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什麼東西?”
隊伍里。
望著正不停蠕動的尸骸集合體,諸葛夫當即便露出了一臉驚恐表情,並本能地向身後退去。
且不只是他。
小隊里的其余成員們,也都是一副如臨大敵模樣。
眾人皆不約而同地取出了隨身攜帶的武器。
見此陣仗,那組成了怪異生物的其中一具尸骸,直接口吐人言用英語道︰“別激動,別激動,我也是人,你們別開槍啊!”
這.
見尸骸能夠說話,謝深等人臉上皆露出了一臉古怪表情。
出于謹慎,小隊眾成員們並未放下手中武器,並始終與尸骸集合體保持著一定距離。
但見那尸骸又道︰“信我,我真是人來來來,你們過來下,我問你們幾句話。”
樹林里,身為隊長的謝深回應道︰“有問題你直接問就是了,我們又不是听不到。”
“也行吧!”那尸骸順勢開口︰“你們現實世界,現在已經是公元幾幾年了?”
年月日的問題,倒不算是什麼秘密。
謝深大大方方回道︰“現在是公元6148年的7月23日。”
言罷,還不忘沖那尸骸試探道︰“听你口氣,你在這里世界當中已經待很久了?”
“嗯。”那尸骸道︰“我是在公元15世紀那會兒,誤打誤撞跑到這鏡子世界來的。”
“就”
“文藝復興你知道吧?”
“知道。”謝深點頭回應。
那尸骸道︰“那陣子,歐洲很流行研究神秘學,然後我就也跟風去研究那些東西。”
“結果.”
“唉!”
說到最後,尸骸忽忍不住長嘆了口氣,像是很後悔自己當年的所作所為。
這引起了謝深的好奇,于是詢問道︰“所以,你當時是怎麼跑這世界來的?然後,又怎麼變成了現在這樣子?”
“還不是因為鏡子!”尸骸無奈道︰“就文藝復興那會兒,威尼斯人不是發明了玻璃鏡子麼。”
“然後我當時是在法國。”
“我們那邊有很多人都對鏡子感興趣,甚至還有人覺得,鏡子里很可能有另一個世界。”
“再然後,研究鏡子的人就找來了一名女巫。”
“是真正的,會巫術的那種。”
說到這里,尸骸再次用無比悔恨的語氣道︰“我當時也是大腦有問題,非得去湊那個熱鬧。”
“我到現場之後,听那女巫說能把人給送到鏡子里邊兒,我當場就說我不相信。”
“女巫不高興了,就說她能證明給我看。”
“然後,她就用一根臍帶綁了我的頭,另一端則系到了鏡子上。”
“再之後,等我反應過來時,我就已經被送到鏡子里了。”
听完尸骸的描述後,謝深當即就抓住了其話語之中的重點。
與謝深等人的不同之處在于︰尸骸是在女巫的‘幫助’下,直接肉身穿越到里世界的。
而非靈魂。
所以他進來了之後,就再也沒能出去。
至于尸骸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想到此,謝深又重復了一遍之前的問題。
他追問道︰“那,你之後又是怎麼變成現在這樣子的?”
“還不是為了取悅它。”尸骸答道︰“在鏡子世界,所有的一切都由它說了算。”
“我不變成這樣,它會不高興。”
“它?”謝深好奇道︰“你剛說的‘它’,具體是指誰?”
“不能說,不能說!”
尸骸將頭搖的似撥浪鼓一般,回道︰“在鏡子世界,是不能直接提‘它’名字的,否則就會被‘它’感知到要是被‘它’給注意到了,那後果是很嚴重的。”
“尤其是像你們這樣,剛來鏡子世界沒多久的正常人。”
“你們這樣子,會讓‘它’很不高興!”
好家伙。
跟我玩兒謎語人是吧?
謝深強按下心中不滿,耐心追問道︰“行,不說名字就不說那你告訴我‘它’具體在哪兒總可以吧?大不了我自己去看一眼,你說的那個‘它’到底是什麼東西。”
“嘿嘿.”
听見謝深所言,尸骸突然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他的回答變得更加謎語人了︰“我所說的那個‘它’,是無處不在的。”
“它無法被直視,更無法被人用言語形容。”
“它甚至既看不見,又摸不著。”
“但”
尸骸接著︰“總之,只要你在鏡子世界里待的時間夠久,就遲早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等你能感受到它了,你的身體就會慢慢發生變化。”
“就比如,會變得像我現在這樣。”
啊這
樹林里。
就在謝深听得一頭霧水之際,李修的聲音突然眾人耳邊響起。
他解釋道︰“那尸骸口中的‘它’,應該是指某種類似邪神一樣的存在。”
“既然‘它’的名字,是不能被直接提起的。”
“那麼.”李修提議道︰“為了方便稱呼,不如就把‘它’叫做不可名狀生物吧。”
謝深听後壓低了聲音道︰“所以那尸骸說的,很有可能都是真的?這世上真有邪神?”
“不清楚。”李修語氣平靜道︰“但沒必要迷信。”
“說白了,那只是種超出我們認知的存在,沒必要真把它當成神了。”
“我剛也說了,那只是一只‘不可名狀生物’。”
不可名狀生物麼?
謝深聞言目露思索之色︰尸骸口中的它,無法被人直視,無法被言語所形容,亦無法被人觸摸。
那麼用‘不可名狀生物’來指代,倒也確實貼切。
思索間。
只听見李修又道︰“謝深,你問下那尸骸听說過‘復活術’沒?看看他什麼反應。”
是了。
還有復活術。
經李修這麼一提醒,謝深忙向尸骸詢問了有關復活術一事。
“復活術嗎?這我肯定听過啊。”後者回道︰“我雖然是公元15世紀出生的,但這些年來,誤打誤撞進入鏡子世界的又不只我一個,所以我是知道外界情況的。”
謝深好奇道︰“既然你知道復活術,那為什麼不自盡,然後通過復活來刷新自己狀態呢?”
“這樣,你不就能重新變回正常人了?”
“誰說我沒試過?”尸骸無奈道︰“問題是不管我自盡多少次,復活之後也還是會變成現在樣子。”
“來到鏡子世界的人,就好像是受到了某種詛咒。”
“發生在我們身上的變異,是永久的!”
這.
听見‘詛咒’二字,謝深下意識朝隊伍里的諸葛夫看了過去。
後者忙兩手一攤道︰“別看我我身上又沒帶‘次聲波拘捕器’,所以里世界詛咒,跟地底詛咒到底是不是一個東西,我沒法兒判斷。”
那行吧。
謝深暫不去糾結詛咒一事。
他轉而沖尸骸詢問︰“既然進入里世界的不只你一個,那其他人呢?我怎沒見著?”
尸骸解釋道︰“你們才剛進入鏡子世界沒多久,所以可能還不知道。”
“在鏡子世界,無論人往哪個方向走,最後都會到達同一地點。”
“然後我們把那地點叫做‘鏡中羅馬’。”
“這你應該听說過的.”尸骸最後補充了一句︰“畢竟,條條大路通羅馬。”
神奇。
不得不說。
發生在里世界中的一切事物,幾乎都不能用常理去判斷。
比如能夠入侵到現實中來的丘腦核心。
又比如里世界詛咒。
以及鏡中羅馬。
這些根本就無法用科學做出解釋,而只能將其暫歸類于‘神秘學’範疇。
李修對神秘學可太感興趣了。
這是未知領域。
在求知欲驅使下,他沖謝深等人指揮道︰“你們問下那尸骸,如果一直往某一方向走,大概走多久能到他所說的‘鏡中羅馬’?”
“行。”
謝深依言將李修所述,轉而詢問向那尸骸。
尸骸當即道︰“大概走一天多一點吧,至于具體要多少,我倒是沒什麼印象了。”
“可能要個一天半左右?”
听見此回答後,李修又道︰“再問下那尸骸︰進入里世界的人,大概要多久才會受詛咒影響發生變異。”
謝深如實轉述了李修的問題。
尸骸繼續道︰“應該,至少要一個多月以上吧,反正在我印象里邊兒還挺久的。”
“那就好。”
听見尸骸所言,李修松了口氣道︰“既然詛咒要很長一段時間才會生效,那我們就能放心在里世界探索了。”
“當然了。”
他謹慎道︰“由于我們目前,還不能判斷尸骸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所以我建議你們所有人,都先從里世界退出來。”
“然後我再隨便找個不怕死的,讓他進入里世界去試探。”
“等確定真的沒有危險了,你們再上。”
又是必要的犧牲麼?
對于李修做法,謝深早就習以為常。
當下回復道︰“那,你直接把臍帶扯下來吧,我們現在就從里世界退出去。”
“嗯。”
李修緊跟著應了一聲。
下一秒。
謝深猛地睜開雙眼,整個人已隨之從里世界中清醒了過來.
…
此次里世界一行結束後,李修復又派了名改造人進入其中探索。
此改造人全名為‘薛果兒’。
她仗著自己身體素質佔優,在空間站里強行與一名異性發生了關系。
按照相關規定︰薛果兒本應被流放至塔監獄,並扣除個人終端上總共20萬點積分。
但就在薛果兒即將被行刑時,李修將其截胡了下來。
李修以‘幫助薛果兒抹掉犯罪記錄’為條件,成功說服了對方進入里世界中探索。
如此。
時間轉眼就過去了近一周左右。
李修再次將謝深等小隊成員們召集到了一起。
地表人類基地。
實驗室里。
李修沖謝深等人道。
“之前跟你們一起進入里世界的趙天澤,他不是腦死亡,然後被復活到塔監獄了麼?”
“就昨天,我們把他給撈出來了。”
“只不過他人出現億點點問題。”
“什麼問題?”謝深聞言一怔道。
李修道︰“趙天澤被復活後,仍然保持腦死亡狀態。”
“復活術似乎,不能將他狀態給刷新了。”
“他只能一直這樣子下去。”
“不會吧?”謝深听後驚道︰“照這麼說,凡在里世界里出了事的人,現實中都會受到永久性損傷?而且是連復活術都沒法兒恢復的那種?”
“就目前來看,是這樣的。”李修點了點頭道︰“但哪怕是這樣,我們也還是要派人去里世界探索。”
“里世界的科研價值太高了。”
“把里世界吃透,對我們人類未來會有很大幫助。”
“哪怕在這過程中,可能會犧牲那麼一小部分人,就比如趙天澤.”
李修語氣里不帶有一絲情感。
他冷冰冰道︰“但,那不過是必要的犧牲而已。”
謝深沒去反駁李修的觀點。
首先,他不是聖母。
其次,此事涉及到了全人類未來的命運,所以他沒資格去反駁。
“再就是薛果兒那邊的情況。”李修言歸正傳道︰“薛果兒進到里世界後,直接在里面待了整整七天時間,然後還什麼事都沒。”
“所以得出結論︰你們進入里世界後,也大概率是安全的。”
“至少在進入後的前七天里,不會受到詛咒影響。”
謝深听出李修的言外之意了。
他順著李修的話道︰“所以你意思是,我們又要進入里世界了唄?”
“嗯。”
李修點頭道︰“然後這次就由薛果兒給你們帶路,她已經去過一次‘鏡中羅馬’了,相比起你們,要更熟悉那地方的情況。”
言罷,便朝不遠處的一名女改造人看了過去。
——不用說也知道︰那名女改造人,應該就是犯了事兒後戴罪立功的薛果兒了。
此女面容姣好。
她身材並不算豐滿,看上去柔柔弱弱的,給人一種無比清純的感覺。
很難想象,此人會在空間站里‘強行與異性發生關系’。
實驗室內。
見謝深等人看向自己,薛果兒先是低下頭,並做出了一臉害羞狀。
但在發現了人群之中的謝深後,她臉上的害羞立刻便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極具攻擊性的眼神。
薛果兒走上前去,雙眼死死盯著謝深,笑盈盈道︰“那個.”
“我叫薛果兒,這你們應該都知道了。”
“反正,以後多照顧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