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申夜的月光如銀練垂落,星祭壇上紫氣升騰,似有仙霧繚繞。
碧心鑒懸浮于祭壇中央,鏡面如水波蕩漾,一株百年海棠的虛影自其中緩緩舒展——枝干蒼勁如龍,花瓣卻嬌嫩如雪,紛揚飄落時,每一片都映著星輝,恍若墜落的星辰。
阿蕤立于鏡前,腕間海棠胎記滾燙如烙鐵。她伸手觸踫鏡面,指尖沒入的剎那,萬千花影如潮水般漫過她的意識——
她看見自己仍是那株扎根海棠郡的古木,根系深扎大地,枝葉卻探向星空。庚申夜的月光里,帝流漿如金絲垂落,一滴、兩滴……滲入樹皮,融入年輪。
"原來……這就是我的來處。"
鏡中,她的倒影漸漸與花樹重合。
玉曉熙的星璽懸浮于空,紫微星力如江河奔涌,盡數灌入涵宇手中的麒麟玉角。
"九曜照紫微,終有歸隱時。"
她聲音很輕,卻似驚雷炸響在眾人心頭。星璽光芒暴漲,玉角寸寸蛻變,裂紋處迸發出刺目光華——最終化作一枚瑩白新璽,麒麟踏雲,雙目如星,威儀天成。
涵宇怔怔望著掌中物,忽覺眉心一燙。屬于玉曉熙的紫微星格自她體內剝離,如流星般沒入他的靈台。
"師父!"他伸手想抓住什麼,卻只握住一縷消散的紫氣。玉曉熙後退半步,發間珠釵墜地,碎成星塵。
穹頂之上,北斗九星驟然移位。
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瑤光、洞明、隱元——九星光華連綴如鏈,而紫微帝星明滅一瞬,隨即炸裂成十道星輝,如天河傾瀉,直墜祭壇!
星君傳承,易主!
飃含額際的混沌天目紋路流轉,“天樞”星輝游走其間,映得她雙眸如淵;
淇文的竹畫筆身注滿“天璇”星力,手中出現童芷語送的青龍鎮紙;
霏霏的光之弓上浮現“天璣”二字,身旁窮奇張開雙翼,翼間嵌著微觀算珠;
譯萱的仙鶴書簽化成碧落古琴,文幀秋鄭重地用青圭戒尺在琴身寫下“文曲”二字;
無忌與無憂衣袖上的陰虎章紋化作墨色流線,順著手臂攀附,最終在頸側凝成虎形刺青,刺青沒入皮膚,無忌左頸顯現“廉貞”,無憂右頸顯現“玉衡”;
慧恩的饕餮金輪迎向陽虎符加成的“開陽”星輝,輪心浮現“止戈為武”四字;
漪漪發間金銀雙梭自行交織,日月交輝成冠,破軍箭在她背後凝出虛影;
阿蕤的碧心鑒中浮現出草木葳蕤,神鹿角生枝葉托起洞明星辰;
雨珊的玉 裂開,九尾狐虛影仰天長嘯,化作隱元星力沒入她脊骨……
……
星祭壇上風雲變色,十一位弟子周身光華繚繞,而海棠社眾人——
慕洛筠的冰玉手環褪去霜紋,陌長安的黑曜手串光澤暗淡,文幀秋的青圭戒尺回歸現世的辦公平板,寧滄瀾的玄璜算盤恢復計算器原形……
漫天飄起海棠花雨——
花瓣落至南流景肩頭時,他赤璋刀佩上的瑪雅紋路正逐漸消退;
拂過武伯騁面頰的那片,沾了他眼角一閃而逝的水光;
落在童芷語蒼璧星盤上的,隨著逸散的星輝化為光點;
最後一片停在雲夢澤掌心,他合指一握——
璇璣玉衡浮現在掌心。
月光忽然大盛,照得滿壇花雪如霜。
“最後一波大禮放送咯∼”綠鸚鵡撲楞楞飛來,停在慕洛筠肩頭。
慕洛筠的冰玉手環“ ”地輕響,分解為兩條竹節狀冰玉手鏈。她將其中一只戴在阿蕤左腕,玉鏈觸膚即化,變成纏繞腕間的冰紋藤蔓。
“閉眼。”她指尖輕點阿蕤右腕海棠胎記,碧心契凝成一粒青翠詩種沒入其中。胎記頓時舒展為盛開的海棠,花瓣上浮現《萬木真言》的銀色小字。
阿蕤撲進她懷里,淚水浸濕了衣襟。慕洛筠撫過女孩的發絲,柔聲道︰“來世若有緣,我們做一對互稱姐妹的親母女如何?”
“慕姐姐!”阿蕤抬頭瞪她,眼角還掛著淚珠,“你這時候還開玩笑……”卻見對方眨眨眼,指指那個海棠胎記。
赤璋刀佩上的火鳳玉墜突然活了過來,在南流景掌心盤旋三圈,最後“鏘”地嵌進飃含的腰帶扣。
“霸霸的終極禮物——”他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副奧特曼面具扣在臉上,手指混沌眼紋路,“記住!迷航時就盯著這里看,會浮現……”
話音未落,面具眼部突然射出兩道紅光,在夜空拼出“光的使者”四個大字。飃含扶額︰“師父,您還是保持高冷人設比較好……”
黃琮扳指“錚”地裂開,化作金銀雙梭。風旌揚挽弓如滿月,破軍箭離弦剎那竟分化萬千,與雙梭交織成經緯天網。
“看好了——”他手指輕撥,箭網突然收縮,在漪漪掌心凝成一枚日月交輝的戒指,“這招‘日月重光’,要配合你的織機用。”
三足烏很給面子地噴出一團火球,在夜空炸出“畢業快樂”四個火花大字。
“小恩,接招!”武伯騁將陽虎符拋出的瞬間,慧恩默契地雙劍交叉成十字。金色劍芒被饕餮紋一口吞下,符中傳來“咕咚”吞咽聲——
“嗝!”機關連弩從虎符嘴里吐出來時,弩身上還粘著疑似口水的銀絲。武伯騁得意道︰“諸葛神弩改良版,喂它吃劍氣就能連發!”
慧恩剛要道謝,突然發現弩機側面刻著“專治不服”四個小字。
西樓遞給無憂一個墨拓包,女孩剛接過,掌心就化出一只萌噠噠的小黑兔︰“它叫無羨,和你的搗藥兔做個伴吧!危急關頭可以讓它召喚陰虎符。”
無憂乖巧點頭,剛想問怎麼召喚,兔子就用腦門頂了一下她指尖,耳朵“啪”地展開成陰虎符同款小旗。
無忌剛撇嘴,懷里就被塞進一本《墨蹈兵法》。書頁翻動間,突然跳出個q版西樓虛影,舉著刻刀威脅︰“每月交三篇碑文作業!不然——”虛影做了個拓印他腦門的動作。
無忌抽了抽鼻子,很是無語。西樓本尊還在持續叮囑︰“臭小子,好好研習,定期刻點碑文傳世,說不定有緣我還能拓到……”
無忌忍不住抗議︰“原來老登你重女輕男呀!給妹妹的就是護身靈寵,給我留的卻是作——業——!下輩子,我也要做女孩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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