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依舊之鏡花奇譚

第152章 番外篇︰織夢九章三)雲夢溯因果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向昱聞妤 本章︰第152章 番外篇︰織夢九章三)雲夢溯因果

    靈霄寶殿的九十九級玉階上,北斗七星與南斗六司分列兩側。殿中懸浮的渾天儀正回放著天河之戰的影像,每當播放到關鍵處,儀軌上的星芒便劇烈震顫。

    階下左側,雲夢仙君斜倚瓊花樹閉目調息。他身旁的溯光鏡中,正映著銀河兩岸的善後景象︰

    北岸,天璇星君掌中蒼璧迸發七色虹光,所照之處結界裂縫縴毫畢現。每道裂痕邊緣都纏繞著血色煞氣,像無數掙扎的毒蛇。"東北艮位三寸,坤位丈二..."清冷報數聲里,天權星君手持青圭凌空書寫,補天錦上浮現《度人經》金字。玉衡星君十指翻飛,星髓砂從指縫瀉落時竟化作液態銀河,將裂縫填出粼粼波光。

    隱元星君突然按住正在施法的玉衡︰"且慢!"他袖中飛出一枚羅盤,指針正對某處微不可察的裂紋︰"此處嵌著相柳殘魂。"眾人凝神看去,那裂縫里果然有半張扭曲的人臉時隱時現。

    南岸,司命星君的陰陽秤懸浮在人間界上空,秤盤左端堆積著山崩地裂的災厄,右端是延壽星君剛添上的三十年陽壽。隨著秤桿緩緩平衡,人間大地上坍塌的屋舍竟如倒放影像般重新立起。

    上生星君突然掐訣喝令︰"雲州急報!"六甲符化作的甘霖在半空急轉直下,將某座城池上空的瘟雲沖刷殆盡。益算星君面前的玉版正在自動記錄︰"已消弭人間劫數七百二十件,尚余..."話音未落,祿存星君突然按住他肩膀︰"你看銀河!"

    眾人回首,但見原本翻涌的血煞之氣,此刻竟在星光照耀下化作裊裊青煙。那些煙氣升騰至半空,隱約凝成受難生靈的虛影,朝著眾星君齊齊拜謝。

    當最後一位星君完成善後工作踏入殿門,懸浮的渾天儀突然" "地停轉。

    天帝指尖在御案輕叩三下,案上頓時浮現出兩卷竹簡——左邊記載著南斗七殺越權之過,右邊羅列北斗延誤之責。

    紫微大帝突然起身,北斗星圖在身後展開︰"陛下明鑒,若非..."話音戛然而止。原來南極長生大帝的拂塵已悄然纏住星圖一角,而文昌帝君正將金冊捧至御前︰"臣已查明,七殺星命宮與破軍星軌三百年內七度重合,此乃天象示警..."

    雲夢仙君此時終于睜眼,袖中飛出一縷雲氣沒入溯光鏡。鏡面頓時浮現新畫面︰銀河深處有團黑霧正在吞噬星芒,霧中隱約可見相柳的九頭輪廓。

    滿殿仙官俱驚,連天帝都微微前傾了身子。就在這死寂時刻,殿外突然傳來司晨星君急促的唱報︰

    "卯時三刻——紫微垣星軌偏移!"

    雲夢仙君廣袖輕拂,璇璣玉衡投射的命輪池中頓時星河倒懸。萬千因果線如金絲交織,其中最耀眼的兩條正劇烈糾纏——

    三百年前的畫面在池中浮現︰七殺星君手持斬邪劍立于焦土,劍下旱魃的尸骸正在消散。他身後村落里,本該渴死的百姓卻捧著涌出的泉水跪拜。而同一時刻的北斗星宮中,破軍星君手中的生死簿突然無火自燃,記載旱災的那頁化作灰燼。

    "矛盾不在權柄劃分。"雲夢仙君指尖輕點命輪,池水頓時分出清濁二色,"南斗見生時如春水潤物,北斗見死時似秋霜肅殺。但..."他忽然攪動池水,清濁交融處浮現出灰色漩渦,"生死交界處的旱魃化泉、疫鬼還陽,該算誰的因果?"

    紫微大帝冕旒下的眸光驟冷︰"好個灰色地帶!"他袖中飛出的北斗令直指命輪,"那七殺斬殺本座點化的度厄仙官,又當如何解釋?"

    池水突然沸騰,映出三個身首異處的仙官——他們額間的北斗印正在消散,而傷口處纏繞的竟是七殺星的煞氣。南極長生大帝的拂塵突然斷裂,塵尾化作白蛇竄入池中,叼出一段記憶碎片︰三位仙官正在秘密將生魂煉成星核。

    "星殞之災!"

    天璇星君的驚呼聲中,蒼璧星盤自行升空。盤面浮現出駭人景象︰三百年後的夜空,北斗七星與南斗五星相繼墜落。最後一顆星辰湮滅時,天河倒灌人間,鏡花國地圖上所有城池都燃著詭異的青火。

    天帝霍然起身,瓊漿玉液潑灑在地竟自行流動。那些蜿蜒的酒液勾勒出的鏡花國疆域上,突然凸起七個北斗狀的血泡和五個南斗狀的焦痕。

    "報——"

    司晨星君踉蹌入殿,手中日晷的投影竟逆時針旋轉︰"紫微垣天樞星...剛剛暗了一瞬!"

    整個靈霄殿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雲夢仙君忽將玉冠擲入命輪池,冠上七寶瓔珞化作流光四散。他雙手結"太虛印"深深一拜︰"天帝容稟,相柳乃混沌初開時濁氣所化,九首各藏一劫——水患、兵燹、瘟疫、饑荒、山崩、地裂、心魔、離亂、忘川倒灌。"每說一劫,池水就翻涌出一種顏色,最後竟成九色毒瘴。

    池中顯現人間慘狀︰伏羲時代的洪水漫過不周山腰,幸存者攀在女媧補天剩下的五色石上,而水中游弋的相柳分身正啃食著石基;大禹時期的滔天巨浪里,治水民夫的魂魄被漩渦卷走,化作相柳鱗片上的怨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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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兩處時空節點已然松動。"雲夢仙君扯斷腰間雲紋絛帶,帶子化作兩道金橋貫通天地,"洞明隱元听令!"他指尖逼出兩滴本命精血,一滴化作龍馬,其鬃毛間流淌著星河,馬蹄踏處生出先天八卦虛影;另一滴凝為玄龜,龜甲上的洛書文字竟是用隕星碎片瓖嵌而成。

    “龍馬負圖,神龜獻書;左輔右弼,澤被蒼生!去吧∼”

    隱元星君飛身跨上龍馬,手中突然多了一卷獸皮圖,龍馬長嘶一聲,踏著金橋奔向遠古。只見伏羲時代的天空中突然裂開光暈,龍馬負圖而出時,洪水中的相柳分身發出慘叫——那河圖展開後竟是一張星網,將肆虐的洪水兜住反灌回相柳口中。

    與此同時,洞明星君足踏玄龜降臨大禹營地。龜甲上的洛書文字紛紛飛起,在空中重組為《山海經》失傳的治水篇。大禹手中的定海神針突然鳴響,按照文字指引插入地脈,九處泉眼頓時噴出清泉,將濁浪逼回相柳體內。

    天帝突然拍案而起︰"且慢!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這兩次干預會改變多少因果?"

    雲夢仙君苦笑指向命輪池︰伏羲時代的畫面里,本該因治水功德成聖的玄武星君正在消散;大禹時期的影像中,原本要接引禹帝升仙的接引金光被黑氣污染。

    "報——"千里眼跌入殿中,"兩處時空的相柳分身雖被鎮壓,但其主魂正在吞噬時空裂隙!"

    眾人驚見命輪池底,九頭相柳的虛影已咬住兩條金橋。每吞噬一寸時空通道,它的鱗片就多出一道星紋,而洞明隱元的元神燈竟同時暗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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