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最初的時間線，墨無念已經決定跟另一個自己聯手，先把眼前的人解剖了再說
干淨利落的直接敲暈了對方，作為一個還算有點良心的科學家，他倒是會讓對方還算比較輕松的接受他的改造實驗
面無表情的把對方拖進自己的實驗室，隨後就直接運用空間，將另一個自己從房間里面拉了出來
“哎……？”
“幫我”
“誒！！！”
而此時，從另一個空間被拽出來的他還有點懵。手頭上還抱著學習資料正在專心攻克那個人所說的一些知識點
抬起頭看著他的合作伙伴不知生死的躺在了實驗台上，正當以為自己要受到一些懲罰的時候，沒想到卻听到了這兩個字
“啊？我嗎？”
“嗯，因為只有你能幫我”
“你就是我——不是嗎？”
“除你之外，無人再能理解我的所作所為”
“也只有你，能夠真正的站在我的身邊”
“……”
這一番話瞬間讓另一個他愣在了原地，望著墨無念一向無波無瀾的瞳孔中，突然閃過的那抹信任的目光，這一下子就讓他打起了雞血
堅定的點了點頭走向了前來，也沒管手術台的是不是他曾經的合作伙伴——
就像那個人所說的一樣，他就是他，沒有任何人能夠超過那個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對方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錨點，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依戀
無論對方的目標是誰，他都會毫不留情的下手
——————
“看來這一次的實驗又失敗了……”
“混亂的頻率無法用其他相似的頻率來融合……只會導致屬于本身的頻率被摧毀”
“而這也會變成真正的怪物……一個實力遠超所有，但是沒有理智的存在……”
“……”
“這條時間線算是荒廢了，倒是有點可惜”
平靜的應付著傷痕的攻勢，眼前的人這下是徹底沒了理智，但是墨無念心里清楚到底是因為什麼樣的原因導致的
而此時，另一個他正躲在角落看著兩個人之間的打斗內心只感覺到了恐慌，手中還緊緊拽著對方在開打之前塞給他的數據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另一個他很強，完全應付得了這樣的攻勢，不用擔心對方會出事
但是抬眼望去的時候，那個人看不見情緒的眼眸里面，他卻怎麼也安心不下來——
就像他在夢里面夢到了那些一樣……
他因無數人死去，背負了無數他本不應該承受的一切，最後親自放棄了自己
他並不理解那個自己，根本就不贊同那個自己——
愛人先愛己，為什麼在夢里面他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但是……他看著另一個他，在兩人目光對視的那一瞬間，總感覺自己似乎要見證自己的隕落
“……記下這一次的數據了嗎？”
“！記下來了……然後呢？”
“……”
墨無念沒有回答那個自己，手中帶著鎖鏈的劍只是微微一挑便挑開了傷痕的卡牌，但是空間的波動卻引起了他的注意
下一刻，他的瞳孔就猛地放大，親眼看見了傷痕搶走了對方手上的劍，直直的貫穿了對方的胸膛
……
他的大腦只剩下了空白，那無數他曾經不曾理解的情緒一下子佔據了大腦︰
他與那個人相識的所有回憶如潮水一般漫涌了上來，整個人一下子好像又跌回了那片深海，痛苦的，窒息的……喘不過氣來
那個人死了
他死了
死了
……
這個世界好像也沒那麼重要，只是那個人喜歡他，因此才待了下來
他會喜歡那個人喜歡的一切，會像孩子一樣粘在那個人的身邊，雖然他很弱小，遠遠比不上另一個自己強大
但是……
人總是會愛自己的
他愛他，沒有任何緣故的愛
只是因為他愛他
比起這個世界……他更在意那個人能否開心的活下去。能否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能否一直幸福的……注視他
“墨無念！！！”
再也沒有管什麼危不危險這件事情，撕心裂肺的吼出了那個人的名字，狂奔過去想接住那個人，但是下一刻，整個人就跌倒在了地上，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虛幻了
這是他存在這片空間時那個人第一次發動的輪回——
他也終于第一次知道了那個人藏在心底的秘密︰
兩個人每一次的分別，都可能是一次死亡的擦肩而過
那個人在此之前死亡了多少次？干了這樣的事情有多少次？為了這個骯髒、這個腐朽、這個他看都不想再看一眼的世界，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
原來他才是那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丑
因為被保護的太好，所以說忽略了另一個自己所付出的一切……
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讓一切回到開端，回到那個人還沒有被殺死之前
讓他去好好質問他——
你將自己視為了什麼？
又將他看做了什麼？
——————
空間里面桌上的茶水依然飄蕩著熱氣，一邊的電腦上已經進入了鎖屏，那張他們的合照依然在上面擺放著，講述著他們之間的故事
而他再次睜開眼，那些記憶依然回蕩他他的大腦中，對方死亡帶來的痛苦依然充斥在內心，就仿佛那把劍貫穿的不是對方的胸膛
而是他的心
急忙起身，鐘表上的時間其實並不起什麼作用，但是也足夠他定位他回到了哪個時間段，不管不顧的推開了房間的門，直接沖了出去
順著記憶中的方向一路狂奔著，那道房門推開的時候，他便看見了那個白發男子正坐在實驗的桌子上記錄著什麼
兩個人對視，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絲的震驚，然後在反射的光中看見了他的悲傷與憤怒以及……
慶幸與歡喜
“……”
“墨無念！告訴我，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
“空間的回溯……時間的逆轉……因果之間的糾纏……”
“那些你帶我走過的絲線根本就不是什麼普通的東西！”
“還有我夢里面的那些……”
“你連你自己都要欺騙嗎……”
“……”
墨無念沉默了，看著揪著自己衣領質問著自己的人一時間沒有意識到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是還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對方的話也讓他明白了自己似乎算漏了什麼——
那個人保留了這一次的輪回記憶
自己隱瞞了這麼久的事情，終究還是沒有瞞住對方，雖然他自己也沒有想明白過自己為什麼要瞞住這些東西，但是此刻對方竟然問了他也會如實回答
“我確實隱瞞了你很多東西”
“但那應該是我的職責，也是我與 的交易”
“你不應當是其中之一”
“我不是你嗎！你憑什麼將真相對我隱瞞？！”
“一個人承受所有以為自己很偉大嗎？你在意過那些關心你的人沒有？！”
“自以為的好意……你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痛苦，你不知道嗎？！”
“……”
被對方的質問給搞得頭有點痛，很久都沒有有過的感受逐漸佔據了他的身軀︰
痛苦嗎？他想，那些人看到他死的時候，應該是會有的。
但是他不痛苦嗎？
他又怎麼可能不痛苦！
那些人一次次的死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內心的絕望又有誰能理解？
他在泥潭中掙扎的時候誰曾經伸出過手拉他？他因為自己懷疑人生的時候，又有誰肯開口勸他一句？
他的一生都是別人算計好的劇本，他的觀點從一開始就是已經被篡改好的結局……
他的自我，他的存在，又有誰可以證明是屬于他的？！
那些人有什麼資格勸他在意自己？！
“他們沒有這個資格，我也不再需要了”
“我自私，我傲慢，因為我知道我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存在”
“而你……”
“……”
對呀，他眼前的人是什麼呢？
另一個他嗎？可為何他與他卻幾乎毫無相識之處？
為何……
對方眼中的情感，是他現在再也沒辦法觸及的存在？
“不必在意這些”
“我有必須去改變的結局，他們為我種下了因果，我也必須去完成這份交易”
“哪怕我最後的結局注定魂飛魄散，被世界所遺忘，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他們不會記住我的”
“我也不需要他們記住我”
交出自己的回答，但是這個回答不被另一個自己所認可︰
不被另一個承載了他所有情感的人所認可
“我才不管那些人什麼結局！我又不認識他們”
“我只想你好好的……如果痛苦的話跟我說呀……”
“那我也沒什麼用……但是只要能讓你開心的事情，我都會想辦法去做的……”
“我只想讓你好好的……反正你又不是沒嘗試過去救他們……”
“努力過就好了，管那麼多的”
“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值得！”
“……”
他不理解對方的說法，不理解為什麼一份交易就能讓那個人搭上所有去完成
他自私，他傲慢……但那又如何？
只要那個人能好好的愛自己，他就是想要毀滅世界，他都會在旁邊給對方鼓掌！
可偏偏這份自私是構建在他自己的痛苦之上的
忘卻了自己的人……是不會真正意義上的活下去
哦，忘了
那個人也不算人了
而墨無念得到的這個回答，只覺得有什麼關聯在自己的腦中徹底改變了，摁住對方的手拉著對方站了起來。目光死死盯著眼前少年逐漸成熟的臉龐開口詢問著
“……你說什麼？”
“我說——”
“破世界誰愛救誰去救”
“憑什麼非要犧牲你？”
“現在爆炸也好，明天消失也罷……”
“只要我和你還在一起……”
“這些都無所謂”
“這是我的觀點！”
“……”
空間里面只剩下一片死寂，他與他對視著，兩人都想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些許眉目，最終，他只看到那個人伸出了手讓他站直
默默的用另一只手對比了兩人的身高
“……”
眼前的人已經比他高了些許，他原以為自己這輩子都逃不過的宿命，在那個人的身上逐漸破滅了
是啊
他被暫停的時間，被剝奪了未來
但是他沒有
眼前的人，是一個他窮盡一生也沒辦法再活出來的自己了
“呵……”
“怎麼就忘記了……”
“經歷才是做成一個人的一切呀……”
你是我，但早就不是我
他是我的未來，我是他的過去
我會帶著一切的腐朽走向過往，他會帶著自己新生的希望邁向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