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是單調的白色。
宿舍里很安靜,只有張慶輕微的鼾聲。
窗外的月光透了進來。
許逸翻了個身,床板發出一聲輕微的“吱呀”聲響,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拿起放在枕邊的手機,屏幕亮起,刺得他眼楮微微眯起。
時間顯示,凌晨兩點十三分。
他沒有點開任何應用,只是看著鎖屏界面。
那是一張系統默認的風景壁紙,空曠,冷清。
他卻好像能透過這張壁紙,看到另一張臉。
一張帶著淺淺梨渦,笑起來眼楮會彎成月牙的臉。
顧曉寒。
白天拍攝時那種被鏡頭審視的感覺又涌了上來。
而他唯一想到的,可以讓他重新獲得安全感的,只有她。
他點開了消息,置頂的那個對話框顯得格外安靜。
最後一條消息,還是幾天前她發來的。
他攥著手機,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懸停,想打點什麼,卻又一個字都敲不出來。
說什麼?
說自己今天被兄弟拉去拍了個短片,演一個失意的傷者?
說自己其實根本不是在演,那就是他自己?
說自己現在躺在床上,像個傻子一樣睡不著,滿腦子都是她?
不行。
太狼狽了。
他把手機重新鎖屏,扔回枕邊,發出一聲悶響。
黑暗重新籠罩下來,思緒卻更加洶涌。
他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在新生報到處,她扎著馬尾,穿著白t恤,額頭上滲著細密的汗珠,卻依舊笑得燦爛。
他想起她為自己加油的樣子,聲音清脆,比任何賽場的吶喊都讓他心安。
他甚至想起她喝奶茶時,不小心沾在唇角的奶蓋,那副有些呆萌可愛的模樣。
這些畫面,一幀一幀,清晰得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他怕她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
拄著拐杖,行動不便,連最喜歡的游戲都不能打。
可越是強迫,腦子里的畫面就越是清晰。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他才在極度的疲憊中沉沉睡去。
接下來的幾天,許逸的生活變得異常規律。
上課,回寢室,偶爾配合葉楓他們拍一小段素材。
周末,他也把自己關在寢室里。
張慶約他出去,他也拒絕了。
“我腿不方便。”
這是一個萬能的借口,沒有人會反駁。
張慶撓了撓頭。
“逸哥,你這都快成仙了,天天在寢室里閉關修煉啊。”
許逸沒理他,只是戴上耳機。
屏幕上,是他曾經操控的角色,行雲流水,意氣風發。
屏幕外,是他一動不動的腿,還有一張沒什麼表情的臉。
寢室里,只剩下鼠標和鍵盤的敲擊聲,還有許逸沉重的呼吸。
他和顧曉寒的交集,只剩下手機上偶爾的幾句問候。
“在干嘛?”
“上課。”
“吃飯了嗎?”
“吃了。”
對話簡短,客氣,帶著一種疏離的禮貌。
許逸知道,這不是他想要的。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
時間過去了幾個星期。
幾個星期的靜養,許逸重新獲得了活動的能力。
拐杖被他立在牆角。
他已經不需要它了。
電腦屏幕上,游戲角色的待機動畫循環播放,華麗又寂寞。
他卻沒有點下開始游戲的欲望。
一種比任何勝利都強烈的沖動,正佔據著他的心髒。
他想見顧曉寒。
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就瘋狂地滋生,瞬間填滿了所有思緒的縫隙。
不是通過冰冷的屏幕,不是通過那幾句干巴巴的問候。
而是要親眼看到她,看到她真實的笑,听到她真實的聲音。
周末很快就到了。
張慶照例從床上探出個腦袋,睡眼惺忪。
“逸哥,今天開黑不?帶我飛啊,我昨天被虐了。”
“今天有事。”
“有事?”
張慶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被子滑落到腰間。
“啥事啊?你腿不是剛好,別又出去瞎折騰。”
許逸轉過身,他今天穿了一件干淨的白色衛衣,整個人看起來清爽了不少,眉眼間的陰郁也消散了。
他沒有回答張慶的問題,只是拿起手機,朝門口走去。
“走了。”
門被輕輕帶上,留下張慶一個人在寢室里,滿臉困惑。
走出宿舍樓,陽光迎面撲來。
許逸微微眯起眼楮,感受著久違的、毫無阻礙的行走。
他沒有告訴顧曉寒自己的腿已經好了。
他甚至刻意減少了和她的聯系,讓對話停留在幾天前。
驚喜之所以是驚喜,就在于它的突如其來。
他要像一個憑空出現的禮物,出現在她的面前。
許逸穿過人群,走出了校門。
他沒有直接坐車去顧曉寒租住的地方。
空著手去見她,總覺得缺了點什麼。
那份壓抑了幾個星期的思念,需要一個具體的載體。
他在街邊站了一會兒,目光在周圍的店鋪間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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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一家隱藏在街角的花店吸引了他的注意。
店門是原木色的,門口擺著幾盆小巧可愛的多肉植物,玻璃窗上掛著手寫的木牌。
“一隅花開”。
他走了過去,推開那扇帶著風鈴的玻璃門。
“叮鈴鈴——”
清脆的鈴聲響起,一股馥郁又清新的花香瞬間將他包裹。
店里很安靜,只有一個中年女人正在修剪著花枝。
听到鈴聲,她抬起頭,看到門口站著的許逸,臉上露出一個笑。
“歡迎光臨,小伙子,想選點什麼花?”
許逸有些局促。
他的目光在滿屋子的奼紫嫣紅中有些無措地游移。
每一種花都美,可他卻不知道哪一種才適合顧曉寒。
“我……我不太懂。”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聲音比平時低了一些。
老板娘放下了手中的剪刀,用濕毛巾擦了擦手,朝他走過來。
“是送人嗎?”
“嗯。”
許逸點了點頭。
“送給女朋友?”
老板娘的語氣帶著一絲善意的揣測。
許逸的耳根微微發燙,他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沉默地點了點頭。
“她是什麼樣的女孩兒?”
老板娘沒有直接推薦,而是耐心地引導著他。
“什麼樣的女孩兒……”
許逸的腦海中,顧曉寒的臉瞬間清晰起來。
他想起了她帶著梨渦的笑,想起了她彎成月牙的眼楮。
“她很愛笑。”
“笑起來……很陽光,很溫暖。”
他努力地用自己貧乏的詞匯形容著。
老板娘听著,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她轉身,從一個角落里捧出幾束用牛皮紙簡單包裹著的花。
那不是常見的玫瑰,而是一束束白色與粉色交織的小花,花瓣層層疊疊。
“白色代表純潔的愛,粉色代表永恆的愛。”
“最重要的是,它的花語是,‘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
“就要這個。”
他幾乎是立刻就做出了決定,語氣堅定。
老板娘笑了,她看得出,這個男孩眼里的光,是真的。
“好的,我幫你包得漂亮一點。”
她轉身回到工作台,拿出嶄新的包裝紙和緞帶。
“好了。”
老板娘將包好的花束遞給他。
許逸小心翼翼地接過來,花束比他想象的要沉一些,那份重量,仿佛就是他此刻滿溢的心情。
他付了錢,鄭重地道了謝。
“祝你好運,小伙子。”
老板娘在他轉身出門時,又補上了一句。
抱著花走出花店,陽光似乎都變得溫柔了。
許逸還記得,顧曉寒最喜歡喝的,是學校旁邊那家奶茶店的。
每次,她都會買上一杯,喝得一臉滿足。
他調轉方向,朝那家熟悉的奶茶店走去。
店里人不多,他很快就點好了單。
他熟練地報出要求,連自己都沒意識到,他早已將她的喜好刻在了心里。
等待的時候,他將花束靠在旁邊的座位上,生怕擠壞了花瓣。
很快,奶茶做好了。
他一手捧著花,一手提著奶茶,走出了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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