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塵把甦婉推進小公寓時，後頸的灼痛又開始往上竄。
這是系統在識海翻涌的征兆——剛才吞噬野薔薇時強行多撐的三秒，讓他的識海像被砂紙磨過，每根神經都泛著細密的疼。
"喝水。"甦婉反手鎖好三道密碼門，轉身時手里已經多了杯溫水。
她耳後的因果印子還在發青，像塊泡在墨汁里的玉，"楚風的工作室在城西老工業區，他這人...有點怪，但絕對可靠。"
玄塵接過杯子，指尖踫到她手背時頓了頓——甦婉的手涼得像塊冰。
他垂眼抿了口溫水，喉間的甜意還帶著桂花糖的余韻︰"你怎麼確定他信得過？"
"去年我追那個黑進警署系統的黑客，最後在廢棄機房堵到他。"甦婉摸出手機翻照片，屏幕藍光映得她眼尾發青，"他當時正用二手顯卡挖礦，見我舉著槍，第一反應是問"姐姐能別扣扳機嗎？
這台主機剛超頻到5.5ghz"。"她指尖劃過一張照片，穿連帽衫的男生正趴在鍵盤上睡覺，眼鏡滑到鼻尖，"後來我沒抓他，他倒幫我破了三起數據盜竊案。"
玄塵盯著照片里男生後頸的銀色紋身——是條餃尾蛇，和系統數據流里偶爾閃過的紋路有點像。
他捏了捏眉心，系統突然在識海蹦出提示︰"檢測到目標人物楚風與氣運網存在弱關聯，建議接觸。"
"現在聯系他。"玄塵把杯子擱在茶幾上，玻璃底和木面踫撞出輕響，"但先說好，要是他問東問西..."
"他不會。"甦婉已經按下撥號鍵，手機里很快傳來電流雜音，"小風？
我是甦婉...對，現在需要你幫忙。
半小時後老地方見，帶全你的裝備。"
老地方是間藏在舊倉庫里的工作室。
玄塵跟著甦婉穿過堆滿生銹管道的巷子時，听見金屬摩擦聲由遠及近——轉角處的卷簾門"嘩啦"一聲升起，露出里面藍光流轉的世界。
楚風靠在轉椅上轉了半圈，黑色連帽衫帽子滑到後腦勺，露出額前翹起的呆毛。
他推了推黑框眼鏡，目光在玄塵身上掃了三秒︰"甦姐的朋友？
看著不像警察。"他踢開腳邊的可樂罐，指節在機械鍵盤上敲出連串火星，"說吧，要黑什麼？
警署？
銀行？
還是..."
"天機老人。"玄塵打斷他，走到工作台前。
全息屏幕里跳動著賽博都市的數據流，像條泛著熒光的河，"需要你破解他最近三個月的通訊記錄，定位所有異常信號源。"
楚風的手指頓在鍵盤上。
他抬頭時鏡片閃過一道光︰"天機？
那個總在古董街擺卦攤的老頭？
上周我黑過他的舊手機，里面只有《易經》和養生食譜。"他突然笑了，嘴角揚起的弧度像發現了有趣的獵物，"不過甦姐都親自來，肯定沒這麼簡單。
說吧，要多深的解析？"
"最深。"玄塵把《上古氣運志》拍在桌上，泛黃紙頁掃過楚風的機械鍵盤，"他不是人，是氣運化形。
你的常規手段破不了，得用..."他頓了頓，系統在識海傳來灼熱的共鳴，"用能穿透因果線的算法。"
楚風的瞳孔縮了縮。
他摘下眼鏡擦了擦，重新戴上時目光變得銳利︰"因果線...甦姐說你能看見這個？"他突然伸手拽住玄塵的手腕，指尖按在他脈搏上，"你脈搏跳得比常人快三倍，體溫38度——正常人類早該燒糊涂了。"他松開手，轉身從抽屜里摸出個銀色u盤，"我去年在暗網買的量子破譯程序，本來想黑星鏈衛星玩的...現在正好。"
全息屏幕開始瘋狂閃爍。
楚風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像在彈一首無聲的狂想曲。
玄塵能感覺到系統在識海躁動，那些數據流正順著他的視線鑽進屏幕，與楚風的代碼糾纏——這是混沌悟性在自動解析黑客技術，他甚至能听見系統在耳邊低語︰"目標人物楚風的算法融合了量子糾纏理論，與歸墟道種的時間紊亂規則存在0.78相似度..."
"找到了！"楚風突然拍桌，屏幕上跳出串綠色坐標，"三個月前有十七次異常通訊，都指向城西廢棄核電廠。
最後一次是昨晚十點十七分，信號強度..."他聲音突然變輕，"強到能穿透警署的反監听網。"
玄塵湊近屏幕，坐標在視網膜上投下綠光。
系統在識海炸開提示︰"檢測到歸墟道種波動，建議立即前往。"他能听見自己心跳聲蓋過了鍵盤的滴答，後頸的灼痛突然消失——這是系統進入亢奮狀態的前兆。
"謝了。"玄塵抓起桌上的《上古氣運志》，轉身時撞翻了楚風的可樂罐。
深褐色液體在地上漫開，像灘凝固的血，"需要多少報酬？"
"不用。"楚風扯過紙巾擦鍵盤，抬頭時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笑，"能親眼見因果線是什麼樣，比什麼都值。"他突然正色，推了推眼鏡，"但你們最好天亮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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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的監控系統...有點邪門，我黑了半小時，發現所有攝像頭都在拍同一個方向——"他指了指屏幕上的坐標，"拍核電廠的地下三層。"
甦婉摸出槍檢查彈夾，金屬踫撞聲清脆利落︰"我跟你去。"
"不行。"玄塵按住她舉槍的手，觸感還是涼的，"因果印子還沒消，你去了會被他鎖定。"他轉身走向門口，月光從破窗漏進來，在地上拉出細長的影子，"等我消息。"
楚風突然扔來個黑色手環︰"定位器，戴在腳踝上。
要是半小時沒動靜，我讓甦姐調警犬過來。"他沖玄塵挑眉，眼鏡滑到鼻尖，"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但...別死太難看。"
玄塵接過手環，金屬涼意透過皮膚滲進血管。
他推開卷簾門時，夜風吹起額前的碎發。
遠處傳來警笛的嗡鳴，像根細細的線，正往城西廢棄核電廠的方向延伸。
甦婉站在門口，耳後的因果印子突然泛起金光。
她看見兩條因果線在夜色里交纏——一條是玄塵的，泛著赤焰般的紅；另一條藏在暗處，是更濃的黑，正順著坐標的方向，緩緩收攏成一張網。
"小心。"她對著玄塵的背影輕聲說。
風卷著碎紙片掠過她腳邊，其中一張飄到她腳邊，上面印著古董街的地圖，"天機閣"三個金字在路燈下忽明忽暗。
玄塵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後頸的灼痛再次翻涌。
系統在識海尖叫著"接近目標"，他能聞到空氣里有股焦糊味——那是因果線被撕裂的味道。
前面路口的紅綠燈突然全部轉為紅色。
他抬頭時，看見遠處核電廠的煙囪頂，有個青衫身影正倚著欄桿。
月光照在對方臉上，是張布滿皺紋的臉，可眼楮卻像嬰兒般清澈。
"來了？"老人的笑聲混著風聲鑽進耳朵，像根細針輕輕挑動識海，"我的棋局，終于要收網了。"
玄塵的手指不自覺按上心口。
那里有團火在燒，是系統在吞噬剛才楚風的氣運——10，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多。
他突然笑了，腳步反而加快。
夜色更深了。
城西廢棄核電廠的鐵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里面深不見底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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