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他竟然沒有看見忌炎的身影，這對于他來說可是有點意外
要知道那家伙比自己還要守時，光是看對方起的有多早就知道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上午的訓練讓對方累過頭了？
思緒翻涌間，他最終還是輕手輕腳地挪步至對方的房門前，小心翼翼地叩響了門扉，。然而，室內一片寂靜，時間悄然流逝，想起了腦海中的那句回音，在心中默念一聲抱歉後，他緩緩推開了那扇緊閉的門
“火火……？”
房間被收拾的很整齊，所有的物品都有序的擺放在四周，撲鼻而來的是一股藥香的味道
書桌上有一張被筆壓著的紙，也只有那里還比較混亂了，可以看出對方是急匆匆的干了點什麼
只不過他的目的不在這里，只是瞟了一眼便看向了床那邊︰
果然不出所料，那小小的孩子依舊沉睡在床上，靜靜地蜷縮在角落，緊抱著被角，即便房門輕啟，他的睡夢也未被打擾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溫柔地灑落在孩子身上，似乎有些許刺目，令其微微蹙眉
緊接著便翻身向內，更往床心深處躲去，將小臉深深埋入柔軟的被褥之中，躲避著光線的侵擾
而身上的衣物已換成了寬松舒適的睡衣，細節之處透露出其平日里井然有序的生活習慣
“……”
老夫的少女心啊！！！為什麼他不買個相機來呀？！
他現在退出房間去買個相機過來拍了照再叫醒還來得及嗎？
不對，自己身上好像沒什麼錢來著？畢竟距離發工資好像還有那麼一陣子
——萬惡的金錢！阻止了他內心蠢蠢欲動的想法
等他發工資的第一件事情就絕對是買相機！以後肯定有的是時間記錄對方！
“……老師？”
剛想過去趁其不備捏捏對方的臉，結果下一刻就大眼瞪小眼了，尷尬的將手藏在了身後，假裝不在意的咳嗽了幾聲
“咳咳咳……時間到了我來叫你……”
“敲門听見里面沒動靜，我就自己推門進來了……抱歉呀……”
看著對方驚慌失措的眼神，心中又多幾分愧疚感。畢竟睡覺的時候被人突然闖進房間，確實是不太禮貌
自己又帶壞孩子了
“不怪老師！是我自己沒有注意好時間，讓老師麻煩了……”
“我……我馬上換好衣服出來！”
望著對方慌亂中急忙拾起衣物披掛在身的模樣，他連忙擺手示意無需如此緊張。緊接著，一個踉蹌退出了房間，順勢帶上了門
忌炎看著對方離開了自己的房間，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急忙將目光放在書桌上。不過好在並沒有被人動過，那張紙依然被筆壓在下面
內心松了一口氣，迅速套好衣服便走到書桌面前將那張紙塞進了抽屜里面
“……怎麼就睡過頭了呢？”
“忌炎你可真是的……”
自己實在是小瞧了共鳴能力使用過度的後遺癥，沒想到竟然把時間都給弄忘了，有些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搖了搖頭
但心中有幾分慶幸對方沒有看見書桌上的那張紙條，不然的話他也不會清楚會發生什麼
而此時在房門外等待著的墨無念也沒閑著，在腦海中反復演練著夜歸軍的制式劍術，畢竟他已經有一陣子沒用過了
更多的時候他都是用自己的那套劍法，殺傷力又高又好用
配合上自己的醫療天賦簡直可以算是立于不敗之地
但奈何自己說的這個學生沒有啊
肯定不能像他一樣在大規模進攻的時候受傷了就馬上強制用精神力恢復傷口，邊打邊療傷
“應該還是會的……畢竟怎麼滴也是小白教自己的”
“話說現在的他是將軍來著……”
也不知道性格到底是什麼樣子，究竟是傲嬌呢，還是真的高傲到看不起任何弱者……
前者還好，如果真的是後者的話，那就要麻煩的多呀
忌炎是注定要跟對方撞上的，就他這個學生的性格跟現在還是將軍的哥舒踫上的話必敗無疑呀！
這不能怪他偏向自己的學生，只是……只是那個性格確實容易被欺負！
認同的點了點頭，把自己說服之後，他轉頭看著已經出來的忌炎笑了笑，隨即便帶著對方再一次回到了空地
“看好了忌炎”
“我先跟你完整演示一套夜歸軍的制式劍法”
“看不懂的地方，我再給你反復演示幾次，然後你就試著練一下”
站在對方的前面，腦中回想著當初小白教自己的劍法，緩緩拿起了手中的木劍︰
劍影如流水般在空中輕盈地劃過，映照出一道道銀白色的軌跡，手持長劍，緩緩閉上眼
隨著他的呼吸，劍尖輕輕顫動，每一次揮動都精確而有力，每一式都蘊含著劍法的精髓
劈斬，轉刃，挑劍。每一個動作都盡力做到完美
而且這一次他沒有再亂添什麼，是規規矩矩的給對方演示了一遍
最後在空中挽了個劍花便利落的將劍收回了身後，睜開眼楮，呼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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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沒忘，印象還是有的
“忌炎，看明白這套劍法的精髓在哪了嗎？”
“你先演示一遍，我看看有沒有問題”
听著對方的聲音，忌炎這才從震驚的狀態里回過了神來，堅定的點了點頭模仿著他的動作，也試著揮舞了起來︰雖然顯得有點笨拙以及死板，但在他看來已經相當不錯了
“腳跟穩住，重心下沉，這樣才能確保每一個動作的穩定與連貫”
“這套劍法更偏向于防守，不用帶有這麼大的攻擊性”
糾正著對方的動作，自己再一次上手演示了最後那個突刺的動作，看著忌炎眼中似乎還有點不太理解，他也只能撓了撓頭
“忌炎，這個動作雖然是偏攻擊性的，但它同時也是防守住你的下盤”
“你的攻擊性太明顯了，很容易被人抓住破綻，導致下盤不穩出事的”
“……準確來說這一整套劍法都是以保護為主”
“你殺心很重啊”
沒料到這小子純良的外表像竟然藏的是這樣的心，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被對方下面的話給整愣住了
“可是……我在老師身上感覺到的便是這些”
“雖然動作確實是防守，但老師給我的感覺更像是引誘別人來攻擊自己”
“根本沒有在意自己的安危”
驚愕地扭過頭，與那雙金色的瞳孔交匯，他能從中讀出對方並未撒謊——真是自己表述上的差錯
“……”
好吧，可能是他原本的劍法用多了，把這套劍法也跟著帶偏了
到頭來原來是他殺心很重的原因嗎？︰自己好像又冤枉別人了呀！！！
“……這個不用在意”
“這套劍法主要就是保護自身，可能是老師自己練的那套劍法影響到了點”
“你不要跟著學壞就行”
略為尷尬的將目光移向了一邊，他很快就轉了回來，示意對方將心態變化一下，再演示一次
果然在自己提醒之後，對方的劍法看起來就流暢且要舒服的多了，滿意的點了點頭，等對方演示結束之後便準備讓他做些基礎的訓練
“老師，我可以看看你原本用的那套劍法嗎？”
剛剛將水壺遞給對方，一只小手就輕輕拉了拉自己的衣袖，金色的瞳孔中滿是懇求，令手中的動作不由一頓。心中升起一抹疑惑，歪了歪頭
“怎麼想看我原本的劍法了？”
“……它不適合你”
“真的不可以嗎？”
自己又被對方這個可憐兮兮的表情給誘惑了，內心在不斷動搖︰
你就給他演示一下怎麼了？！自己又不會少層皮，干嘛這麼矯情啊！
閉上眼，偏過腦袋沒有在看對方，本以為這樣就可以隔絕掉視線來防止自己心軟，結果下一刻他就感覺到自己被人抱住，蹭了蹭自己
“老師……”
“……僅此一次”
撒嬌的男人最好命，撒嬌的學生也是！
無可奈何的揉了揉對方青色的長發，默默的拉出來，蹲下了身子注視著對方，強調了一點
“那我就說一次哈”
“這套劍法絕對不適合現在的你學習，危險系數太高了”
“你就先把夜歸軍的制式劍法練好就可以”
這一次他的語氣中失去了以往的松懈，是很認真的在跟對方強調著這點的嚴重性
直到看到對方肯定的點了點頭，他才站起身來，再一次拿起了木劍
站在風中，靜下心來感受這四周的頻率，平視前方呼了一口氣——
剛一出手便是迅捷的橫掃，劍鋒幾乎貼著地面疾行，雖是木劍，卻也發出足以令旁觀的忌炎心頭一震的破空之聲
然而攻勢並未就此停歇，橫掃之後緊跟著是一記迅猛的挑刺，劍尖高度直指胸口要害之處
忌炎的眼中閃過一絲驚駭，身體顫抖了一下——這招幾乎將自身左半側完全暴露無遺，迫使對手要麼選擇退避防守，要麼便只能硬受這一擊
而對方接下來的動作更讓他恍然大悟，為何那人會如此堅決地反對他學習這種劍法︰
整個過程竟毫無防備之意，每一式皆以置人于死地為唯一目的
要麼逼迫對手因恐懼而退讓，要麼不惜以自身受傷為代價，也要達成最終目標
要麼你死，要麼他亡
“還是這套劍法用起來順手……”
“……忌火火？你這是什麼表情？”
將劍收至身後，他忽然察覺到自家學生似乎又有些異樣。湊近細看，那雙滿是震驚與心疼的眼眸令他心頭一震，除了無奈地輕撓著頭，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安撫
“這套劍法幾乎沒有防守的地方……”
“老師以前上戰場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嗎？”
“……嗯，是的”
“不過老師是有經驗，你就別跟著亂學了”
“這套劍法要練成的話可不僅僅需要大量的實戰練習……要用的決心也不少……”
他是已經習慣了受傷之後，才徹底能夠發揮出這套劍法的威力
簡單來說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戰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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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心？”
“呃……簡單一點來解釋的話就是你為之努力的原因”
“有了動力才更好的前進不是嗎？”
這種東西講起來確實有點為難他了，根據自己看了那麼多年網文的經驗，簡單組織著語言解釋著
“就好比你想要參軍的原因，不正是為了保護身邊的人嗎？”
“正是這份信念，才促使你在十歲的年紀便毅然決然地走向戰場”
“練劍亦是如此，唯有擁有了堅定的決心，才能將一切掌握得更加牢固”
總感覺自己越說越玄乎了，看著眼前的小孩子在自己一頓忽悠下眼神都變了一些，覺得良心過意不去
“其實……”也不用這麼想，畢竟我這個當老師的還是護得住你
“我知道了”
不是，你知道什麼了？不是，你怎麼突然就練起來了？ 不是，這怎麼看起來動作確實比剛才要更順暢一些了？
瞪大了雙眼看著再一次練習起來的忌炎，總感覺自己的認知觀再一次被改變了
真就領悟到了決心就變強是吧？！
這不是熱血少年小說啊喂！
不過好在他的接受能力非常強，短短幾秒就認清楚了這個現實——變強是好事，更別提變強的是自己的學生了
看著那個人緩緩停下，呼出一口氣，他也就慢悠悠的湊了過去然後摸了摸對方的腦袋
“不愧是你，看來我這個當老師的再不努力就要被你追上了”
“找到了屬于你的方向了，老師由衷的為你感到高興”
當將軍的天賦就是高，他這個普通人甘拜下風
本來這小子從小就是想要保護別人的心，看樣子在自己一番忽悠下更加堅定了
“嗯”
“我想我明白自己握住這把劍的理由了”
默默的點了點頭，將目光放到了那個正對著他微笑的男子身上
如果以前的他只是想把身邊的人都救下的話……那現在的他就多了一個明確想要守護的人
那個被剝奪了太多太多，付出了一切，卻依然想著將所有都帶給他的人
“那你肯定能做到的”
“在此之前，我手中的這把劍會為你掃盡前方的道路”
“當然也會守護好你想要的一切”
看著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偉大理想的忌火火，他是又為他感到高興，內心卻又多了幾分擔憂︰
誰都想救確實是太難了，很容易將自己的心態搞得一塌糊涂
但如果將對方的一部分分攤到自己身上……或許就會輕松許多吧
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將近黃昏了，一下午的時光就這麼過去，將東西收拾好便想著還在一邊發呆的忌炎笑著揮了揮手
“走了走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天啦！”
“到時候再給你安排”
“而且再過幾天就要去正式報告了，你衣服改好了嗎？”
“……我拜托我母親幫忙修改一下……應該還是來得及的吧……”
“哦……這個樣子……”
一路上念叨著，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多了幾分奇奇怪怪的屬性
忌炎一路上也沒有多說，只是抬起自己的腦袋看著那個被余輝所籠罩的人覺得有點刺眼
他有預料——自己拜身邊人為師
會是他這一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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