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漫長的等待過後。
終于，一道無比低沉的男聲自服務艙內響起。
“40秒，40秒！”
此男性工作人員並未進行倒計時，只是每十秒就重復一次剩余時間。
“30秒，30秒！”
如此到了最後十秒，該工作人員方才開始計數。
“10，9，8，7....”
“起飛！”
“C1，6141年4月3日，5時21分00秒。”
“軸向對接分離，加速。”
“完畢！”
等對方念完一連串叫謝深听不懂的專業名詞後，拖船便開始逐漸駛離天宮空間站。
——由于萬有引力的關系，拖船在飛往地表時，是不用給予其任何加速度的。
不僅如此。
拖船的發動機還需反方向做功，對抗來自地球的引力，以減緩下墜時產生的沖擊。
這一過程無需謝深做太多操作。
他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斷校準定位系統的經緯線，從而確保降落地點同預定中的一致。
拖船下降的速度很快。
謝深待在駕駛艙內，僅過去了不到五分鐘時間，就已能夠從高空俯瞰到地表情況。
——但見不遠處的某城市遺址上，有著無數黑色高塔聳立，直沖雲霄。
也不知是為何。
謝深僅是盯著那些黑塔打量了幾眼，心中便不自覺地產生了一陣惡心和厭惡感。
這迫使他不得不移開目光....
同一時間里。
西裝男的聲音，于謝深所佩戴的耳機內響起︰“你也感覺到了吧....那些塔，只要稍微多看幾眼，人就會覺得難受。”
“還真是！”謝深疑惑道︰“這算是精神污染嗎？”
“沒必要迷信。”西裝男解釋道︰“其實不管任何現象，都是可以從科學角度去解釋的。”
“如果解釋不了，那只能說明我們認知還不夠全面。”
“就比如那些塔。”
“你看著難受，是因為它們被設計成了，跟我們人類審美完全背道而馳的樣子。”
“說的再具體點。”西裝男接著道︰“我們人類不是都喜歡對稱美嗎？然後那些塔就都被建成了不對稱形狀....然後類似這樣的細節還有很多，不過我不是研究這方面的，所以就沒法兒跟你一點點解釋了。”
二人交談間，謝深所駕駛拖船已緩緩降落至地面。
在修真界，一直都有著這樣的一個常識︰那便是人越多的地方，靈氣便越是稀薄。
或許是因為此地已久未有人來過。
拖船上。
當謝深打開艙門的那一刻，一股濃郁至極的靈氣，瞬間就將他整個人都包裹其中。
一時間，謝深竟有種又重新回到了修真界的錯覺。
毫不夸張地說︰在此地修行一天，至少能抵得上他在空間站內苦修十多日之久。
考慮到‘丘腦哨兵’這種怪物，會在夜幕降臨後變得十分活躍。
所以為保證安全，登陸地表的人類，都必須在夜晚到來前返回太空。
謝深是在凌晨5時21分，乘拖船離開空間站的。
飛行期間共耗時9分鐘。
所以他登陸地表的準確時間，應當是5時30分整。
此時北半球正值夏季，白天時間較長，大約19點30分之後天才會逐漸黯淡下來。
這樣滿打滿算，便差不多有14個小時可用于采集鋯礦石。
時間緊迫。
出了拖船後，謝深只簡單掃了眼四周環境。
確定附近無危險和異常後，便開始部署起開采探機。
此操作他已在空間站內練習了無數遍，當下自是手到擒來，很快就將鑽頭探進了地底。
做完這一切後，西裝男通過耳機沖謝深提醒道︰“探機找礦差不多要30分鐘左右，找到的話會亮綠燈，然後你就不用管了，讓它自己一直挖就行。”
“然後如果沒找到，它就會亮紅燈。”
“這時候你得給它手動換個位置了，再讓它繼續這樣挖。”
操作探機並不算難。
謝深幾乎是一听就會，于是便順著西裝男的話道︰“所以探機找礦的時候，我是能自由行動的？”
“嗯，只要不離開太遠就行。”西裝男回道︰“不然地底人看到探機沒人守著，就會來搞破壞。”
“地底人？”謝深此前從未听說過有地底人的存在。
“呃....”
西裝男想了想道︰“怎麼說呢，地底人其實跟我們差不太多，都是從塔監獄跑出來的人類。”
“只不過，他們認知上好像出了點問題。”
“什麼問題？”謝深下意識問道。
西裝男道︰“那些地底人，會把痛苦視作是一種享受....有個很明顯的例子就是，地底人喜歡吃一種紅顏色的蘑菇，算是他們主食吧！”
“這種蘑菇很好養，所以空間站本來也是準備搞的。”
“不過有人試吃後發現︰這種蘑菇雖然產量高，而且飽腹感也很強，但卻會讓人覺得莫名其妙的難受。”
“這種難受是你想象不到的....”
“如果不把吃蘑菇的人給控制起來，那麼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里自殺。”
听到這里，謝深已猜出了西裝男要表達的意思。
他順著對方的話道︰“那地底人呢？他們會覺得吃蘑菇很享受？”
“嗯。”西裝男道︰“而且這種享受不是什麼幻覺。”
“空間站曾拿地底人做過實驗。”
“他們喂地底人吃了許多的紅蘑菇，然後在地底人的....呃....”西裝男想了想道︰“好像是叫什麼大腦基底核吧....就那位置，空間站的研究人員，檢測到了濃度多到嚇人的多巴胺。”
“反正簡單來講就是一句話︰地底人吃紅蘑菇，是可以真正從生理上享受到快感的。”
“並且不只是紅蘑菇。”
“只要是痛苦和折磨，對地底人來說都是一種享受，都能讓他們大腦分泌多巴胺。”
“這也太夸張了吧？”謝深听後震驚道︰“那塔監獄對地底人來講，不就跟天堂一樣嗎？”
“還真就是！”西裝男跟著道︰“所以塔監獄從來都不會去復活地底人，那里面關的，就只有我們這樣的正常人類。”
“這我就不懂了。”
听到這里，謝深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解道︰“你剛不是說了麼︰地底人和我們一樣，都是從塔監獄跑出來的人類。”
“既然大家都一樣，那為什麼空間站的人，就不能有地底人那樣的能力呢？”
“那能力不能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