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污的地面在重構中褪去暗紅，化作星圖般的棋盤經緯，石屑與時間粒子在空氣中閃爍，像被揉碎的銀河。
玄塵的鞋跟陷進新凝結的青玉紋路里，腕間涅盤火種燙得驚人，那溫度順著血管往心髒竄——這是他吞噬過火山靈脈都未曾有過的灼燒感。
"穩住。"林初雪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帶著刑警特有的沉穩。
她的手指仍扣著玄塵衣袖，卻不再是方才的慌亂，手電光束穩穩罩住棋盤邊緣。
玄塵余光瞥見她瞳孔里的因果線正瘋狂糾纏，那些淡金色的絲線時而交疊成凶案現場的慘狀，時而又化作南明離火的赤焰——這是她的"因果律視覺"在超負荷運轉。"每枚棋子都是一條命運軌跡。"她突然低呼，光束掃過最近的暗金棋子，"我在連環殺人案死者身上見過這種紋路，是被強行截斷的因果！"
玄塵垂眸看向棋盤中央。
年輕的天機老人正端坐在對面，廣袖垂落，腕間的涅盤印記與他掌心的灼熱共鳴著。
對方執黑子的手骨節分明，指腹有常年握筆留下的薄繭——這是真正的陣道修士才會有的痕跡，不是系統生成的幻影。
"這一局，賭的是三界的未來。"年輕人的聲音像松枝在火盆里 啪炸開，清冽中帶著灼熱，"你我都清楚，普通的勝負太無趣。"
玄塵的識海突然泛起漣漪。
混沌悟性自動展開，他看見棋盤下方流轉的不是靈氣，而是液態的時間——每枚棋子落下，都會在時間河里激起浪花，直接影響現實世界的走向。
林初雪的手指驟然掐進他手背︰"因果模擬！"她的呼吸掃過他耳垂，"我師父說過，上古大能曾用這種法子推演滅世危機，每一步都可能讓某個城市的靈氣暴動提前十年，或者讓某個修士的天劫推遲百年！"
玄塵的喉結動了動。
他想起三天前在賽博都市吸干的那座火山——當時系統提示吞噬了"未來百年的火山噴發機緣"，現在想來，或許正是這盤棋里某枚棋子的落位。
他抬眼時，年輕天機正用黑子輕叩棋盤，目光里帶著三分期待、七分審視，像在看自己親手培育的危險植株。
"你要我走最優解？"玄塵忽然笑了，指尖拈起白子，故意在"生門"邊緣頓住。
那里是常規棋路的大忌，會直接暴露半片棋勢。
識海里的星辰陣圖卻在瘋狂震顫，陣紋沿著他的經脈游走，在棋盤下方悄然勾勒出逆命陣的輪廓——這是他昨夜在實驗室用報廢的量子計算機推演了十七遍的殺招，專門針對"完美因果"的漏洞。
"我知道你在等什麼。"他松開手指，白子"叮"地落定。
林初雪的因果線突然炸成刺目的金芒，她猛地拽他衣袖︰"你瘋了？
這步會讓三個月後的"靈脈枯竭潮"提前！"玄塵卻盯著年輕天機的眼楮——對方的睫毛顫了顫，黑子懸在半空的手微微發緊。
很好，他要的就是這種"不完美"的破綻。
年輕天機的唇角勾起。
他沒有立刻落子，反而伸手撥開飄到眼前的時間粒子，露出腕間與玄塵同款的涅盤印記︰"三百年前我在歸墟撿到這枚火種時，以為它能鎮壓陣靈污染。"黑子落下時，棋盤發出金石轟鳴，原本空白的"死門"位置突然滲出血線，精準纏住玄塵剛布下的逆命陣，"現在才明白，它是鑰匙。"
林初雪的手電"啪"地掉在地上。
她踉蹌兩步，扶住棋盤邊緣的青玉柱，指節泛白︰"我的因果線...被截斷了。"玄塵轉頭，看見她瞳孔里的金芒正在消失，像被無形的手揉碎的星圖。"他在屏蔽我的能力。"她喘著氣，指甲在玉柱上劃出深痕，"你必須——"
"噓。"年輕天機的聲音突然放輕，黑子如落雨般連下七枚，每一步都精準切斷玄塵的退路。
玄塵的額頭滲出薄汗，識海里的系統警報聲重新響起——這次不是吞噬成功的提示音，而是星辰陣圖過載的蜂鳴。
他能感覺到逆命陣的陣紋在棋盤下碎裂，每道裂痕都像刀割在魂魄上。
"你比我想象中更能扛。"年輕天機的黑子停在"天元"位置，指尖虛點，那里的暗金棋子突然全部甦醒。
金芒刺痛了玄塵的眼楮，他听見林初雪倒抽冷氣的聲音，看見她的因果線重新浮現，卻比之前更亂——像被暴雨打濕的蛛網。
"但還不夠。"年輕人輕笑，黑子落下。
玄塵的胸口突然一悶。
他分明坐在棋盤前，卻仿佛看見千里外的賽博都市里，某座正在渡劫的高樓突然傾斜，靈氣從裂縫里瘋狂外泄；幽冥的無間血海翻涌得更凶，古修士的怨靈正順著血浪往人間爬；歸墟的混沌海里，一枚道種裂開了細小的縫。
"這才是第一步。"年輕天機的目光穿過他，落在更遠的地方，"玄塵，你準備好接招了麼？"
玄塵的掌心全是汗。
他望著對面那張與"天機老人"截然不同的年輕面孔，突然想起系統里那句被他忽略的提示︰"清道夫程序啟動條件——目標威脅值超過天道容忍度。"而此刻，年輕天機腕間的涅盤印記，正與他識海里的系統光紋，在虛空中重疊成一個完整的圓環。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林初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滲出血︰"快看棋盤！"
玄塵低頭，看見方才被壓制的逆命陣竟在裂痕中長出新的陣紋，像藤蔓般纏住年輕天機的黑子。
他的混沌悟性突然沸騰，終于看清了那些暗金棋子的紋路——那是他這三個月來吞噬的所有陣法殘片，從雷劫陣到火山靈脈，從天機閣的推演術到林初雪師父的因果鎖。
原來他才是棋子。
年輕天機的笑容淡了些。
他執起第二枚黑子，指尖在棋盤上方懸了很久，最終落在玄塵逆命陣的命門上。
"該你了。"他說。
玄塵望著棋盤上逐漸縮小的生路，突然笑出聲。
他的指尖撫過掌心的涅盤火種，那里的溫度已經燙得近乎灼痛。
識海里的星辰陣圖發出轟鳴，陣紋順著他的血管竄上眼楮——他看見時間棋盤下流動的，不只是時間，還有他吞噬過的所有氣運，所有被他截胡的機緣，所有被他篡改的因果。
"你以為我在自救？"他輕聲說，白子落在黑子旁邊，"我在幫你。"
年輕天機的瞳孔微微收縮。
棋盤突然劇烈震顫。
林初雪被震得跌坐在地，玄塵卻穩穩坐著，看著自己布下的逆命陣與年輕天機的黑子糾纏成更復雜的紋路。
他能感覺到系統在識海里瘋狂報錯，而混沌悟性終于解析出那串被隱藏了三千年的代碼——所謂的吞噬系統，所謂的清道夫，所謂的湮滅協議，原來都是年輕天機用自己的氣運做引，種下的最後一道保險。
"你輸了。"玄塵說。
"不。"年輕天機的黑子落下，這次沒有金石聲，只有悶響，"是你才剛開始。"
玄塵的呼吸一滯。
他看見棋盤邊緣的暗金棋子全部立起，棋子表面浮現出他熟悉的面孔——青鸞的翎羽，天機老人的白發，林初雪的警徽，甚至還有他自己，在某個未知的未來，被系統光紋完全同化的模樣。
"這一局，才剛剛開始。"年輕天機說。
玄塵的指尖在顫抖。
他望著那些棋子，突然明白為什麼系統警報會在年輕人出現時消失——因為這才是系統的源頭，而他，從一開始就走在年輕人鋪好的路上。
林初雪爬起來，扯了扯他的衣袖︰"玄塵？"
他轉頭，看見她眼里的因果線重新變得清晰，卻比任何時候都更混亂。
那里面有他的未來，有三界的未來，有年輕天機的未來，所有線團成一個解不開的結。
"走一步看一步吧。"玄塵說，撿起第三枚白子。
年輕天機的黑子已經落下。
這一步，將玄塵逼入了絕境。
玄塵的指節抵在冰涼的棋盤上，能清晰感覺到青玉紋路里時間粒子的震顫。
年輕天機的黑子懸在"天元"上方時，他听見自己心跳聲蓋過了識海里系統的警報——那是一種滾燙的、近乎狂喜的震顫。
逆命陣的殘紋在識海深處蠕動，三個月前用報廢量子計算機推演十七遍的陣圖突然在視網膜上清晰浮現︰原來那些被他吞噬的陣法碎片，從來不是累贅，而是他埋在時間河里的錨。
"你以為我真的會按你的規則來？"
話音未落，玄塵的指尖已按在棋盤邊緣某道隱紋上。
那是他昨夜用涅盤火種灼刻的陣眼，此刻正隨著他血脈里的星圖共鳴。
林初雪倒抽冷氣的聲音被淹沒在空間撕裂的尖嘯中——她看見因果線突然逆流，像被攥住尾端的金絲，將剛落下的黑子、玄塵被截斷的退路、甚至年輕天機眼里那抹勝券在握的光，全部拽回了三步之前。
"逆...逆命陣？"林初雪踉蹌著抓住棋盤邊緣，指甲縫里滲出的血珠濺在玉紋上，"你的陣紋...在吃時間？"她瞳孔里的因果線重新變得狂亂，卻不再是被截斷的絕望，而是像被投入沸水的絲線，瘋狂翻涌著新的可能。
玄塵能感覺到她的手指在自己手腕上抽搐，那是她在用刑警的本能記錄這場顛覆常理的異變。
年輕天機的黑子"當啷"墜地。
他望著棋盤上倒退的紋路，廣袖下的手指緩緩蜷起——方才還掌控全局的從容徹底碎裂，露出眼底深處的震動。
玄塵注意到他腕間的涅盤印記正在發燙，與自己掌心的火種形成灼熱的共鳴，這讓他想起系統提示里那句被忽略的"清道夫程序啟動條件"。
原來所有的吞噬、所有的因果篡改，都是年輕天機布下的局，而他玄塵，不過是這局里最鋒利的那枚棋子。
"我不需要贏你。"玄塵撐起棋盤站起，雷光在掌心 啪作響。
那是他吞噬雷劫陣時覺醒的神通，此刻卻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晰——不是用來攻擊，而是用來撕開謊言。"我只需要證明，命運並非不可更改。"他向前半步，雷光離年輕天機的眉心不過三寸，"告訴我，歸墟寂滅陣的真正用途是什麼？"
年輕天機望著他眼中跳動的星圖，喉結動了動。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遠處傳來林初雪壓抑的抽氣聲，她的因果線突然在兩人之間交織成網，將玄塵的問題、年輕天機的沉默、甚至棋盤下流動的時間，全部串成可見的因果鏈。
玄塵能感覺到自己的混沌悟性在沸騰，那些被系統屏蔽的信息正順著雷光的紋路涌進識海︰歸墟的混沌海里漂浮的道種、幽冥血海翻涌的怨靈、人間靈氣暴動的預兆——原來所有亂象，都是為了讓他走到這一步。
"你終究還是看穿了。"年輕天機的聲音輕得像嘆息，他抬手接住玄塵的雷光，掌心的涅盤印記與雷芒相觸，迸濺出細碎的金紅火星。"它不是毀滅之器。"他松開手，雷芒在兩人之間凝成光橋，"而是"重啟之鑰"。"
玄塵的呼吸一滯。
他想起系統里關于歸墟寂滅陣的描述︰"吞噬混沌海本源，引動三界崩解。"原來最危險的謊言，往往裹著最真實的外皮。
林初雪的手指突然攥緊他的衣角，她的因果線里炸開刺目的白光，那是她在模擬"重啟"可能帶來的後果——所有被污染的幽冥、紊亂的歸墟、甚至人間的賽博修真文明，都將在白光中化作虛無，再以新的秩序重生。
"你想做的，不只是打破輪回。"年輕天機的目光穿透他，落在更遙遠的時空里，"而是重建一切。"他的指尖輕輕劃過棋盤上的逆命陣紋，"所以你才會故意暴露破綻，故意讓我以為掌控全局。
你需要我這個"天道清道夫"的身份，來為你的"重啟"背書。"
玄塵盯著他眼底的復雜——那里面有無奈，有釋然，甚至有一絲隱秘的期待。
原來三百年前在歸墟撿到涅盤火種的，不是別人，正是眼前這個年輕的"天機老人"；原來所謂的系統，不過是他用自己的氣運做引，為玄塵鋪就的最後一條路。
而他玄塵，從吞噬第一座火山靈脈開始，就一步步走進了這個局，又用吞噬來的所有陣法，將這局撕得粉碎。
"那就讓我們看看。"玄塵收回雷光，掌心的涅盤火種突然綻放出赤金光芒，"誰才是真正的"新秩序締造者"。"
話音未落，整座棋盤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
林初雪的驚呼被吞沒在時空崩裂的轟鳴中，玄塵看見她的因果線被白光扯成碎片，又在更高維度重新編織；年輕天機的身影開始虛化，腕間的涅盤印記與他識海里的系統光紋重疊，化作一個旋轉的圓環。
"下一局..."年輕天機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帶著幾分笑意，"我會讓你先手。"
白光刺痛了玄塵的眼楮。
他望著逐漸模糊的棋盤，突然想起三天前吸干火山靈脈時，系統提示的"吞噬未來百年機緣"——原來那不是機緣，而是年輕天機埋下的"重啟"火種。
而現在，這團火終于燒到了源頭。
時空在重組前的瞬間，玄塵看見自己掌心的涅盤火種里，浮現出歸墟寂滅陣的完整紋路。
那是他要找的鑰匙，也是他要打破的枷鎖。
下一秒，白光淹沒了一切。
喜歡無敵玄塵請大家收藏︰()無敵玄塵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