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一點辛秘
洛詩涵洗完澡後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透過酒店的落地窗觀賞著迪拜的夜色。
這座城市先進和落後共存，一邊燈火通明，一邊漆黑的就如同深空中的黑洞，就如同他的定位，宗教和進步相互割裂相互依賴。
洛詩涵坐了一會兒，她絲毫沒有因為城市夜景而感到放松，反而眉頭在車水馬龍中一點點緊皺，她的思緒漸漸飄散到遠方，整個人呆呆的坐在那里。
城市的燈火漸漸在洛詩涵的眼中變得模糊，化成了一點點不同的色塊。
徐文居然有一個弟弟...而且好像還是申花隊老板...
洛詩涵發覺自己對于徐文的了解實在是太過稀少，他的家庭，他的一些過去，他的...一切。
自己好像只了解那個還是學生的一層徐文還有現在當教練的徐文，可徐文整個人現在看上去還有好多好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一個人保持一定的神秘會讓人感到好奇，可如果他過于神秘，對于身邊熟悉他的人來說會感到莫名的恐懼。
洛詩涵現在就是這種感覺，她有些氣惱，為什麼徐文從不跟她說這些。
可換過來想，徐文憑什麼和她說這些，兩人是什麼關系？
自己憑什麼感到生氣？
想到這一層，洛詩涵整個人都低落下去。
或許徐文並不想和我有太多糾葛呢？
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說起來洛詩涵現在也是第一次認真審視自己對徐文的情感。
自己為什麼會如此喜歡他呢？
是因為初中時那青澀的暗戀而彌補的遺憾？
是看到他奪冠那一刻的意氣風發？
是每天待在一起工作的日久生情？
還是他對自己那明顯的區別對待？
“篤篤篤”
就在洛詩涵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門外傳來輕柔的敲門聲。
洛詩涵回過神，站起身順著房門的貓眼向外看去，是那個她非常熟悉的身影。
“怎麼了？”
洛詩涵打開門問道，徐文穿著睡衣站在走廊中。
徐文明顯地感到眼前的佳人的態度變化，相比于之前有些俏皮的親密，現在的洛詩涵多出了一些距離感。
“我有些睡不著。”
徐文平靜的說道，洛詩涵能看到他眼神中隱藏的悲傷。
“但現在這個或許不太重要，感覺你的狀態也不好，發生什麼事了？”
徐文站在門外沒有未經洛詩涵同意而擅自進入房間。
“我沒事...別站這里，你快進來。”
洛詩涵被徐文關心的詢問心里一暖，她側身微微讓開門口的空間示意徐文進入。
徐文走進洛詩涵的房間，里面有著微微的玫瑰香味，她沒帶什麼行李，整個房間非常干淨。
但現在干什麼？
徐文回到房間中先是感覺非常疲累，于是他決定洗一個澡就睡覺，可誰知，洗完澡後，他反而不困了。
翻來覆去睡不著，整個人看著燈火通明的城市卻莫名的感到煩躁，下意識的，他想找洛詩涵，于是就來了。
“怎麼？需要借我的大腿一用？”
洛詩涵看徐文整個人有些失神率先開口問道。
徐文點點頭。
洛小姐坐到床上拍了拍大腿，徐文躺了上去。
洛詩涵今天穿的睡衣相比于在洛杉磯的睡衣要更薄一些，徐文躺上去的一瞬間都能感受到她的體溫還有沐浴露傳來的淡淡花香。
房間中的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徐文依舊睡不著，他的姿勢改為平躺，和低頭正在看他的洛詩涵對視。
徐文老臉一紅，兩人的目光很快就錯開。
“那個...”
“怎麼了？”
洛詩涵問道。
“我心里壓了一些事，想和你說，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听。”
徐文把腳收起來，整個人蜷縮著說道，在這一刻，洛詩涵能听出前者語氣中的哀求。
她當然不可能拒絕，因為她胡思亂想的原因就是因為徐文好像什麼都不和她說，現在徐文找她傾訴反而讓她感覺很欣喜。
“我听著呢。”
洛詩涵壓住心中的小興奮輕輕說道。
“從哪里開始說呢...”
徐文嘆了一口氣，開始娓娓道來。
“其實就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也是一個很經典的家庭矛盾。”
“我的父母...他們在學生時代在一所高校認識，一個風華正茂，一個是窈窕淑女，兩人相互吸引然後戀愛，一直到畢業。”
“真好啊...”
洛詩涵感嘆道，她很羨慕學生時代的愛情，這是她這輩子不會再有的經歷。
“是啊，可是戀愛總會面臨結婚，結婚就要暴露家庭背景，我的母親是來自普通家庭的獨生女，而我的父親則是徐氏集團的獨生子，很顯然，這不門當戶對。”
“然後呢？”
“我的祖母，也就是奶奶，她看不上我的母親，她覺得是我的母親是為了集團而來的，但是她不知道我的母親在知道我父親的身份後也退縮了，她就像是梅花一樣，有一種傲氣，她明白自己會受到什麼閑言碎語，所以想和我父親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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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或許是我父親一生中最強硬的一次吧，非常孝順的他最後不顧祖母阻攔娶了我的母親。”
“之後呢？”
洛詩涵听得入神，她的語氣反而有些催促地問道。
“之後有了我，還有我的弟弟，我們一家過得非常幸福。”
徐文的聲音有些顫抖，洛詩涵趕緊輕撫了一下他的頭。
“是的，我們家過得非常幸福，畢竟有錢怎麼會不幸福呢？我的父親那時候在接手公司的業務，而我的母親則在網上當小說作家，我和我弟弟受到了他們的全部關愛和教育，我們每周都會去踢球，日子過得很平靜。”
“那為什麼...”
洛詩涵現在有些疑惑，徐文和徐理的見面顯然不是非常美好，兩人看上去都很沉重。
“很爛俗，婆媳關系。每年的一段時間我們都要去上海和長輩居住一些時日，這段時間，我的祖母總會對母親進行刁難，而父親則在此刻默不作聲，他其實沒什麼話語權，祖母太強勢了。集團的資產全部都在長輩的名下，這是為了提防我的母親是個婚姻騙子。”
“年年積累的怨氣讓母親日漸憔悴，她有傲氣，所以她在盡力做一個合格的妻子，但祖母總是不滿意，終于，母親忍受不了這種羞辱，她提出離婚。”
“然後你的父親怎麼說？”
“他當然不同意，但是當母親問他能不能不要和長輩待在一起，他們帶著我和弟弟私奔，去小城市過一輩子平靜的生活的時候，他沉默了，我理解他，公司需要有人繼承。但母親需要一個態度，一個堅持下去的態度，她以前忍受了太多，為了父親，而父親卻讓她失望了。”
“你的祖母呢？”
“她當然興奮地不得了，她恨我母親...”
徐文的神情依舊沒什麼變化，但洛詩涵能感覺到躺在自己大腿上的這個人在悲傷著。
“我的父親發覺母親的身體正在日益憔悴，他也發覺了自己的母親正在刁難自己心愛的妻子，他同意離婚，並且想把自己名下的資產給予母親。”
“然後呢？”
“母親當然沒要，她選擇淨身出戶，而且其實父親名下什麼都沒有，祖母牢牢把控著一切。”
“母親想要我和弟弟去跟隨我父親，因為那時初中的我和剛上小學的弟弟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和生活。”
“我選擇跟著母親。”
“為什麼？”
“父親離開母親還有很多東西，他有公司，有他的父母，有房子，有豪車，但是母親除了我和弟弟什麼都沒有...”
洛詩涵看向徐文的眼神十分溫柔。
這個男人雖然外表冷峻，但和自己一直的感受一樣，他真的很溫柔。
“母親之後靠著寫小說也賺了一些錢，我和她住在一個小公寓里，日子也算過得去。”
“你能接受這些落差？”
“當然，我一心都在踢球，這些都無所謂。”
“母親後面的病情沒有好轉，反而越來越差，我看著她一點點消瘦但是沒有任何辦法，她的生命在流逝，直到中考後，錄取通知書到家里的那一天，她安靜的睡去，再也沒有醒來...”
室內一下子沉默了，洛詩涵能听到徐文的呼吸聲，溫熱的呼吸打在她大腿上，癢癢的。
她輕輕撫摸著徐文的臉，僅從徐文三言兩語的描述，她就能想象到在那時一個少年在面對這樣的場景的時候有多麼的絕望，歲月沖刷著苦痛，最後將一切苦痛濃縮成著寥寥幾句的傷感。
這一下就能解釋為什麼那時候的徐文會性情大變，一個中年人在面對這樣的場景時都不一定能如同往常，更別說一個少年。
“對不起。”
徐文突然說道，洛詩涵有些吃驚，不明白為什麼。
“那時候其實你和我打招呼我還記得，但那時候就...”
“我明白，都過去了。”
洛詩涵笑了，她確實也需要一個解釋，一個對青春的解釋，現在這個解釋出現了，而兩人依舊還在對方的身邊，這就已經足夠，未來才是更加值得期待的不是嗎？
一個人的成長總會讓這個人接受過去的遺憾，她和徐文對過去釋懷。
“那個...我回去了...今天可能我的情緒導致這個療法不太管用。”
徐文撓撓頭站起身說道，他說完後，整個人都感到如釋重負，現在大晚上和洛詩涵共處一室就不太好。
“等等！”
洛詩涵拉住徐文的手。
“其實..我還有一個療法，兩人面對面躺著可以增進睡眠速度和質量。”
“真的？”
徐文感覺不太對勁，這個听著太扯了。
“當然是真的！你是博士還是我是博士？”
“你怎麼在那邊天天研究怎麼睡覺？”
“這你別管！學術話語權這一塊，你這個英國水碩就听話就完事！”
學歷的壓制讓徐文連連點頭但還是嘀咕一句他是靠獎學金出去的，然後兩人面對面躺下。
“額，我覺得還是...”
徐文在躺下後，整個人都不自在，洛詩涵睜著大眼楮看著他，兩人的呼吸吹在對方臉上，讓徐文整個身體都十分僵硬。
“躺下！過一會兒就好了！”
“好...”
又躺了一會兒，徐文果然感覺一陣困意來襲，然後居然真的睡了過去。
“居然是真的...”
徐文昏過去前嘟囔道，表示稱贊。
洛詩涵听到徐文平穩的呼吸聲竊笑了一下，她偷偷吻了吻徐文的臉頰，然後也漸漸意識變得模糊。
笨蛋徐文...足球那麼復雜的東西都能想明白，這個居然想不明白嗎？兩個人面對面呼吸的時候，會缺氧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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