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一天跟哥舒臨不歡而散之後，他跟對方見面的時間肉眼可見的少了起來
雖然對方還是每天保持著一天一見的習慣，但大部分時間都只是站在門口默默注視著他，每次他要有過來的痕跡便瞬間會退出門外
所以說他有時候也真的挺煩惱的
畢竟替罪發動的效果是必須要觸踫，所以說對方這麼一搞，他也沒辦法發動技能的效果
而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他也能感覺到那個人的身體狀態快扛不住了
“哎呦喂……他不來了，你就喜歡跑我這是吧？”
“傷痕啊……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兩個表面上的身份目前還是對立狀態？”
“我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人”
看著坐在他對面幾乎每天都要來兩三次以上的家伙，又仔細看了看對方臉上多出來的傷口——
傷口造成的痕跡應該就是某個差點奪走他清白的混蛋打的
真的是的故意討打呀！
“怎麼能這麼說呢？如果我每天不來的話，你一個人豈不是要無聊死？”
“你不來的話我也不會無聊的，我早就習慣這種氛圍了”
白了傷痕一眼，他對于這種一個人獨處的氛圍其實早就習慣了，只不過他更喜歡跟人聊天而已
但如果聊天的對象是一個每天都想騷擾他的人的話，還是算了吧
而在被拒絕了無數次的傷痕倒也沒有放棄，在第n次被威脅過後，還是保持了一個相對較遠的距離
“你跟我記憶中的那個人確實很不一樣，但更有趣了不是嗎？”
“畢竟在我的記憶里面，我連見你的面的資格都沒有，見的都是另一個人”
“好不容易見上一面，結果就被你摁在了地上，動作那叫一個粗暴……”
“好，別再說了，你這最後一句話我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我覺得以前的我再怎麼傻，也不至于對你下手”
望著傷痕一副被他玷污了清白的樣子，墨無念整個臉都扭曲成地鐵老人的表情包了，嫌棄的拿出雜志擋住了自己的半邊臉
而傷痕對此只是撇了撇嘴，攤開雙手撐在了椅子上
“說實話你又听不進去”
“那最後一句提醒，過幾天這里就不會再存在了”
“也將是你踏上歸途的最後幾天”
“……”
“我就說怎麼你過來怎麼可能沒有其他目的？”
“你們殘星會可真的是意外的“團結””
看著眼前轉身就準備離開的人，墨無念也沒覺得有什麼意外，平靜的注視著對方的背影，等待著對方的回話
“劇本不同罷了”
“在這個棋盤上每個人的身份不同，即使得到了那片刻的真相，也跳不出自己的身份”
“說那個家伙在其他時間線上的劇本很多，什麼鳴式的共鳴者、或者說直接死亡之類的……”
“而我這次拿到的劇本……就是讓你回歸本來的道路”
“好笑嗎？其實我也這麼覺得，明明只是這個世界被排斥的一只黑羊，卻有一天能夠指引被一個世界欺騙了所有的神明想起所有……”
“更別提這所謂的神明……甚至只是一個被騙的什麼都不剩的普通人，只剩下了成為神明這一條路而已”
“……”
眼瞧著傷痕就要離開，在對方即將關上門的時候，墨無念還是叫住了對方問出了最後一句話
“……那個人是怎麼把我從那里帶出來的？”
傷痕腳步一頓，微微轉過頭撐著下巴，有些意外的看向了墨無念，但最後還是閉上了眼楮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我還以為你要再過一陣子才能意識到在我們背後指使的人到底是誰呢？”
“他怎麼把你帶出來的……說實在的我也不清楚”
“從其他人打探到的消息……”
“那個家伙好像是一個人單槍匹馬就殺到了黑海岸，幾箭下去幾乎射穿了那個什麼……泰緹斯系統”
“只不過在那之後，他出來的時間明顯就少了許多”
“不過也好，如果他還在的話，我也不可能有這麼多時間來找你……”
“知道了，出去吧你！”
看著傷痕又想進來坐在椅子上跟他聊天，直接一腳把對方踹了出去，然後關上了門坐在了椅子上
拍了拍手上的灰，看著依然纏著他手腕上的鏈子，墨無念倒也不急
默默的抬起另一只手，稍稍又抖了一下，那根金色的絲線就浮現了出來︰
那根絲線已經被繃的很直，並且不斷顫抖著，可以看出另一頭的人似乎已經找準了目標
“……不會再晚了，如果傷痕說的話是真的話……”
“那我已經準備好直面自己的命運了”
“在世界的盡頭”
……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就平靜了許多，不僅哥舒臨連找他的時間少了，甚至一天一見都做不到了
而且他也能敏銳的察覺到平常總是在監視著他的幾雙眼楮也有了很長的空檔期，甚至要長達幾個時辰才會再察覺到一次
而且這還是在他沒有刻意去感覺到的時候注意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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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某個一身紅看上去就挺騷的男人依然會時不時突然在他眼前亂晃來干擾他的思緒之外，倒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地方了——
“好了，今天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把手伸給我”
“……你今天確定不是佔我便宜？”
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縮了一下，看著傷痕有些委屈的樣子，墨無念表示早就免疫了，瞪了一眼，看對方似乎不是在開玩笑的樣子後才將自己的手又伸了過去
“?~”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住，對方先是挑逗地捏了捏，帶著幾分微妙佔有
抬起頭眯起眼楮警告的看向了傷痕，對方無辜的歪了歪腦袋，隨後，才听到一聲清脆的響指，幾乎是同一瞬間，纏繞在手腕上的鎖鏈便應聲而落
“好了，待會兒過一兩個時辰，應該就會有一只撲蛾子進來接你了”
“到時候你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我很期待”
“能出現跟命運指引之外的事情……”
“我也很樂意看見”
甩了甩自己的手腕，雖然壓制著自己能力的感覺依然沒有消失，但是明顯已經松上了不少
神情有些復雜的看向了傷痕，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表明自己清楚了情況
“……守岸人？”
“我不認識，只不過看上去像只撲稜蛾子，我就這麼說了”
“知道你想趕我走，這次就不被你踹出去了，畢竟……”
“這可能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傷痕的話中多了幾分傷感，最後回眸看了墨無念一眼，便毫不留情的關上門離開了
而墨無念也沒有再開口說話，只是靜下了心來開始操控起自己恢復不多的能力
“……那把劍不在我的空間里面”
“但是我又能感覺到又在被使用……而且殘星會背後的人是他嗎……”
“那輪回時的我到底是捅了多大的簍子……哪邊都跟我有關……”
閉上了眼楮，嘆了一口氣，但話是這麼說，可他的內心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希望不會一出去就遇到一些他不想面對的情況吧？
————
趴在桌子上微眯著眼楮，但下一刻就抬了起來，感受著四周的空間開始流動，坐直身體，左手撐著下巴，就看見自己的面前出現了一道漩渦
而隨之迎面而來的是一只閃著藍光的蝴蝶，那只藍色的蝴蝶在看到墨無念那一瞬間在空中停滯了一秒，隨即便迅速的向對方沖了過去
“……守岸人，你怎麼進來的？”
“要知道這里連我的空間都能壓制住，你飛進來不會受到影響嗎？”
藍色的蝴蝶停在了他的指尖，听到他的話扇了扇翅膀，隨後又飛到了遠處，蝴蝶散開變為了無數的小蝴蝶，很快一個女子的身影就浮現了出來
守岸人看著眼前不慌不忙，甚至還有閑心喝水的墨無念臉上也是多了幾分焦急，走近對方開口說明著情況
“這里的壓制都是專門針對你的，在多重時間線的壓縮下，它們只會鎖定在你一個人身上”
“其他人進來多多少少也會受到些許影響，但我是索諾拉的一個投影，在本質上也是可以游蕩于這些時間線上的”
“漂泊者協助了我一些，所以說我能夠進來找到你的方位，把你帶出去”
“現在……”
“所以說現在潮在干什麼？他不可能只讓你一個人來”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已經跟那個人撞上了吧？”
“……”
打斷了守岸人後續想說的話，因為周圍包裹他的空間被撕開了一部分的原因，墨無念已經能夠察覺到哥舒臨那邊傳來了戰斗的頻率︰
你不要以為他給對方的那個劍穗就只是個普通的裝飾品，其實在他對于權能的掌握上升之後，就算個小型追蹤器了
之前感知不到的原因看起來也是因為這個地方特有的屏蔽
望著守岸人有些心虛的目光，墨無念難得沒有退步，緩緩向對方走了過去，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告訴我，在我失蹤這些日子，漂泊者他到底干了什麼？”
“……”
“你不說的話，我就只能親自去了”
“漂泊者他……在那個人強制性打開泰緹斯系統之後，我便啟動了備用選項”
“將他以前為自己留下的路標動用了一些，現在的話……”
“……也就說明他應該了解到過去的一些事情了，對吧？”
守岸人被壓制的有點喘不過氣，想往後退一點，但發現自己卻動彈不得
畢竟她是由索諾里構成的，而他眼前這個人偏偏卻都能操控所有頻率，與另一個人一樣是天生克制她的存在
在這樣的壓迫下，她也只能點了點頭，如實相告
而就在她點頭的那一瞬間，壓迫感瞬間散開，墨無念徹底想開了什麼，最後妥協的點了點頭，看向了另一邊已經打開的漩渦門
“這樣嗎……那我也明白了”
“既然他也想起了一些事情，那再怎麼滴也該輪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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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無念！”
無視了守岸人在後面有些驚恐的呼喚聲，毫不客氣縱身一躍，跳住了漩渦門
無數混亂的頻率在他身邊不斷閃過，但卻又在頃刻之間被他迅速調整，構造出了一條道路
在離開那個地方的一瞬間，他只覺得全身前所未有的輕松，壓制著他的力量也徹底散開
睜開眼，他在無數的視線中看到了那個金色的流光已然在前方默默等待著他
他在台階的下方，而那他曾經忌憚不已的地方，卻已然悄然給他留下了一條縫隙
等待著他去推開，等待著他去面對
他好像听到了一個人的腳步聲
“……”
苦笑了一聲，隨即便離開了那一處空間，睜開眼楮，只見他已然來到外面，但因為坐標被他改變過，明顯這里不是守岸人想讓他去的地方
靜下心來感知的頻率的流動，但他這次卻沒有感覺到戰斗之間發出來的踫撞，反而只感覺到了一個人像是在臨死之前最後的爆發
腦海中一道光迅速閃過，猛的意識到那個人可能要做什麼之後，便迅速撕裂了空間，朝著他鎖定好的方位趕了過去
這一次，他不會再失手了
而此時的漂泊者將手中的劍收回來，看著已經被紫炎堵住的洞口，眼中原本的恨意以及不滿在這一刻也多上了幾分感嘆
畢竟他前不久是主動殺到這里來，一路上砍了不知道多少個殘星會還跟對方撞上的
情敵相見，分外眼紅。這句話也不是吹的
他們兩個開始確實也是以命相搏，都是在下死手
看到這地上的痕跡了嗎？都是他們打出來的
但是最後他在表露出一些自己的情況之後，那個人最後也像是明白了什麼一樣，竟然主動選擇將他自己埋葬在那里
【呵……明明所有人中我最看不慣你的這個作風……】
【可最後還是只能把他交給你……】
【……照顧好他】
漂泊者想到這也垂下了目光，眼神中多了幾分痛苦——
“……看起來是在這了……”
“……潮，也在這呀”
猛的精神過來，看著沒有按照原本的安排出現在這里的墨無念，漂泊者只覺得大事不妙
看著那個人的目光移到了一邊，還燃著火焰的山洞上，他只用0.01秒就猜出了對方想干什麼，迅速靠近想抓住對方，但卻只抓了個空
“那小子說我不惜命……他也不一個樣嗎！”
“對不住了，潮……”
“我沒辦法接受對方因為我的罪過死去”
墨無念一個後撤步迅速拉開與漂泊者之間的距離，將自己最後的目光留給了對方，便伸出了手腕……
在空間的威壓下強制性斷開了那根絲線
“！！！”
“潮，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
“我這一生呀……早就被安排好了”
沒有再多作停留，決然轉身一揮間劃開空間裂縫，毫不猶豫地沖入那烈焰之中。只見得原本那一頭烏黑的長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失去光澤，迅速轉變成滿頭銀霜，平添幾分滄桑之意
在烈焰之中狂奔，他早已不再需要雙目去查看這一切，只需要那個人的心髒依然在跳動著，只需要那個人的頻率依然在躍動……
他就能找到那個人
“……墨無念？”
“……”
他听到那個人呼喚他的名字——
而哥舒臨早已放棄求生的希望，一個人站立在山洞的最中央，任由那紫色的火焰將他團團包圍，平靜的等待死亡的到來
將手中的刀插入地面，倚靠在上面，那疲憊不堪的目光卻一直注視著那在烈火之中越發鮮艷的劍穗最終苦笑了出來
“……哥舒臨啊……你終究是沒有逃過死亡這條路”
“那麼千方百計的想要活下去，陪在那個人身邊……可最終還是選擇將他讓給了其他人……”
“……”
“也罷，至少那個人或許能讓他活下去”
“而不是像我這個真正的蠢貨……讓他獨自一個人在那片戰場上死亡了幾十次……”
在那片染滿了他曾經戰友鮮血的戰場上，在他那本不應該擁有的記憶中……
他一個人辜負了太多的東西，卻依然沒能獲得想要的結果，最後甚至還能坦蕩的死去
那時他不會知道在他的身後還有著一個拼盡全力想要所有人都活下去的人在不斷努力著……
甚至那里面還包括了他這個罪不可赦的罪人
眼前的視線漸漸的模糊了，超頻再加上強行接納其他幾條時間線所帶來的代價也開始出現在他的身上
理智漸漸的消散，在最後關頭毫不客氣拿起刀將自己釘死在了牆上，以防在最後的關頭還做出什麼不可控的動作
可就在他做出這個動作的瞬間，卻看到一個身影緩緩的向他走近
“……這次躲不了我了吧”
少年平靜的站在烈火之中，周圍的火焰即使已經失去主人的控制，但卻依然在盡所能避免纏繞上那個人的身體
失而復得，但卻並不是他想要的了
那滿頭的白發與他的銀絲交纏，少年于烈火之中擁住了他，手臂環過那些累累傷痕，靠在了他的耳邊
他兌現了他的承諾，向他開口
“ 我說過我能救下你一次，就能救下你第二次，第三次……”
“這本不應該由你承受的罪孽……就還給我吧”
“而你曾經犯下的所有過錯……”
“由我一直承擔足矣”
“所有人，這個世界的苦難都將由我承擔”
“不會再有苦難發生了”
……
烈火漸漸的熄滅了，被空間束縛在原地的漂泊者也終于殺了進來
但他看到的，卻只有那個人抱著那逐漸消散的身軀……
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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