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比想象中狹小，金屬牆面爬滿暗紋，中央擺著台泛著冷光的老式計算機，鍵盤上還沾著暗紅銹跡——像是血漬，又像是某種陣法殘留的灼痕。
玄塵目光掃過計算機時，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內袋里的道種。
那東西正隔著布料發燙，像在呼應什麼。
系統在識海震動，提示音比往常尖銳三分︰「檢測到高階數據載體，建議解析。」他眼楮亮起來，這種被規則主動勾連的感覺比吞噬普通陣法時更清晰，像有根細針扎破混沌，透出一線光。
蕭雨反手按住腰間的符囊，指節發白，目光在牆角的陰影里梭巡；甦婉把背包抱在胸前，喉嚨動了動，像是想說話又咽了回去，發梢沾著的石屑簌簌落在背包拉鏈上——她剛才撞在門框上了，玄塵注意到她耳尖還紅著。
「楚風。」他突然開口，摸出褲袋里的手機。
屏幕剛亮起就按了快捷鍵，視頻通話的提示音在密閉空間里格外清晰。
「這麼急？又捅什麼簍子了？」楚風的臉出現在視頻框里，背景是堆滿電路板的桌面，他推了推眼鏡，左眼下的淚痣跟著動了動，「我這邊正調試量子鎖，你最好——」
「幫我解析這台計算機。」玄塵直接把手機舉向屏幕，「天機老人的煉魂室，里面有‘天命棋局’的數據。」
楚風的手指頓在半空。
他鏡片後的瞳孔縮了縮，忽然彎腰從桌下拽出個黑色硬盤，「等我連量子接口。」背景里傳來插拔線的聲響，「給我三分鐘，最多四分鐘——別催。」
玄塵把手機擱在計算機旁，轉身時瞥見蕭雨正盯著屏幕上跳動的代碼。
她的指尖在符囊上輕輕敲著，像是在默誦某種咒語；甦婉則湊近了些，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小聲問︰「這…是林總說的‘命運服務器’嗎？」
「差不多。」玄塵摸了摸鼻尖，系統在識海展開藍色光網，觸須般纏上計算機屏幕。
數據洪流涌入時，他太陽穴突突跳——這次不是吞噬陣法的灼燒感，而是冰涼的，像泡在雪水里讀一本燙金的書。
「天命棋局」四個字突然炸響，他猛地睜眼，瞳孔里映著數據流里的金色絲線，「原來他是把整座城市當棋盤養。」
「什麼意思？」蕭雨轉頭，發尾掃過他手背。
「氣運流動。」玄塵舔了舔唇，系統正在拆解那些金色絲線，「天機老人用這破計算機連了整座賽博都市的氣運網，外賣小哥的升職、修士的渡劫、甚至小孩撿到錢…全是他棋盤上的棋子。」他突然笑出聲，把蕭雨和甦婉都嚇了一跳，「但他舍不得用自己的命數填缺口，棋局閉環時留了道縫——」
「漏洞？」蕭雨湊過來看，睫毛掃過屏幕藍光。
「所以我們能順著這道縫…」玄塵指節敲了敲桌面，「掀翻棋盤。」
甦婉咬著唇，把背包拉鏈拉得 嗒響︰「需要我做什麼？」
話音未落，金屬走廊傳來拖沓的腳步聲。
像鞋底刮過鐵銹，一下，兩下，越來越近。
蕭雨的符囊突然發燙，她猛地抬頭；甦婉的手按在嘴上，背包帶在掌心勒出紅痕；玄塵的系統提示瘋狂閃爍「危險逼近」，他瞬間拽著兩人躲進牆角的鐵皮櫃後。
計算機屏幕的藍光被遮住大半，只能看見楚風還在視頻框里說話︰「…破解進度97，再等十秒——」
玄塵捂住甦婉的嘴。
她的呼吸透過指縫噴在他掌心，急促得像受驚的小鳥。
蕭雨的符紙在符囊里沙沙作響，那是她在偷偷捏碎預警符。
腳步聲停在門前。
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響格外清晰，金屬摩擦聲刺得人耳尖發疼。
玄塵能听見甦婉的心跳撞在他肩頭上，一下，兩下，和門外的動靜詭異地重合著。
門把開始轉動。
玄塵摸出內袋的道種。
那東西燙得驚人，像要在掌心燒出個洞。
系統突然發出尖嘯︰「檢測到因果律波動！目標︰天機老人…不，不是他！」
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
黑暗中亮起兩點幽藍的光——和前門外那對眼楮一模一樣。
玄塵的後背貼上鐵皮櫃，喉結動了動。
他听見蕭雨在他耳邊壓低聲音︰「是…」
「噓。」他按住她的手腕。
門外的腳步聲跨過門檻，帶著潮濕的腥氣。
那氣味像極了歸墟里的混沌海，腐草混著鐵銹，直往人鼻腔里鑽。
甦婉的指甲掐進他手背，疼得他倒抽冷氣。
但他不敢動，甚至不敢眨眼——幽藍的光正在逼近，掃過計算機，掃過他們藏身的鐵皮櫃。
「 。」
是計算機被關閉的聲音。
楚風的視頻框黑了，最後一秒還能看見他張著嘴喊什麼。
幽藍的光停在他們頭頂。
玄塵能感覺到那東西在看他們。
不是用眼楮，而是用某種更古老的規則——像陣靈在感知陣眼，像天道在俯瞰螻蟻。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玄塵、蕭雨和甦婉緊張地等待著。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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