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听說過軍營里面那個叫墨無念的人沒有啊……”
“當然听說過了……不過短短幾個月，就以全部優秀的成績通過了測試，早早的上了前線……听說已經在遠望營地上駐扎許久了……”
“那可不……听我朋友叫，他說他的指揮可準確了……連續好幾次的伏擊都被他預料到了，減少了不少傷亡……”
“那一手劍術也是耍的相當的恐怖……軍中沒幾個能跟他拼上幾招……簡直就是一代殺神……”
“也就可惜他不是共鳴者了……不然的話，恐怕將來也是能成為將軍那樣的人吧……”
“唉……對了，我這里有一條消息，跟他來這的目的有關，你听不听？”
“那當然得听了！畢竟听說那小子可高冷了。一個人獨來獨往的，如果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的話，根本說不上幾句話……”
“確實……那就這麼跟你說吧……”
“他是被將軍給帶回來的，是在當時雲陵谷戰役的戰場上找到的……”
“听人講，將軍把他帶回來的時候，身上全都是血，幾乎是被按著給抱回來的……”
“啊……這……”
“你先別叫……後面經過檢查出來，身上的血幾乎全都是殘象的……他本人倒是沒受多大的傷害……”
“之所以為什麼是被抱回來……听說是殺紅了眼，跟將軍過了幾招然後被打昏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將軍才決定留下他，以免惹出什麼事情……”
“嘶……能跟將軍過上幾招……怪不得實力會這麼強……”
“听說他的身份也查不出來……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這就不是我們能考慮的事情了……反正現在他已經是夜歸軍中的一員……”
“而且他們都在傳……”
“他是為了將軍，才降臨到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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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望營地
在這片只有黃沙與怪物的土地上，近日卻難得熱了起來，一向莊嚴肅靜的營地里面，也多了幾分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喧鬧聲
飄帶，一些煙花，都在這里悄無聲息的出現
“軍中難得舉辦聯歡會啊……快，把這里布置好……”
“ok, 差不多了……這下就等明天的活動了……”
營地里，兩個夜歸年正指揮著場地的布置，再將飄帶掛好之後，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而就在這時，遠處，一個抱著資料的夜歸軍匆匆走過，轉了個身，然後向他們詢問
“唉？你看見墨無念了嗎？人員簽字就差他了……”
“沒看見，你在這跟他接觸了也有一段時間了，知道他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平時很少見得到……”
“拒絕這樣的活動也不是一次兩次，直接劃了吧，他多半也不會參加……”
其中一個夜歸軍听說了這樣的事情，有些煩躁的擺了擺手，直接給出了方法，但這樣的方法也讓那個負責人員統計的人覺得有些不太好
“……這樣真的好嗎？畢竟我們連他人都還沒見上一面……萬一……”
“怕什麼？他又不會對你怎麼樣，與其浪費時間去找他，還不如繼續來安排接下來的流程呢……”
“……哦……好吧”
統計人員的夜歸軍撓了撓頭，隨著手中筆的劃過，一個名字就很快被劃去，沒有人再提起
——————
“所以……這上面是沒有我對吧？”
“呃……是這樣的，這上面沒有登記你的名字……”
“……這個確實是我們的問題……要不我去找個位置給你擠擠？”
“……”
“我知道了，沒有我就沒有我吧”
“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看著眼前窘迫的夜歸軍，墨無念隨手擦了擦自己臉上還沒有弄干淨的血，目光平靜的注視著對方，然後轉身就走︰
雖然沒有得到任何通知，就直接被拒之門外，但他也不覺得有什麼意外——
畢竟他拒絕這些活動很多次了，這一次直接將他排除在外也是正常的……
不過挺可惜的是……
這是他為數不多，想參加的一次
畢竟……這是那場戰役前的最後一次聚會
在旁人看不見的角度嘆了一口氣，平靜的眸光波動了一下，但隨即就黯淡了下去，沒有再泛起什麼波瀾
一路直走，走出了軍營，面朝黃沙，沒有回頭
“……反正最近因為要搞活動，巡邏松懈了一些”
“趁這個時間……再去看一圈吧”
隨手抄起武器，抬步走入了荒野之中，風吹的有些狠，在風沙之中，很容易讓人迷失方向
但是對于一個沒有視力的人來說就沒什麼用了，早已經下降的很嚴重，看不看路什麼的已經無所謂了
那個詭異的直覺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唯一能用的東西，如果沒有這些東西的話，他不知道自己的日子會多難過
在巡邏的路上走了一陣子，解決了一些殘留的殘象，見天色漸漸昏暗了下來，身後的喧鬧聲也越發明顯，他一時之間也有一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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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面前是一片黃沙，身後則是熱鬧非凡的聚會
他為什麼要將自己折騰成這個樣子？
他突然有點不理解自己的選擇，就像是人們總是不能共情以前的自己一樣，現在的他也開始懷疑自己當年的決定
但還沒有來得及深思，就突然感覺到遠處又傳來了殘象頻率的波動，下意識的拿起了武器沖了過去，但卻在靠近的瞬間，發現氣息全部消失
“……明明剛剛感覺到這里有的……”
“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全部消失了？”
剛剛趕的地方，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蹤影，心里一時有點疑惑，但他的直覺一向不會出現什麼大的差錯
警惕的環顧四周，準備找一圈，但卻在不遠處看到了殘余的紫色火焰在荒野上縈繞
而這只是火焰象征著什麼……在這片荒野上，自然不言而喻
瞬間意識到是誰出手了，整個人下意識的想離開這里，以免打擾對方，但卻不自覺的回頭，然後看見了那在空中飄搖的白發
“……”
鬼迷心竅般的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稍稍靠近了一些，站在那個人幾十米之外的距離，默默注視著對方
視力不太好，看不太清有什麼東西，但他能夠感覺到對方共鳴能力的頻率非常大，可以確認剛剛使用共鳴能力不久
模模糊糊間，看到對方靜坐在那片荒蕪的野地上，漆黑的長刀深深插入沙土之中。在這片被黃沙籠罩的土地上，那刀顯得格外刺目，而刀旁的人卻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孤寂，仿佛與整個世界隔絕開來，獨留一抹冷清的背影，融進無邊的蒼茫之中
而這幅模樣，比其他以前無數次輪回看到的那幅高傲孤冷的樣子相差了很多……
似乎多了那麼一點點的脆弱——一點本不應該出現在將軍身上的脆弱
愣神了片刻，而就在這走神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危機感瞬間撲面而來，抬手迅速擋下來了對面的攻擊，下意識想還手的時候，卻突然察覺到了哪里不對勁
“……將軍？”
“……是你？墨無念？”
扛下對面一擊之後，哥舒臨也反應過來那個在身後一直注視自己的人是他撿回來的一個士兵
收回武器，看著神色難得慌張，不敢跟自己注視的墨無念，皺起了眉頭，開口詢問著
“你為什麼會在這？”
“我記得今天應該是軍中的聯歡會吧？”
“你沒去參加？”
“……”
“我很少參加這些活動，這一次……只是沒把我記上而已”
“出來巡邏的時候就看到將軍了”
簡單兩句話將自己的情況解釋清楚，啊听到是這個樣子哥舒臨本就緊皺的眉頭，這下是根本松不開了
將刀從地上拔起，向著軍營的方向就走了回去，但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又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還待在自己身後不知道該做什麼的人點頭示意對方跟上
墨無念這才回過神，拿起武器，跌跌撞撞的跟在了對方的身後，向回去的方向走去
“……沒人告訴你遇到這種不听命令擅自做出決定的人，應該受到軍罰嗎？”
“你的職位本就比他們高，他們干出這種事情你應該用自己的權力去懲戒他們”
“像你這個樣子……只會助長他們的氣焰”
“……”
哥舒臨看著自己身後低垂著腦袋不發言的人，只覺得恨鐵不成鋼，但最終語氣也軟了下來
“我以為你這麼久……至少會成長一些”
“現在看來……倒是跟我這性格有點像了”
“……”
“將軍的性格是有什麼不好嗎？我覺得一直都……很可靠啊”
“……”
哥舒臨嘆了一口氣，最終一個人走向遠方
“太過可靠……往往會讓人迷失對事物的判斷”
“我並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但是絕對的服從卻又是軍隊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我倒希望有一天……如果我真的要做出什麼會引起全局崩塌的舉措的話……”
“會有人來阻止我”
“……”
余暉緩緩落下，照在那個人有些孤寂的背影上，這也是他第一次知道……那個在以前無數次輪回中阻止自己的人……
或許在內心的深處，也是渴求有人能夠制約他，阻止他犯下更大的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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