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無跟著玄塵穿過空間裂縫時,鼻尖先觸到了演化場特有的清冽氣息——那是星砂混著陣紋灼燒的味道,像極了他第一次在玄塵的陣圖里甦醒時聞到的。
玄塵的指尖還殘留著撕開空間的余溫,此刻正虛虛扶在他後背,仿佛生怕他下一秒就會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卷走。
“到了。”玄塵的聲音比在歸墟時輕了些,像是怕驚碎什麼。
歸無抬眼,入目是由星辰陣紋編織的半透明穹頂,每道銀線都在緩緩流動,像被風掀起的銀河。
地面鋪著青灰色的星隕石,他剛邁出一步,腳邊就亮起細碎的光——那是陣圖在確認他的存在。
玄塵松開手退後半步,袖中陣紋若隱若現,歸無知道,這是他啟動了雙重防護的標志。
“坐。”玄塵指了指中央的蒲團,聲音里帶著少見的溫和。
歸無注意到他眼尾的血痕還沒消,應該是在歸墟時被時空亂流擦的。
盤膝坐下的瞬間,體內的命運種子突然震顫起來。
那團金光像活物般順著經脈往上竄,在識海深處撞出一片漣漪。
歸無閉上眼,那些被他刻意壓在記憶底層的畫面開始翻涌︰第一次在破廟醒來時的茫然,被修士當“命格空白體”嘲笑時的灼痛,玄塵捏著他後頸說“這破系統老子早看不順眼”時的熱意,還有林初雪舉著因果線觀測儀,說“你的線是我見過最干淨的”時的清亮。
“不用急。”玄塵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安撫的震顫,“你要寫的不是別人的劇本,是……”他頓了頓,歸無听見布料摩擦聲,應該是他抱臂靠在了陣紋柱上,“是你自己都沒見過的故事。”
歸無深吸一口氣,再睜眼時,掌心已凝起一縷星光。
那是命運種子分出的光絲,隨著他的念頭飄向虛空。
他想起玄塵說過,命格符文的第一筆要“刻進骨血里”,于是指尖微顫著觸向光絲——不是用靈力,而是用心跳的節奏,用記憶里最燙的溫度。
第一筆落下時,演化場的星辰陣紋突然亮了三分。
林初雪站在透明結界外,睫毛被震得輕顫。
她的因果律視覺里,原本像亂麻般纏在歸無身上的紅線正在解體,每根斷線上都浮起新的銀點,像被風吹散的蒲公英種子,飄向不同的方向。
“這就是……”她下意識摸向耳麥,卻發現傳訊石不知何時已被握得發燙。
觀測儀屏幕上的因果線數據瘋狂跳動,最頂端的“自由意志指數”從0.3飆升到27,紅色警報燈在她眼底投下一片血光。
歸無沒注意到這些。
他的指尖正跟著命運種子的節奏游走,第二筆比第一筆更穩,像是春天抽芽的柳枝,帶著破繭的力道。
星光照在他臉上,勾勒出下頜線的弧度,額角滲出的細汗被陣紋烘干,只留下一點晶亮。
他听見玄塵的呼吸聲突然重了些,應該是在靠近。
“你在寫什麼?”玄塵的聲音就在身側,歸無甚至能聞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沉水香——這是他啟動高階陣紋時才會有的味道。
“寫……”歸無的指尖頓在半空,記憶里突然閃過碎碑上的銘文,“寫那些沒完成的命運。”他說,聲音里帶著連自己都驚訝的堅定,“他們留了一線生機給破局者,那我就寫……寫所有破局者都能自己選路。”
第三筆落下的剎那,整個演化場都在共鳴。
星辰陣紋不再是流動的銀線,而是化作千萬只螢火蟲,繞著歸無盤旋。
林初雪的觀測儀“叮”地發出蜂鳴,她低頭掃了眼數據,瞳孔驟然收縮——因果線的震動頻率已經超過了上次玄塵暴走時的峰值,那些新生成的銀點正在互相連接,形成一張從未在三界因果網里出現過的圖案。
“玄塵!”她拍了拍結界,聲音里帶著少見的急切,“他的命格符文在影響整個因果體系,再這樣下去——”
“他知道分寸。”玄塵頭也不回,目光緊盯著歸無指尖的光絲。
歸無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像一盆燒得正旺的火,既暖又燙。
第四筆開始時,命運種子突然發出清越的鳴聲,金光從眉心溢出,在他頭頂凝成一個半透明的光繭。
“就是現在。”玄塵低聲說,歸無听出他喉結滾動的聲音,“把你想要的……刻進去。”
歸無的指尖開始發燙。
他想起在歸墟時,碎碑里飄出的陣靈殘念,那些湮滅前的執念不是怨恨,是期待——像母親把最後一口飯塞給孩子時的眼神。
于是第五筆,他寫了“自由”;第六筆,寫了“選擇”;第七筆,寫了“所有被命運困住的人,都能親手撕開繭”。
林初雪的傳訊石在掌心震動。
她掃了眼新彈出的警告︰“因果網負載率89”。
可她沒接,只是死死盯著歸無頭頂的光繭——那些原本該是固定走向的因果線,此刻正像被風吹動的發絲,隨著歸無的筆尖起伏,每一根都在尋找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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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真正的自由意志嗎?”她輕聲說,聲音被結界過濾得只剩氣音。
歸無不知道林初雪在想什麼。
他只覺得識海里的金光越來越盛,命運種子的震顫變成了有規律的鼓點,和他的心跳合二為一。
第八筆,他寫了“玄塵”——不是作為引導者,而是作為“一起撕繭的人”;第九筆,他寫了“林初雪”——那個總舉著觀測儀卻總把他護在身後的女警;第十筆,他寫了“所有未完成的命運”,最後落在“他們值得被自己寫完”。
當第十筆收筆時,演化場的星辰陣紋突然靜止了。
歸無睜開眼,看見自己面前懸浮著一張半透明的書頁,上面的符文閃著暖金色的光,每一筆都在輕輕跳動,像活物。
“成了?”他轉頭看向玄塵,卻發現對方的臉色比剛才更白。
玄塵的指尖抵在陣紋柱上,指節泛著青白,袖中陣紋的光幾乎要刺破布料。
“還沒。”玄塵的聲音發啞,“你剛才寫的……”他突然抬頭看向穹頂,歸無跟著望去,這才發現那些原本流動的星辰陣紋,此刻正以詭異的頻率收縮,“觸到了因果網的根基。”
林初雪的觀測儀“轟”地炸開一團火花。
她猛地後退半步,看著屏幕上狂亂的數據流,耳邊響起系統提示的機械音︰“因果網過載警告——”
歸無低頭看向自己寫的符文。
剛才還暖金的光突然暗了一瞬,有幾道紋路開始閃爍,像即將熄滅的燭火。
他剛要抬手穩住,演化場的地面突然傳來細微的震動,穹頂的星辰陣紋裂開蛛網狀的裂痕,有細碎的光屑簌簌落下,打在他手背上,燙得發疼。
“玄塵?”歸無的聲音里有了絲慌亂。
玄塵已經沖了過來,陣紋在周身形成防護罩,將他和歸無護在中間。
歸無看見他額角的汗,听見他急促的呼吸︰“穩住心神,別讓符文散了——”
話沒說完,演化場的震動突然加劇。
歸無面前的命格書頁開始扭曲,原本清晰的符文變得模糊,像被水打濕的墨跡。
他指尖的星光不受控制地亂竄,有幾縷鑽進了裂開的陣紋里,引發更劇烈的震蕩。
林初雪隔著結界拍打防護層,聲音帶著哭腔︰“歸墟意志!剛才的警告是歸墟意志在入侵!”
歸無的眉心突然刺痛。
他想起在歸墟時,碎碑核心浮現的銘文︰“破局者已至。”此刻,那行字突然在識海里炸開,金光順著經脈竄向指尖,他本能地抓住即將消散的符文,大喝一聲︰“給我定——”
演化場的震動卻沒有停下。
歸無感覺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撕扯他的命格書頁,那些他剛寫下的符文正在被一點點抹去。
他咬著牙,指尖滲出血珠,混著星光重新勾勒紋路。
玄塵的防護罩出現了裂痕,陣紋的光變得忽明忽暗。
“再加把勁!”玄塵吼道,聲音里帶著他從未听過的急切,“你寫的是所有未完成的命運,他們都在幫你——”
歸無的視線突然模糊。
他看見無數虛影在演化場里浮現︰被系統吞噬的陣靈,被命運困住的修士,甚至有幾個他從未見過的孩子,正用透明的手托住他的命格書頁。
那些虛影的嘴一張一合,他听見細碎的聲音︰“別停。”“寫下去。”“我們等了太久。”
他的指尖重新有了力量。
歸無深吸一口氣,將最後一絲星光注入符文,大喝一聲︰“起!”
命格書頁突然爆發出刺目的金光。
所有虛影都化作星光融入其中,演化場的震動猛地一滯,穹頂的裂痕開始愈合。
林初雪的觀測儀奇跡般恢復了顯示,因果線數據瘋狂跳動,最終停在了“自由意志指數︰92”。
歸無癱坐在蒲團上,汗水浸透了後背。
他看向玄塵,對方正扶著陣紋柱喘氣,臉上卻掛著他從未見過的笑——不是玩世不恭的笑,不是看秩序崩壞時的興奮,是真正的、如釋重負的笑。
“恭喜。”玄塵說,聲音啞得像砂紙,“你寫了三界第一頁真正的自由命格。”
歸無剛要說話,面前的命格書頁突然再次閃爍。
這次不是變暗,而是有幾道新的紋路正在浮現,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添加的。
他皺眉看向玄塵,卻發現對方的臉色瞬間煞白。
“怎麼了?”歸無問。
玄塵沒有回答。
他盯著歸無頭頂的命格書頁,瞳孔劇烈收縮。
林初雪的聲音突然從結界外傳來,帶著哭腔︰“歸無!你的符文……在吸收因果網的力量!它……它在自己生長!”
歸無抬頭。
命格書頁上的符文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延伸,原本的十筆變成了十二筆,十三筆,每一筆都閃著詭異的紅光。
演化場的星辰陣紋再次開始震動,這一次,連地面的星隕石都出現了裂痕。
“玄塵?”歸無的聲音里有了絲恐慌。
玄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陣紋在兩人之間瘋狂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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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無感覺有冰涼的力量順著經脈鑽進來,正在試圖穩住失控的符文。
但那力量剛觸到命格書頁,就被反彈回來,在玄塵掌心炸出一片血花。
“它不認我。”玄塵咬牙,“這命格……只認你。”
歸無深吸一口氣,強撐著站起身。
他伸手觸踫命格書頁,指尖剛踫到符文,就被燙得縮回。
但這一次,他沒有退縮。
歸無咬著牙再次伸出手,將掌心按在書頁上。
“我認。”他說,聲音里帶著孤注一擲的堅定,“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認。”
命格書頁突然安靜了。
紅光漸漸退去,符文重新變得清晰,只是比之前多了三筆,每一筆都帶著他從未見過的紋路。
歸無感覺有什麼東西鑽進了識海,那是一種熟悉又陌生的力量,像是命運種子在成長,又像是有什麼新的存在在甦醒。
“這是……”他看向玄塵。
玄塵擦了擦掌心的血,笑了︰“看來你的命格不只是自由,還帶了點……叛逆。”
林初雪的聲音從結界外傳來︰“因果線穩定了!自由意志指數停在98,但……”她頓了頓,“觀測儀檢測到有新的因果鏈正在生成,是……關于歸墟的?”
歸無看向自己的命格書頁。
在最後一筆的末尾,有一個極小的符號正在閃爍,那是歸墟的標志。
他突然想起在歸墟時,碎碑核心浮現的銘文︰“破局者已至。”或許,這就是破局的開始。
“接下來怎麼辦?”歸無問玄塵。
玄塵拍了拍他的肩,陣紋在兩人之間流轉︰“接下來?當然是看看你寫的命格能掀起多大的浪。”他的眼底閃過一絲興奮,那是歸無熟悉的“看秩序崩壞”的眼神,“走,去吃你最愛的紅油抄手,我請客——前提是你能站穩。”
歸無笑了,感覺渾身的力氣正在恢復。
他跟著玄塵走向結界,路過林初雪時,對方正盯著觀測儀發呆。
歸無拍了拍她的肩︰“怎麼?沒見過自由意志?”
林初雪抬頭,眼楮亮晶晶的︰“見過,但沒見過能自己生長的。歸無,你知道你剛才做了什麼嗎?你改寫了整個因果體系的規則!”
“那又怎樣?”歸無說,“規則本來就是用來打破的。”
三人走出演化場時,外面的天已經黑了。
城市的燈火在遠處閃爍,歸無聞到了街角小吃攤的香味。
他摸了摸餓得咕咕叫的肚子,看向玄塵︰“抄手要加辣。”
“知道。”玄塵說,“你上次吃辣鍋時,林初雪追著你灌了三瓶酸梅湯。”
林初雪瞪了他一眼︰“那是怕你把人家胃燒穿!”
歸無笑著往前走,突然感覺識海里的命格書頁輕輕震動。
他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那些未完成的命運,那些被命運困住的人,都在等著他寫下新的篇章。
而在演化場深處,歸無留下的命格書頁正散發著柔和的金光。
在最後一筆的末尾,那個歸墟的符號突然亮了起來,一道細微的裂縫出現在書頁邊緣,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里面蠢蠢欲動。
暴雨砸在賽博修真都市的金屬穹頂上,發出悶雷般的轟鳴。
玄塵倚在天台邊緣的全息投影屏前,指尖夾著半支熄滅的電子煙,望著下方雨幕中那棟泛著幽藍微光的量子塔——歸無正在塔心的「因果繭房」里,進行最後一次命格重構的嘗試。
「他抖得像被雷劈的鵪鶉。」玄塵轉頭對身側的林初雪笑,發梢沾著雨水,「你確定這小子能接住‘命運書頁’?上回他踫了半頁,直接燒穿了三根因果線,差點把自己的命盤熔成漿糊。」
林初雪的瞳孔泛起淡金色漣漪,那是因果律視覺啟動的征兆。
她盯著量子塔內部的實時投影,視網膜上跳動著無數銀線,其中最粗的那根正纏在歸無心口,末端連接著某個被黑霧包裹的古老存在——那是他吸收的上古意志殘魂。
「他在和那東西拔河。」她握緊腰間的制式法器「因果錨」,「但這次...他的意志線突然變粗了。」
玄塵彈了彈煙灰,電子屏突然閃爍起來,顯示量子塔核心的溫度正在飆升。
「來了。」他隨手拽過旁邊的金屬長椅坐下,翹起二郎腿,「看好了,小雪,這小子要是成了,往後三界的命盤都得重寫——包括我的。」
【因果繭房•內景】
歸無跪在懸浮的水晶台上,四周漂浮著半透明的「命運書頁」。
說是「書頁」,實則更像流動的光膜,表面交織著古篆與數據流,每一道紋路都在發出蜂鳴,像在訴說被天道書寫了億萬年的宿命規則。
他的左手被一團黑霧纏繞——那是上古意志的殘念,正試圖順著他的經脈鑽回大腦。
右手卻被一道熾白光芒包裹,那是玄塵用「混沌悟性」強行解析出的「自由意志」模板,此刻正燙得他皮膚冒煙。
「怕嗎?」玄塵的聲音突然在繭房里響起,帶著幾分調笑,「怕就對了。要是連改寫自己命運都怕,還改什麼三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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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無咬著牙,額角青筋暴起。
三天前,他還是個在夜市擺攤算卦的小修士,直到在歸墟撿到那截染血的「天命骨」,吸收了某位上古命師的殘魂。
從那時起,他總在夢里看見無數重疊的人生︰被妖獸啃食的樵夫、被雷劫劈碎的劍修、被氣運吞噬的散修...所有人生都指向同一個終點——被天道的「命運書頁」碾碎。
「我不要當棋子。」他低吼,右手的白光突然暴漲,直接撕開了纏繞左手的黑霧。
黑霧發出尖嘯,化作千萬根細針扎進他的眼球,歸無眼前一片血霧,但視網膜上的因果線反而更清晰了︰每根線都通向「命運書頁」上某個發光的字符,那些字符正用他的聲音重復著「該如此」「應如此」「必如此」。
「去你媽的該如此!」歸無猛拍水晶台,體內突然涌出一股熱流——那是玄塵之前強行灌給他的「暴走模式」殘能。
熱流順著經脈沖進右手,白光瞬間凝結成筆,筆尖觸到最近的「命運書頁」時,整座量子塔的警報系統同時炸響。
【天台•監控室】
林初雪的因果律視覺突然被刺得一片空白。
她踉蹌兩步扶住欄桿,金色瞳孔里滲出鮮血。
「他...他在寫!」她喘著氣,「那些因果線在斷裂!我看到...看到有個樵夫的命盤本該被妖獸殺死,但現在他的線連上了‘活過今夜’!還有那個被雷劫劈碎的劍修,他的線...他的線在往‘渡劫成功’那邊偏!」
玄塵的電子煙掉在地上。
他盯著量子塔頂端騰起的紫色光焰——那是時空亂流的征兆,因「混沌悟性」被間接觸發。
「這小子...」他低笑,眼底卻閃過一絲鄭重,「比老子當年瘋多了。」
監控屏突然黑屏,再亮起時,畫面里的歸無正站在漂浮的「命運書頁」中央,右手握著光筆,每寫一筆,書頁上的古篆就扭曲成新的字符。
他的左腕還纏著黑霧,但此刻黑霧卻在他的意志下凝成鎖鏈,反而將「命運書頁」固定在半空,像是在幫他按住掙扎的獵物。
「夠了!」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炸響,整個量子塔開始劇烈震動。
天機老人的虛影從虛空里踏出,白須飄拂如電,「擅自篡改天命,你可知這是要遭...」
「遭什麼?天譴?」玄塵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歸無身側,抬手就是一記「掌心雷」——那是他吞噬雷劫陣後覺醒的神通,直接劈碎了天機老人的半張臉,「老東西,你下的棋老子看膩了。歸無這小子要掀棋盤,老子就幫他遞扳手。」
天機老人的殘魂發出尖嘯,化作千萬道金線刺向歸無。
但林初雪的「因果錨」已穿透虛空,精準釘在最近的因果線上,金線觸到錨鏈的瞬間便扭曲成了蝴蝶,撲稜稜飛向天際。
歸無的光筆終于落下最後一筆。
「命運書頁」突然爆發出刺目白光,所有古篆與數據流同時坍縮,再展開時,頁面上只留一行新刻的字︰「此身即命,此心即書。」
【余波】
雨停了。
玄塵站在量子塔頂端,望著天際翻涌的因果雲——那些曾被天道死死攥住的命運線,此刻正像掙脫牢籠的鳥群,朝著不同的方向肆意生長。
歸無搖搖晃晃走過來,左手的黑霧已完全消散,右腕卻多了道淡金色的紋路,正是他剛剛寫在「命運書頁」上的字。
「成了?」他聲音發顫。
「成了一半。」玄塵拍他肩膀,笑容里帶著幾分危險的興奮,「現在三界的命盤松動了,但天道不會罷休。老東西的棋子,該醒的都要醒了。」
林初雪走上前,遞給歸無一方帕子擦血。
她的因果律視覺仍在發燙,但瞳孔里的金色更純粹了。
「我看到...有個小女孩的因果線,原本該夭折,現在連上了‘長大’。」她輕聲說,「真好。」
玄塵抬頭望向深層歸墟的方向,那里有混沌海的微光穿透三界屏障。
他摸出新的電子煙點燃,火星在暮色中明明滅滅。
「該準備下一盤了。」他喃喃,「歸無,你掀了棋盤,老子就幫你把棋盤改成...嗯,改成能吞掉天道的陣圖如何?」
歸無望著自己腕上的紋路,突然笑了。
「好。」他說,「這次,我們自己定規則。」
遠處,「命運書頁」的微光仍在蔓延,像一把火,燒穿了億萬年的宿命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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