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英文坐在沙發上有些擔憂的看著手機，現在的時間已經進入到深夜，但是撥打給齊潤的電話依舊沒能撥通，以往齊潤回家的時間雖然也很晚，但是沒有像今天這麼晚的。
“不會出事了吧。”
林英文甩甩腦袋強迫自己不要多想，這樣的事情只要稍微想想就讓她恐懼的全身發軟。
“咚咚咚。”
門口傳來敲門聲，林英文馬上站了起來走到門口，但是沒敢開門，齊潤以前沒帶鑰匙回家時的敲門聲非常輕柔，今天的敲門聲卻略顯沉重。
“咚咚咚！”
又一聲急促的敲門聲響起，林英文鼓起勇氣問了一句︰
“誰啊。”
“英文，是我。”
齊潤的聲音響起，林英文松了口氣，趕緊將門打開。
將門打開後，她看到了醉醺醺的齊潤正在靠在牆上，門上的鑰匙孔上還插著個鑰匙，看起來是因為太醉了而打不開門了。
“你怎麼喝酒了，還喝這麼多？”
林英文聞到了酒氣，她皺了皺鼻子，然後扶著丈夫走進了他們的家中，將齊潤扶到了沙發上，林英文松了口氣，齊潤肌肉量很大，真的太重了。
“我給你倒杯水。”
林英文剛想走，齊潤一把抓住了林英文的手然後把她拉進懷里。
“干嘛，醉鬼。”
林英文掙扎了一下，但她就像是被獅子抓住的兔子一樣。
“英文，我找到工作了。”
齊潤抱著林英文傻呵呵地笑著說道。
“真正的體面的工作，朝九晚五，月薪7000，就是可能要陪老板多喝酒而已，哈哈哈哈。”
齊潤打了個嗝，這是他第一次喝酒，但是得益于強壯的身體，他酒量還不錯，也足夠豪爽，這些讓老板贊不絕口。
“英文，我以後要帶你住好房子，天天吃蛋糕。咱們一家安安穩穩的，踢球什麼的，都無所謂了...”
齊潤越說越模糊，最後抱著林英文靠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足球什麼的，不重要...”
齊潤還在模糊的念叨。
林英文看著丈夫通紅的臉，心疼的撫摸著，自從自己懷孕後，齊潤好像一瞬間成熟了，過去那個滿是豪情，意氣風發的少年消失的無影無蹤，他變成了一個男人。
林英文是愧疚的，如果她當時不和父母鬧僵，現在的齊潤應該還在快樂的追求著他職業球員的夢想吧。
從心底來說，林英文是希望齊潤再去嘗試一下的，丈夫每晚孤坐在客廳遙望明月的事她是知道的，但是她知道要給男人一些自己的空間。
“徐指導，對不起...”
齊潤還在模模糊糊的念叨著，林英文拼盡全力地開始將齊潤移到床上。
徐指導？听著像教練，那是誰？
林英文疑惑的想道，以前丈夫從來沒有提起過這個名字。
...
時間流逝著，齊潤的事就像是一個番外，沒有對訓練基地產生任何影響，小球員每天仍舊努力訓練著，張朋苦練他的射門技術，戴世玉每天都在健身，安于狂灌牛奶幻想著長高，王振杰回歸訓練，麥鑫飛听從徐文的要求從此開始只用左腳踢球，苗一凡被五，六個不同類型的教練輪番拷打，這是所有全能中場的必經之路...
徐文也像以前一樣在下午的訓練中前往訓練場觀看球員訓練，時不時給些建議，好像一切正常的樣子。
“唉。”
徐文坐在球上看著球員的訓練。
對于被齊潤拒絕這件事，徐文選擇接受，但是在被拒絕後，他的心情顯然是收到了影響，每天都有些悶悶不樂。
成為職業球員是有風險的，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道理，但是看到昔日的愛徒過得不是很好，徐文還是會很難受。
他現在不是以前那個默默無聞的青訓主管了，他有能力讓現在看上去踢得不錯的齊潤再次得到機會。
當然，最重要的是，球隊現在人員實在太短缺了，他們還在轉會禁令中，而真正意義上的中場他們只有4個。
王振杰和張源不用說，苗一凡和王波濤距離徐文的要求還差的遠。
徐文現在的心情就像是努力了多年並且功成名就的人遇到了當年上學時期的白月光一樣，那白月光還是那麼美麗又純潔。
“苗一凡！你會不會傳球！動起腦子，觀察觀察！你脖子被鎖住了？”
遠處傳來教練們的呼喊聲，苗一凡在和教練們的搶圈中丟球了。
...
一處人聲鼎沸的商業街，街上張燈結彩，行人也大多是年輕人成雙成對的走著，一片歡樂的氛圍。
徐文望著窗外喧鬧的人群悄悄嘆了口氣。
坐在徐文對面的洛詩涵受不了了，最近徐文很消極，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讓她很惱火。
她把筷子放在了碗上，眉頭皺了起來，雙臂也環抱在胸前。
“你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可以跟我說，今天是聖誕節，不要悶悶不樂的了。”
在以往，洛詩涵對于徐文的神游不會有什麼意見，畢竟神游才是徐文的常態，但是今天不一樣，今天是兩人約定好的聖誕節出游。雖然兩人一起出去吃飯已經是常態了，但是今天是節日，洛詩涵還是期待了很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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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洛詩涵說完後，徐文回過神看向洛詩涵，後者今天穿著一套精致又大氣的黑色小禮服，臉上也微微化了點淡妝，整個人坐在那里有種與在球隊中不同的別樣氣質，她眉頭微皺，就像江南的陰雨，小嘴微鼓，就像映著夕陽的水波。
“抱歉，最近是有些煩心事。”
徐文說道，他笑了笑。
在過去，自己的情緒一般人看不出來，他也習慣了壓在心里自己消化，現在洛詩涵是哪個能看出來他不對勁的人，而且自己不開心，也會影響洛詩涵。
“什麼事呢？”
听到徐文的道歉，洛詩涵微皺的眉頭一瞬便消散了，她用下巴撐住手問道。
“就是上一次在游樂場遇到的那只恐龍，我沒想到他是我之前手底下的球員，那時候他也是個天才，沒想到現在過的有點慘。”
“為什麼？”
“那時候光嵐在搞金元足球啊，球隊都是各種大牌球員，小孩進不了一線隊，我那時候還只是個青訓教練，所以很多孩子都離開了。然後之前我去邀請他，他拒絕了，他說當球員風險太高了，他更喜歡安穩的工作。”
“所以你就不開心了這麼久？”
真相大白，洛詩涵反而長出了一口氣。
“這又不是很幼稚的事。”
徐文看著洛詩涵有些無語的表情抗議道。
“你是運動科學主管，你應該知道球員一場比賽的消耗量是多少，尤其是中場球員。”
洛詩涵收起了笑容，微微嚴肅了一點。
“我們下個賽季大部分時間將會5天一場比賽，而進入到9月，亞冠聯賽開打，我們將會3天就有一場比賽，比賽頻率太高了，雖然我將戰術打法完善了很多，但是中場球員的消耗量依舊很高，我們中場只有4名球員，有兩個我對他們的能力還不放心，我們不能引援，所以齊潤如果能加入球隊將會對我們下個賽季是決定性的。”
徐文一聊到這個話就多了起來。
洛詩涵點點頭，徐文說的她作為運動科學主管都能明白。
“你跟我講講齊潤的情況吧，沒準我能給點建議。”
“嗯...他今年21歲了，而且已經結婚，和妻子有一個孩子，房子是租的，工作的話...為了養活妻兒應該也很辛苦。”
徐文說道，將齊潤的概況報了出來。
洛詩涵稍微思索了一下，問道
“所以你給他多少工資？”
“跟張朋他們一樣啊，一個月兩萬，簽兩年。”
“你當初給了他多少？”
“一樣啊。”
“一樣？”
“對。”
兩人一問一答，洛詩涵看著徐文表情有些奇怪。
“怎麼了？”
徐文撓了撓臉。
“你知道職業球員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職業生涯，而且未來沒有保障的對吧？”
洛詩涵又問道。
“我知道。”
“那他能來就怪了，人家當初被你們解約也是這樣，這幾年又過得那麼辛苦，還要養孩子，最清楚職業球員沒有保障的了，你還給人家青年合同，你以為齊潤會是張朋他們那種沒有牽掛的追夢少年？”
洛詩涵問道。
“你要是有誠意讓人家來，自己和人家商量加足夠的工資，然後安排一間好房子給他的家人住，你自己知道我們這麼多工作人員是干嘛的，就是讓球員心無旁騖踢球，你平時處理這個經驗不是挺豐富的嗎？怎麼還進死胡同了？”
“我怕張朋他們對薪資結構不滿，畢竟他們還是這個合同，說到這個，我也確實該和彭洋洋與他們商量續約的事情了。”
徐文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真是的...”
洛詩涵扶了扶額頭。
...
“小齊啊，快去搬一下這個。”
“小齊，那個給我拿過來。”
忙碌的辦公區，齊潤穿梭在一個個桌子之間，幫助職工們傳遞東西，儼然一個打雜的人物。
自從來到老板公司工作後，他每天的工作內容便是如此，哪里需要他就把他搬到哪里，齊潤沒有怨言，他深知自己沒有文化那就只能努力。
公司中當然不可能一直這樣連軸轉，有時候休息的時候，他就會自己一個人坐著發呆，其他員工雖然小齊小齊叫的歡，但那只是用他的時候，他知道他們都看不起自己，所幸平時也不和他們社交。
這些工作量相比于在街上打工倒是要輕松不少，但是每當閑下來的時候，他總會回想起徐文邀請他的場景。
“兩萬工資，也不少了啊...”
齊潤想到。這個辦公室里能有兩萬月薪的人可不多，但是...
想到自己當年在合同到期後的樣子，齊潤不敢賭，他不知道球隊會不會又像當年一樣拋棄他。
“小齊！我這邊的東西可以搬一下嗎？”
“來啦！”
公司又開始忙碌了，齊潤沒有時間進行胡思亂想。
...
齊潤！他把球斷下來了！扣過防守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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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潤突然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座宏偉的體育場中，綠色的草地如同春天剛長出般鮮嫩，巨大的鎂光燈照的他睜不開眼，周圍的觀眾的座位離球場很近，現在他們都站了起來，歡呼著。
齊潤感覺世界好像陷入了慢動作，他轉動著脖子，發現觀眾身穿的衣服都是綠色的，自己也是。
這里是國安隊主場？工人體育場！我在踢球?
齊潤感覺一切都十分真實，他剛剛完成放鏟，就連綠草的芬芳還有黏連在膝蓋上濕漉漉的泥土都能感受到。
“齊潤！打門！”
徐文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齊潤看向身前，足球正好在他可以打門的位置。
對，打門！
齊潤開始擺腿，然後奮力將球踢了出去。
皮球飛出，但是空氣好像有粘性一樣讓皮球緩慢的飛行，就連對面門將的動作都很慢，齊潤看著皮球飛向死角，而門將已經沒有機會撲救了，他開始興奮起來，他要听到工體觀眾的歡呼了，他要用什麼慶祝呢？
就在皮球要進的時候，眼前的場景突然變成了黑里透紅的景象，齊潤睜開了眼，發現這一切居然是夢！
“呼...呼...”
齊潤懵逼了。
他環視了一下四周，林英文和孩子都在睡著，時間也才6點半，而陽光卻從沒關緊的窗簾里透進來了。
齊潤悄悄的走了出去，他突然感到異常的失落，夢境太真實了，他沉浸在了其中。
該死，為什麼就不能讓我把夢做完。
一整天，齊潤都提不起干勁。
為活著而勞作和為夢想而拼搏，確實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齊潤悶悶不樂，但是在回到家門，擰開鑰匙前，他將自己的陰郁一掃而空。
“我回來了...”
齊潤走了進去，卻發現自家多了個人，在沙發上，有一個他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坐在那里，和他的妻子聊著天。
“齊潤，你回來啦，你看看誰來了！”
林英文看到齊潤回來，十分興奮的站了起來快步走到門前拉著齊潤的手說道。
“徐指導...”
齊潤被林英文拉著走到沙發前。
“你以前都沒有跟我說過徐指導是你的恩師啊，哎，你們兩個聊，我去給您倒杯水。”
林英文快步走了。
齊潤有些奇怪，平時的妻子都是很優雅，做什麼事都不慌不忙的，今天卻顯的十分興奮。
“徐指導...”
齊潤低了低頭，在徐文面前，他一直都是這樣，他很尊敬徐指導。
“齊潤，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回國安隊，球隊需要你，我現在是主教練，我能保證給你首發位置。”
徐文開門見山地說。
“徐指導...”
齊潤說不出話，他真的很想答應，很想很想，但是，他的孩子就睡在屋里，需要喝奶粉，需要紙尿布，長大後要上學，要培養興趣...
他的妻子在廚房，他希望她可以過上好的生活，球員固然短時間掙得多，但是又能持續多久？他受傷了怎麼辦？球隊不要他了怎麼辦？
在公司他或許還能混到管理崗，再不濟也是有經驗了。
“徐指導...”
齊潤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感到有些痛苦，他不想拒絕，他感覺這是自己最後一次追求夢想的機會了。
“哎呀。”
林英文端著的水杯灑了一點，徐文和齊潤探頭看去，林英文正站在廚房門口沒過來。
“抱歉，你們繼續聊，我去屋里...”
林英文有些尷尬，正想往屋里走，最後被徐文叫住了。
“英文，你就坐在齊潤身邊吧，也听著。”
林英文點點頭，然後坐了下來。
“齊潤，我知道你擔心薪資問題和未來問題，俱樂部會給你一份新報價，以及教練員培訓，我真的很需要你，英文，我知道你可能會擔心齊潤，但是這次我已經是主教練了，俱樂部會把他照顧好的。”
齊潤這時候感覺自己被林英文拉了拉。
他回頭看去，此時妻子的臉上與他想象的不一樣，不是那種擔憂，而是滿是期待。
“英文，我想再試一次。”
齊潤輕聲說道。
“去吧，我會把家照料好的。”
林英文回答道，她壓抑著自己的激動說道。
徐文看著兩口子的樣子就知道穩了，暗暗在心中開始慶祝。
“徐指導，我同意，就是工資...”
徐文笑了。
你小子現在跟以前確實不一樣了。
“明天來俱樂部簽合同，待遇什麼的，都好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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