓水流改道淹了麥場。”

    雷夫從主閘上跳下來,褲腿濕了大半,卻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瑪莎婆婆的蜜沒白偷,燒得比預想的旺。”他走到我身邊,伸手擦掉我臉上的灰,指尖的甜香混著煙火氣,倒比平時更招人。

    遠處傳來了官差的馬蹄聲,法國船的帆不知何時降了下來,艾拉正站在渡口朝我們揮手,藍裙子在人群里像朵盛開的風信子。沃夫把獨眼人捆在石樁上,雷夫則蹲在閘邊,用刻刀在閘門上補刻花紋——還是石楠花,只是這次多了只叼著橄欖枝的鴿子。

    “得給這閘起個名,”他抬頭看我,陽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片淺淺的陰影,“叫‘守歲閘’咋樣?守著歲歲平安的那種。”

    我想起瑪莎婆婆信里的話,說村民們要在麥場烤全羊,說羅素被抓時還在喊“我的船”,說石楠花開得比往年都好。風掠過渠面,帶來遠處麥場的歡笑聲,雷夫刻刀下的石楠花瓣漸漸成形,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

    或許王者歸處,從來不是金戈鐵馬的戰場。而是像此刻這樣,有人笑著遞來塊沾著蜜的麥餅,有人蹲在閘邊刻著笨拙的花紋,有人站在渡口揮著藍裙子,而暗河的水靜靜流著,帶著桂花的甜香,往長滿石楠花的遠方去。

    石牆上的“巽風和暢”四個字被陽光曬得發燙,雷夫突然把刻刀塞給我“你來刻最後一筆?”我握著刀的手有點抖,刀尖落在“暢”字的最後一捺上,卻意外地穩。刀鋒劃過石頭的聲音,混著遠處的歡笑聲,倒比任何凱旋曲都動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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