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見化神期修士說死就死在了自己面前,有著同等修為的謝深,心中不禁生出一陣唇亡齒寒之感。
他有些慫了。
畢竟小心駛得萬年船,謝深第一時間里想到的就是跑路,大不了苟在畢宿五星系里再等上三年時間。
三年之後,待蝶夢功法的冷卻時間過去,再去另尋其他合適的星球培育天魔種子。
…
雖說謝深已有了離開的念頭。
但出于謹慎起見,在離開前他打算先聯系下修士胡凡之,看看對方究竟是何看法。
屋子里。
為確保無人能窺探到自己,謝深先是在屋中分別貼了張‘噤聲符’以及一張‘禁神符’,用以屏蔽聲音和神識感知。
做完這一切後,他方才放心從儲物袋內取出神道鼎,並往其中渡入了極少量的黑色霧氣。
不多時。
只見神道鼎之上有黑色陰影顯現,並口吐人言道︰“謝道友,這才一年多未見,怎的突然又找上我了?”
“算下時間,此時此刻的你,應該正在異星球上培育天魔種子才對。”
此黑色陰影正是由胡凡之所化。
他猜測道︰“該不會,你是在異星球上遇著麻煩了?”
“算是吧。”
謝深回答道︰“我此番剛一穿越,就眼睜睜地看著一名化神期修士死在了我面前。”
“雖說,我能用儲物袋中提前準備好的丹藥,嘗試著救一下那化神期修士。”
“又或是用別的一些特殊手段,強行將他的命給吊回來。”
“但我畢竟是初來乍到,對此星球上的一切都一無所知。”
“考慮到做的越多,便更容易錯的越多,所以我就沒敢去嘗試救下對方。”
謝深接著道。
“正所謂唇亡齒寒,兔死狐悲嘛。”
“見到有化神期修士身死,我就想著,自己是不是該穩妥點直接離開此星球。”
“所以我便聯系上了胡道友你,想著離開前先跟你商量商量。”
言罷,謝深便將自己穿越後所見到的一切,都如實轉述給了修士胡凡之。
神道鼎上。
听完謝深所言,由胡凡之所化的黑色陰影沉默許久。
而後他出聲分析道。
“首先,道友你思路上肯定是沒問題的。”
“在未弄清楚具體情況之前,選擇不去救那化神期修士,確實是最穩妥的應對方式。”
“畢竟什麼都不做,就一定不會犯錯。”
“至于說要不要直接離開”
胡凡之給出建議道︰“考慮到那名化神期修士,是在飛升到所謂仙界後,才身死道消的。”
“所以真正的,能夠置化神期修士于死地的危險,必然是隱藏在那仙界之中。”
“而世俗界則大概率是安全的。”
“所以在我看來,道友完全可不必先急著離開。”
“既然你來都來了,那不妨就多花些時間去打探打探情報。”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與其直接返回畢宿五,然後干等上三年時間,等到蝶夢功法冷卻完畢後再次穿越,倒不如先苟在那顆異星球上,等一點點摸清楚情況後再做打算。”
“是這道理!”謝深對胡凡之的話深表認同。
但見胡凡之又道︰“再就是你手中的那天魔種子.由于此異星球上,確實存在著可置化神期修士于死地的危險,所以種子就先別急著給種下去了,畢竟機會只有一次,不能給浪費了。”
“這我省得。”聊到這里時,謝深復又追問了一句道︰“話說.瀕臨銀河系中心的星球,基本都是這樣危險重重嗎?”
“嗯。”胡凡之回道︰“我曾有幸從一些合體期前輩們的口中,听說過比你那還要夸張的星球。”
“有多夸張?”謝深很配合地問道。
胡凡之道︰“在不可名狀生物的影響下,那些星球上的人類,大多都已徹底陷入瘋狂,成了不可名狀生物們的奴役.他們會自發地,從自己身上又或是別人身上榨取情緒之力,以供不可名狀生物享用。”
“譬如說,如果那顆星球上有著以痛苦為食的不可名狀生物。”
“那麼那些人類,就會自發地聚在一起,並拼了命地折磨自己,又或是彼此間互相折磨。”
“試想.”
胡凡之沖謝深問道︰“當整個星球上的所有人類,都成了不可名狀生物的奴役,而道友你又剛好穿越到了那樣的星球上,屆時你該如何應對?與道友當前所在的星球相比,那樣的星球,才是真正的地獄級難度。”
“唉、”
听見胡凡之所言,謝深苦笑著道︰“要想種下天魔種子,就必須前往臨近銀河系中心的星球。”
“而此類星球上又幾乎處處都是危險。”
“如此看來,我等化神期修士要想突破至合體期,還真是難啊!”
一番閑聊過後,謝深最終選擇听取了胡凡之建議,打算先留在此星球上觀望觀望再說。
…
就在謝深同胡凡之斷開聯系,並將神道鼎重新收入進儲物袋後沒多久。
一道難以用言語形容的恐怖意識,直接無視了貼在牆上的禁神符,就這麼肆無忌憚地闖入進了屋子里。
這意識很強!
至少比我要強!
屋內。
那道恐怖意識才剛一出現,謝深就已感受到了其強大之處,當下整個人神經緊繃,並全神貫注。
他甚至已做好了隨時召喚亞空間通道,並逃離此星球的打算。
但還好。
那恐怖意識似乎並非是沖著謝深而來它在屋子里來回巡視了一圈後,待發現化神期修士柏平文的尸首,便猛地朝其中鑽了進去。
如此數秒後,只見柏平文的尸首表面有金光大作。
其光芒之耀眼,直刺得謝深被迫將目光移向別處。
少傾。
待光芒散去之時,柏平文的尸首竟也跟著消失不見了蹤影。
除此之外,同柏平文尸首一起消失不見的,還有剛才的那道恐怖意識。
——由于謝深擔心會被那恐怖意識給看出端倪,故而全程都未敢將本體的神識釋放出去。
所以,他並不清楚在金光大作之時,那柏平文尸首究竟是怎麼消失的。
屋外走廊上。
或許是受到了那金光吸引,也可能是感受到了剛剛的那道恐怖意識。
柏平文的尸首消失後沒多久,謝深便听見有無數腳步聲自門外響起,同時有人自屋外喊道︰“莫師弟,莫師弟你在嗎?”
“在的。”
謝深回了一句後,便應聲推門而出。
能夠看到︰此刻雖是深夜,但屋外走廊上卻是已圍滿了天青宗的修士們。
這些修士全都只有練氣期修為。
其中。
稱謝深為‘莫師弟’的那名煉氣期修士,直截了當地詢問道︰“莫師弟,剛剛你房間里的那金光是”
為盡可能地打探到更多有用信息,謝深決定將師父柏平文深夜歸來一事,都如實告知給在場的眾師兄弟們。
他開口道︰“剛剛.”
也不知是為何。
就在謝深打算將事實如實相告之時,一股極度不安的慌亂,突然就莫名其妙自謝深心底涌出。
——修士在突破至化神期,並有了神識後,便可憑神識自主地感知到一些潛在危險。
由于此感知能力並非來自于眼耳口鼻身,故而修士習慣將其稱之為‘第六感’。
此時此刻的謝深,心中之所以會感到極度的不安,正是他的第六感在作祟。
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後,謝深刻意放緩了些語速。
他繼續說道︰“剛剛我看見了師”
在第六感的作用下,謝深能很清楚地感覺到︰每當他從口中多說出一個字時,他心中的那股不安感就會隨之加劇。
而當他說出師父的‘師’字時,那股不安感更是已強烈到了極點。
就好像冥冥之中有某個存在,正警告著謝深,不要將剛剛發生的一切給說出去。
心中明悟了這一點後,謝深立刻閉口不談此事。
于是這瞬間,他心中那股莫名涌出的不安感,便又隨之消失不見了蹤影。
人群之中。
見謝深話說到一半突然停住,剛剛說話的那名煉氣期修士,忙皺著眉頭追問道。
“怎麼突然不說話了?莫師弟你剛到底看見什麼了?”
謝深搖了搖頭。
為求自保,他決定暫時先不說出真相︰“我剛剛,就只看見屋子里出現了一陣金光。”
“那金光刺得我根本就沒法睜開眼。”
“然後等金光散去之後,你們就都來到我屋外邊兒了。”
這樣麼?
帶著一絲懷疑,那煉氣期修士探頭朝謝深屋中看了一眼。
見屋子里空空如也,果真無任何異常,他便又轉而沖謝深抱拳道︰“那莫師弟你自己小心點啊,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記得第一時間里叫我們。”
“多謝各位師兄關心了。”謝深忙抱拳回以一禮。
既然謝深都說無事發生了,那眾人便都就此作罷並紛紛散去。
如此過了沒多久。
待眾弟子們都陸續離去後,憑著神識,謝深忽發現有一道白光自屋外疾馳而來。
那白光鑽入屋內,悄無聲息地落在了謝深身後,只眨眼間就化作了一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男性。
顯然。
這位能使出‘御光而行’神通的中年男性,是一名元嬰期修士。
為隱藏自身修為,謝深故意裝作不知曉對方的到來,仍默默盤坐在床上並運轉著原主所修功法。
屋子里。
在靜靜打量了謝深片刻後,那元嬰修士主動開口道︰“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就是三年前,師祖收下的那名親傳弟子吧?”
听見此聲音後,謝深故作驚訝地轉過身去,並看向那中年修士道︰“掌門你怎麼來了?”
說著,謝深便順勢沖掌門抱拳一禮道︰“弟子莫小雷,見過林掌門。”
——若論資排輩,身為化神期修士柏平文親傳弟子的謝深,當和天青宗掌門林玄靜平輩相交。
但修真界一向不以年齡輩分論高低,而只看個人修為。
故而明面上僅有練氣期修為的謝深,在掌門林玄靜面前,必須得以晚輩身份自居。
“無需多禮。”
掌門林玄靜為人隨和。
他沖謝深擺了擺手,示意其不必拘謹後,便直截了當沖其詢問道︰“你剛剛,是不是看見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謝深眉頭一挑道︰“掌門你不妨把話說的再明白點”
林玄靜大有深意道︰“如果你剛真看見了,那你應該很清楚。”
“關于那些事,我等是不能直接從嘴里說出去的。”
“否則,便會招來大恐怖。”
一听這話,謝深立馬就懂了。
看來,這個叫林玄靜的天青宗掌門,似乎知曉有關仙界的秘密。
但可能是因為忌憚那道恐怖意識,林掌門並不敢直接把話挑明了說,而只是和謝深打起了啞謎。
于是同樣忌憚那道恐怖意識的謝深,也同樣打著啞謎回應道︰“晚輩剛確實感覺到了關于那方面的事情,一旦有了想要說出去的念頭,就立刻會有大恐怖加身,逼著你將想要說出去的話,給強行咽回肚子里。”
“你明白就好。”
林玄靜沖謝深提點道。
“記著,你今晚所遭遇的一切,都不要隨便往外說。”
“更千萬別自作聰明,想著用文字又或是玉簡等方式,向他人傳遞信息。”
“那樣做,也同樣會招來大恐怖。”
“所以掌門你究竟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謝深好奇道︰“難不成你之前也見過”
“見過。”林玄靜意有所指道︰“就和你一樣,當時我住的地方,也同樣是有金光大作。”
謝深聞言眉頭緊皺道︰“既如此,那所有的元嬰期修士們,都不去突破不就行了?”
“干嘛非得突破到化神期呢?”
“事情哪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林玄靜苦笑著道︰“我等修行者,在金丹期之前,俱都是依靠吸收靈力來修行的。”
“等到了金丹期之後,則都是靠吸收黑色霧氣來修行。”
“而無論靈力又或是黑色霧氣,它們都被統稱為超凡之力。”
“超凡之力幾乎無處不在。”
“哪怕身為修行者的我們,不去刻意地吸收,那些超凡之力也同樣會如同有意識一般,主動地往我們體內鑽。”
林玄靜最後總結道︰“所以,修行就好比是順水行舟只要你不死,只要你還活著,那麼你就終有突破到化神期的那一天。”
啊這。
林玄靜的這一番話,直听得謝深當場愣在了原地。
在謝深的印象里。
在天源星以及地球上。
凡修行者,無不都是使盡渾身解數,擠破了腦袋也想要突破至更高境界。
甚至會為了爭搶些許修行資源,就同其他修行者大打出手。
可到了此星球上,則直接倒反天罡。
修士們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就只是活著,修為就能自動提升。
真是離了個大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