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逸站在原地，大腦還在處理“限定皮膚”和“專屬攝影師”這兩個詞。
這獎勵……真是清新脫俗。
他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比如“學姐你開心就好”，或者“下次能不能換個實在點的獎勵”。
但看著顧曉寒那雙平靜無波的眼楮，話又咽了回去。
算了，跟學姐計較這個，顯得自己格局小了。
“挺滿意的。”許逸最終擠出一句。
聲音干巴巴的。
顧曉寒似乎並不在意他的言不由衷，點了點頭。
“那就行。”
她轉身走向沙發，動作流暢地坐下，銀色的假發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仿佛剛才那個要求拍照錄像，並且聲稱這是“獎勵”的人不是她。
許逸感覺自己像個工具人，還有點喘不上氣。
他默默走到另一邊的單人沙發坐下，試圖消化這突如其來的“福利”。
客廳里一時只有空調輕微的運行聲。
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戶，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家里沒菜了。”
顧曉寒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許逸抬起頭。
“下午去趟菜市場。”她看向許逸，語氣平淡，像是在陳述一個既定事實。
“……”許逸有點跟不上這跳躍的節奏。
你跟我說什麼？還要我去嗎？
“你也一起。”顧曉寒補充道，不給許逸任何拒絕的余地。
行吧，專屬攝影師還得兼職拎菜工。
許逸認命地點頭。
下午，陽光不那麼灼熱了。
兩人出了門。
顧曉寒已經換回了平時的衣服，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銀色假發也收了起來，恢復了那頭清爽的黑色短發。
走在路上，她又變回了那個熟悉的高冷學姐。
只是許逸腦子里還殘留著銀發少女的畫面，感覺有點錯亂。
菜市場離小區不遠，步行十來分鐘就到。
一股混合著魚腥、蔬菜清香、還有各種調料的復雜氣味撲面而來。
地面有些濕滑，人聲嘈雜。
顧曉寒顯然對這里很熟悉。
她徑直走向一個蔬菜攤位，拿起一捆青菜看了看。
“老板，這菜怎麼賣？”
“六塊一斤，小姑娘，新鮮得很！”攤主是個中年大叔，很是熱情。
“五塊。”顧曉寒的聲音沒什麼起伏。
“哎喲，這價進都進不來……”
“上次在你這買就是五塊五。”顧曉寒打斷他。
攤主愣了一下，仔細看了看顧曉寒，恍然大悟︰“哦……是你啊，行行行，五塊就五塊。”
許逸跟在後面，目瞪口呆。
學姐這砍價技能，深藏不露啊。
接下來，顧曉寒帶著許逸穿梭在各個攤位間。
買魚，挑肉，選豆腐。
她對各種食材的品質似乎了如指掌，砍價也從不拖泥帶水，效率極高。
許逸默默跟在後面，負責拎東西。
塑料袋越拎越多，手臂都有些發酸。
他看著前面顧曉寒清瘦的背影，很難把她和菜市場里熟練砍價的樣子聯系起來。
這種反差感，再次讓許逸覺得不真實。
買完菜，兩人往回走。
回到家，顧曉寒把菜往廚房一放。
“晚飯我來做。”
許逸松了口氣，能休息了。
“你打下手。”顧曉寒下一句話直接把他釘在原地。
許逸︰“……”
“我教你。”顧曉寒看了他一眼，語氣不容置疑。
教我？就顧曉寒的那個做菜水平？
但是，許逸還是圍上了那件明顯不合身的粉色小熊圍裙，站在了廚房。
顧曉寒指揮若定。
“蔥切段，姜切片。”
“這個？這麼切？”許逸拿著菜刀，有些笨拙。
“手拿開點，別切到。”顧曉寒微微蹙眉，伸手調整了一下他的姿勢。
指尖不經意地觸踫到他的手背，帶著一絲涼意。
許逸手一抖，差點把姜扔出去。
“專心點。”
“哦……”
洗菜，切菜，處理魚。
廚房里叮叮當當，水聲、刀切砧板聲混雜在一起。
油煙機嗡嗡作響。
許逸手忙腳亂，顧曉寒則顯得游刃有余。
她偶爾會糾正許逸的動作，語氣依舊平淡，但許逸能感覺到一絲極細微的……耐心？
也許是錯覺。
一番折騰，兩菜一湯終于擺上了桌。
清蒸鱸魚，蒜蓉菜苔，還有一個番茄雞蛋湯。
賣相……還行。
至少沒糊。
兩人相對而坐。
“嘗嘗。”顧曉寒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魚肉。
許逸也夾起一塊，放進嘴里。
魚肉很嫩，味道鮮美，火候剛好。
“學姐，你這手藝可以啊。”許逸真心實意地稱贊，雖然味道很一般。
“一般。”顧曉寒沒什麼表情，又嘗了嘗菜。
“你炒的菜苔，有點咸。”她評價道。
許逸︰“……”好吧，那盤菜苔確實是他掌勺的。
“湯還行。”顧曉寒喝了口湯，補充了一句。
那是她自己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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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逸默默扒飯。
雖然被小小地打擊了一下，但看著桌上的菜，聞著飯菜的香氣，心里卻有種充實感。
兩個人，一頓飯。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屋內的燈光溫暖。
這種有點吵鬧又有點溫馨的場面，似乎也不賴。
碗筷踫撞的清脆聲音在廚房里回響。
許逸負責沖洗，顧曉寒負責放。
水流聲停止了。
最後的盤子也擺放整齊。
許逸擦了擦手上的水珠，看向牆上的掛鐘。
指針已經指向了七點半。
時間過得比想象中快。
他轉過身，看向旁邊正在擦拭灶台的顧曉寒。
“學姐，不早了。”
許逸開口，聲音在安靜的空間里有些突兀。
“我該回去了。”
他補充道，帶著一絲準備告辭的客氣。
顧曉寒擦拭灶台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她轉過頭，目光落在許逸臉上，沒什麼特別的情緒。
“嗯。”她應了一聲，听不出什麼意味。
許逸以為她會說“路上小心”之類的話。
但他等了幾秒，顧曉寒只是放下抹布，走向客廳。
許逸有些不明所以，也跟著走了出去。
客廳只開了一盞落地燈，光線昏黃。
顧曉寒走到靠近走廊的一個房間門口，停下腳步。
她推開了那扇門。
“你今晚睡這里。”
許逸︰“……啊？”
他懷疑自己听錯了。
睡這里？
顧曉寒側過身，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似乎在說︰有什麼問題嗎？
“我整理了一下。”她補充說明，語氣依舊沒什麼起伏。
許逸腦子有點懵。
這發展是不是太快了點？
從一起買菜做飯，到現在直接留宿？
他看著顧曉寒平靜的臉，試圖從上面找出一點開玩笑的痕跡。
沒有。
她好像是認真的。
許逸的心跳莫名快了幾拍。
留下來嗎？
但轉念一想，現在確實很晚了，回去也要折騰一陣。
而且……
他偷偷看了一眼顧曉寒。
明天是周日。
能和學姐一起度過周末，似乎……也挺不錯的？
這個想法一旦冒出來。
他幾乎沒有過多猶豫。
“……好。”
許逸听到自己的聲音答應了下來。
答應得太快，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倉促。
顧曉寒似乎並不意外他的回答。
她點了點頭，推開門，示意他進去看看。
許逸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那點莫名的悸動，走了進去。
房間不大。
陳設極其簡單。
一張單人床，鋪著干淨的淺灰色床單。
床頭旁邊是一個小小的床頭櫃。
靠窗的位置放著一張書桌，桌面上空蕩蕩的，只有一盞台燈。
除此之外，再沒有多余的東西。
整個房間透著一股簡潔甚至有些冷淡的氣息。
很符合顧曉寒的風格。
“被子在衣櫃里，需要自己拿一下。”
顧曉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許逸回頭，看到她倚在門框上。
她繼續交代著。
“知道了，謝謝學姐。”許逸應道。
他走到窗邊，輕輕拉開了一點窗簾。
外面是小區的夜景，星星點點的燈火，安靜祥和。
這里的視野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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