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人沉默地對視片刻，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和未散的硝煙。師弋的金色鬃毛被血黏成一綹一綹的，但眼神依然銳利如刀。
“還能走嗎？”他粗聲問道，目光掃過瑯昶腰間的傷口。
瑯昶扯出一個痞笑︰“死不了。倒是你……”話未說完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血液。
我急忙扶住他，觸手一片濕熱。師弋低咒一聲，大步上前扯開瑯昶的衣襟——三道猙獰的金屬貫穿傷正汩汩冒著帶藍光的血。
“能量腐蝕。”師弋的獅尾焦躁地拍打地面，“三小時內不處理，你就等著被融化成廢鐵吧。”
遠處突然傳來引擎轟鳴，倉庫鐵門被探照燈照得雪亮。瑯昶瞬間進入戰斗狀態，獠牙畢露︰“追兵。”
師弋卻突然按住他的手臂︰“等等……”他側耳傾听，“是獅族的引擎聲。”
一架漆黑的飛行器撞破屋頂懸停在我們頭頂，垂下的繩索上跳下幾個全副武裝的獅族戰士。為首的女子有著和師弋相似的金色豎瞳︰“少爺，族長派我們來接你回家。”
“多事。”師弋冷冷打斷，卻任由他們架起瑯昶。當戰士想扶我時，他突然橫插進來，一把將我抱起︰“這個我來。”
飛行器沖破雲層時，瑯昶正在醫療艙里罵罵咧咧。師弋坐在我對面，突然伸手抹去我臉上不知何時沾到的血跡。
“下次，”他的指尖殘留著戰場上的溫度，“我不會再弄丟你了，寶寶。”
飛行器在雲層中劇烈顛簸，放松下來的我突然感到一陣異常的燥熱從脊椎竄上來。皮膚表面泛起不正常的潮紅，指尖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抓住座椅扶手。
“怎麼回事？”師弋敏銳地察覺到我的異常，金色瞳孔驟然收縮。他伸手觸踫我的額頭，又像被燙到般猛地縮回︰“這麼燙？”
咬緊牙關搖頭，卻控制不住發出一聲嗚咽。身體深處涌起的熱潮讓視線都開始模糊，熟悉的灼燒感順著血管蔓延——是潮熱期。
瑯昶踹開醫療艙沖了出來，腰間還纏著滲血的生物修復繃帶。他鼻翼翕動，犬齒瞬間伸長︰“該死，是他的信息素！”他惡狠狠瞪向師弋，“快把你的抑制劑拿出來！”
師弋臉色驟變，翻找醫療箱的動作帶著罕見的慌亂︰“上次戰斗損毀了。”他扯開領口，金色鬃毛不受控制地浮現，“飛行器上沒有備用……”
飛行器突然劇烈傾斜。監控屏顯示三架敵機正在逼近，通訊器里傳來機械化的威脅︰“你們想帶我的玩具去哪？”
“陰魂不散！”瑯昶撞進駕駛艙搶過操縱桿。我蜷縮在角落發抖，感受到兩股截然不同的氣息在密閉空間里交織攀升。師弋的薰衣草香與瑯昶的雪松血腥氣像兩把鈍刀，反復刮擦著我脆弱的神經。
“堅持住。”師弋用外套裹住我，布料卻被我抓出裂痕。他喉結滾動著後撤半步，頸側血管暴起︰“瑯昶！再快點！”
“閉嘴！”瑯昶猛拉操縱桿，飛行器以幾乎折斷的角度急轉。敵機的激光炮擦過艙體，爆出的電火花映亮了他猙獰的側臉︰“前面有廢棄氣象塔，能甩開他們……”
我忽然抓住師弋的手腕，指甲陷進他的皮肉。潮熱期的信息素徹底失控，清新的青草香充斥整個機艙。兩個獸人同時僵住，瑯昶的犬齒刺破了自己的下唇。
“听著。”師弋聲音沙啞得可怕，金色瞳孔縮成細線，“我帶你從逃生艙……”
爆炸的沖擊波突然掀翻飛行器。瑯昶只能在警報聲中撲過來護住我，我們三人一起滾進緊急通道。他染血的手死死按著我的後頸，信息素形成臨時屏障︰“師弋！開路！”
金色獅影撞開變形的艙門，我們跌進氣象塔銹蝕的金屬走廊。敵機在塔外盤旋，而更致命的危險卻在體內燃燒。瑯昶把我推進控制室，轉身時眼白已經布滿血絲︰“我去守門口……”
“你撐不過三分鐘。”師弋扯開廢棄的軍械箱扔給他兩支抑制劑，“雖然過期了，但聊勝于無，先解決你自己的問題。”
瑯昶直接扎進頸動脈，青筋暴起的手臂將空管捏得粉碎。
飛行器的引擎聲越來越近，激光炮轟擊著氣象塔的外牆，整座建築劇烈震顫，金屬支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瑯昶和師弋背對著我，一個渾身電光閃爍，一個犬齒森然，但他們的呼吸已經開始不穩——抑制劑的效果在劇烈戰斗下消耗得太快。
“該死，他們太多了！”瑯昶低吼著，一拳砸碎撲進來的機器人士兵，但更多的敵人正從破口涌入。
師弋的獅尾焦躁地甩動，金色瞳孔緊縮︰“必須突圍！”
可就在這時，塔頂突然被整個掀開，刺目的探照燈直射而下。狂風灌入，一個修長的身影從飛行器上躍下，穩穩落在控制室中央——是那個黑發男人。
他露出來的機械骨骼正在逐漸自我修復，慢慢被仿生皮膚包裹，皮膚下流動的藍光更加刺目，嘴角噙著勝券在握的冷笑︰“喲，都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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瑯昶和師弋同時撲上去，但男人只是輕輕抬手，無形的能量屏障將他們狠狠彈開。瑯昶撞在牆上，咳出一口血，而師弋被幾道機械觸手纏住，電流瞬間貫穿全身，讓他發出低沉的痛吼。
我掙扎著想爬起來，可潮熱期的虛弱讓我連手指都在發抖。黑發男人一步步走近，皮鞋踩在金屬地面上的聲音像倒計時般清晰。
“我的玩具最終還是會回到我手里。”他俯身，冰涼的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強迫我抬頭看他，“尤其是你這種……漂亮的藝術品。”
“放……開他！”瑯昶嘶吼著，試圖爬起來，卻被兩個機械士兵死死按住。
師弋的金色獸瞳死死盯著男人，聲音低沉而危險︰“你敢帶走他，我會讓你後悔活著。”
男人只是輕笑一聲，指尖在我頸側輕輕一按——某種神經毒素瞬間注入，我的視野迅速模糊，四肢徹底失去力氣。
“別擔心，他們不會再來煩著你。”他在我耳邊低語，隨即一把將我抱起，“畢竟，我最討厭搶玩具的人……。”
最後一刻，我看到瑯昶目眥欲裂地掙扎，師弋的獅吼震碎玻璃，可他們的身影終究在黑暗中遠去。
我被帶進飛行器，艙門關閉的瞬間，外面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氣象塔徹底崩塌。
男人的手指輕輕梳理我的頭發，像在安撫受驚的寵物︰“睡吧，等醒來的時候……游戲才真正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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