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往里走嗎？
听見化神期修士易笑所言，謝深本能地釋放出了體內神識，並朝著巨人鼻孔內部探去。
但可能是巨人鼻孔內，其法則之力過于濃郁的緣故。
謝深的神識探入其中時，就好似游魚入了泥潭中一般，每向前一點都只覺無比困難。
無奈下，他只能放棄了用神識試探，並轉而一步步地，小心翼翼地朝鼻孔內部走去。
如此走了數十步左右。
見化神期修士易笑始終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謝深皺眉道︰“你不跟過來嗎？”
易笑微笑著回道︰“待在巨人鼻孔里那位老前輩喜靜，他曾多次強調過，如無必要，我們這些後輩都不可前去打擾他，所以我就不跟著過去了。”
謝深擔心易笑會算計自己。
當下直截了當沖其詢問了一句道︰“那巨人鼻孔里，可有危險？”
“沒有，絕對沒有。”易笑頭搖的似撥浪鼓一般，保證道︰“除了狂風之外，巨人鼻孔里便再無其他危險，前輩大可放心前去。”
謝深點了點頭。
他用不容置疑地語氣沖易笑道︰“既然沒危險，那你便走我前面為我帶路倘若那位老前輩怪罪于你，你就說是我逼你進去的，所有一切後果都由我承擔。”
這.
既然謝深都這麼說了，盡管易笑有些不情不願，但礙于謝深是合體期修士。
他糾結片刻後，最終還是只能無奈點了點頭，並主動去了謝深前方道︰“那晚輩便逾越，斗膽走前輩前邊兒了。”
說著。
便自顧自地朝巨人鼻孔深處走去。
謝深則緊隨其後。
…
巨人鼻孔里，似乎時常有人在做著清理。
或許是易笑口中的那位老前輩，也可能是老前輩的弟子總之，當謝深進入其中後發現，這里面除了粗壯如參天巨樹一般的鼻毛，以及好似小山般高大的鼻腔分泌物外，便再無其他污穢。
如此.
謝深行走其中，倒也並不覺得惡心
待二人一前一後深入鼻孔內部，走了近十多里地後。
隨著自外界照射進來的光線越來越少，整個鼻孔山洞便也隨之變得愈發黑暗起來。
于是走在前方，覺得有些陰森的易笑，便隨手使了一‘聚光術’，于身前召喚出了一拳頭大小的光球。
瞬間。
整個鼻孔山洞都隨之變得明亮了起來。
“誰啊？”
或許是感知到了易笑在施法時所產生的能量波動。
只听見鼻孔山洞的深處，有一陣蒼老聲音響起︰“不是說了，沒事別來打攪老夫嗎？”
“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是嗎？”
老者嘴上話雖說得嚇人，但謝深卻能明顯听出，老者言語間並無任何怒意。
他真就只是單純在嚇唬人。
故而易笑在面對老者質問時，也並未表現的太過緊張。
他就只是帶著一絲絲恭敬，大大方方沖老者回道︰“老前輩，有一合體期修士想要求見您，于是我便自作主張，將他給帶進來了，還望老前輩勿怪。”
“噢，原來是有道友來訪。”
听見易笑的回答後，老者語氣變得熱情了些。
他客氣道︰“二位請進來說話吧。”
“那打擾了。”
得老者允許後，易笑忙沖著鼻孔內部遙遙抱拳一禮，而後便領著謝深來到了巨人鼻孔的最深處。
能夠看到︰
鼻孔山洞的最深處，有著一個巨大且深不見底的坑洞。
此坑洞四周長有無數血紅色孔隙，孔隙內正不斷有粘液從中分泌出來，而後復又被重新吸收進去。
——如果謝深沒猜錯的話，此處長有無數血色孔隙的坑洞，應該就是巨人鼻孔內部的咽壁了。
也即鼻腔與口腔的連接處，人體專用于吞咽食物的位置。
此時此刻。
易笑口中所說的那位老前輩，就正盤坐在那深不見底的坑洞，也即巨人咽壁的附近。
他手持一巨大釣竿，正專心致志地在咽壁邊垂釣著。
也不知究竟是在釣些什麼。
——雖說合體期修士們壽萬載以上，但由于那老者已活了超八千年之久，哪怕是放在合體期修士中，也已算是年邁之人，故而整體看上去，便難免會呈現出老態龍鐘，白發蒼蒼之相。
謝深甚至在老者的身上，看到一絲絲的死氣。
除非有復活術這樣神奇的法術存在。
否則，人命終究還是不敵天數.
…
鼻孔山洞內。
見謝深和易笑二人當面，老者目光先是在易笑身上停留了約兩三秒鐘。
而後他方才看向謝深，並沖問了一句道︰“我觀道友面相陌生，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從其他海域來到這兒的吧？”
“算是吧。”
謝深不願在此事上做太多解釋。
他主動轉移話題道︰“敢問道友拿著的那釣竿”
“噢，這個啊”
老者揚了揚手中釣竿道︰“這是我取天夜大帝鼻孔里的鼻毛，而後輔以本命火之靈氣煉制而成的。”
所謂火之靈氣，也即築基期修士突破至金丹期修士，所需收集的五行靈氣之一。
關于此這謝深倒是清楚。
只是那天夜大帝的鼻毛
老者的話，令謝深露出一臉古怪表情道︰“道友口中所說的天夜大帝是指”
“你連天夜大帝都不知道？”
老者指了指自己身下，沖謝深示意道︰“這沒了魂魄的巨人，不就是天夜大帝的軀殼麼？”
說著。
老者好奇看向謝深道︰“我很想知道既然你連天夜大帝都沒听說過，那你又是怎麼尋到這地方來的？”
“呃”謝深如實回道︰“也是機緣巧合，誤打誤撞之下這才找到了這兒。”
“話說.”
他望著老者手中釣竿，追問道︰“道友在此垂釣，是為了從天夜大帝身體里，釣走某種寶物嗎？”
盤坐在坑洞邊的老者回轉身來。
他換了個較舒服的姿勢，面向謝深解釋道︰“如果是換做一兩千年前，你來到這兒，我是絕對不會跟你說這個秘密的。”
“畢竟那時候我還年輕，有的是時間跟機會。”
“但今時不同往日了”
老者嘆道︰“現如今的我，已經沒多少年好活了。”
“即便真釣到了天夜大帝留下來的道果，只怕難以再成就大道了。”
“所以我便索性將此機緣直接告知于你。”
垂釣天夜大帝的道果嗎？
听見老者所言，謝深忙沖其抱拳一禮，恭敬道︰“願聞其詳。”
老者聞言接著道︰“眾所周知︰合體期修士的修行，無非就是不斷地領悟並吸收法則之力。”
“這一過程雖需耗費上大量時間，甚至有個別合體期修士窮其一生，也無法在有生之年里突破至合體後期。”
“但說到底，水磨工夫就是水磨工夫。”
“這個過程是不存在任何難度的。”
講到這里。
合體期老者忽看了眼謝深道︰“我這麼說，你應該沒任何意見吧？”
“完全贊同。”謝深點了點頭以作回應。
老者繼續道︰“所以說啊.凡資質天賦足夠，又或是有大機緣，大氣運者，能尋到一處法則之力較濃郁的地點修行，那麼此類人便幾乎都能突破至合體後期。”
“譬如說我，又譬如說天夜大帝。”
“我們都是在活著時，修煉到了合體後期的修士。”
說著。
老者忽話鋒一轉道︰“然而從合體後期突破至返虛期，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這其中的困難，並非是因為瓶頸。”
“而是因為”
“因為什麼？”在听到與合體期突破有關的內容後，謝深呼吸立刻就變得急促起來，並忍不住追問了一句。
且不只是謝深。
僅有著化神期修為的易笑，在听見此等絕密內容後，也同樣屏住呼吸並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鼻孔山洞內。
見謝深追問，那合體期老者露出一臉享受表情。
他似乎很是享受這種賣關子的感覺。
如此醞釀了片刻，過足了癮後，老者方才一字一句開口︰“合體期修士之所以難突破到返虛期，無他，只因為我們修士所吸收的情緒之力，也即黑色霧氣，是有毒的！”
黑色霧氣有毒？
謝深聞言一怔道︰“是因為污染嗎？”
“如果是因為污染的話”
“那化神期修士的修行，不都是以吞噬他人魂魄，壯大自身神魂為主嗎？”
“這種修行方式，根本無需再吸收黑色霧氣，也就不會再在體內積蓄污染了，不是嗎？”
謝深接著道︰“再說合體期。”
“合體期修士的修行，同樣不需要吸收黑色霧氣，而是通過領悟並吸收法則之力的法子，來壯大自身修為。”
“這也同樣不會在體內再積聚污染，不是嗎？”
“你說沒錯。”合體期老者順著謝深的話道︰“化神以及合體期修士的修行，的確無需再吸收黑色霧氣。”
“但你身為築基，金丹以及元嬰期修士時，難道也沒吸收過黑色霧氣嗎？”
“那些黑霧存在于我們修士體內，幾乎無時無刻不在污染著我們。”
老者介紹道︰“為對抗這些污染，有些宗門會煉制人腦丹，以及金丹腦給門下弟子們服用。”
“然而丹藥終究只能起到壓制污染的作用，而永遠都無法將污染根除。”
“這些因吸收黑色霧氣而產生的污染，在化神和合體期時，于修士並不會有任何大礙。”
“但到了返虛期就不一樣了。”
“怎麼？”謝深聞言好奇道︰“返虛期跟之前的境界，有什麼不同之處嗎？”
“那不同可太大了。”
老者答道︰“如果說化神期的修行，是吸收神魂之力。”
“合體期的修行，是吸收法則之力的話。”
“那麼返虛期修士的修行，就需得吸收宇宙中本就存在的本源力量，也即本源之力！”
“本源之力？”謝深從未听說過本源之力這四個字，當下心中不由得生出疑惑。
卻見老者解釋道︰“與黑色霧氣以及法則之力的不同之處在于，本源之力並非是來自不可名狀生物，而是宇宙中本就存在的，用于構成世間萬物以及一切的一股力量。”
“由于本源即一切，所以掌握了本源之力的修士，就等同于是掌握了一切。”
“就等同于是這宇宙中的神。”
好家伙！
謝深听後迫不及待問道︰“所以本源之力要如何才能獲得？合體期修士，又要怎麼做才能突破到返虛期？”
老者道︰“合體期修士要想突破至返虛期，首先要滿足的第一個條件便是，需先驅除掉體內全部的，因吸收黑色霧氣而產生的污染。”
“這我就不明白了。”
謝深兩手一攤道︰“你剛剛將本源之力形容的那麼厲害，掌握了本源之力的修士，就好似是宇宙中的神一般。”
“那既然我都已經這麼厲害了，我都快要成神了，我還有必要去怕體內那一丁點兒的污染麼？”
“嘿”合體期老者聞言笑了笑道︰“誠然。”
“就像你剛說那樣。”
“那一丁點兒積聚在修士體內的污染，別說是返虛期修士了。”
“但凡有化神期，又或是合體期修為的修士，便都無需懼怕污染所帶來的影響。”
“但問題是.”
老者提醒謝深道。
“你別忘了。”
“我等修士體內的污染，皆來自于不可名狀生物。”
“那些污染，就好比是不可名狀生物，在我們體內所留下的標記。”
“當我們還是化神以及合體期修士時，標記對我們的影響或許還並不是很大。”
“畢竟這時候的我們，有化神期修為也好，有合體期修為也罷”
“我們在不可名狀生物的眼里，都不過只是些螻蟻。”
“能懂我意思吧？”
或許是為了強調重要性。
說到這里時，合體期老者忽刻意放緩了些語速，並一字一句道︰“然後等我們到了返虛期後，等我們掌握了宇宙本源之力後，情況就變得不一樣了。”
“那時候的我們，已有了同不可名狀生物叫板的資格。”
“你猜猜。”
“屆時不可名狀生物，會如何對待成為了返虛期修士的你？”
這.
謝深不假思索道︰“那當然是欲要將我除之而後快了。”
“嗯。”
合體期老者點了點頭道︰“所以說啊，為了能在成為返虛期修士後，不被不可名狀生物發現，我等必須在突破之前，先清除掉體內所有污染，清除掉不可名狀生物們所留下的標記才行。”
“總之簡單點說就是。”
“黑色霧氣，對于返虛期修士而言是毒藥。”
“哪怕一丁點兒都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