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帶著方解逸出門逛街，小屁孩見啥都要買，不買就耍賴，而葉淑瑤又和他站一條戰線上，只會說“買單了，方解元，方解元買單。”
在一聲聲買單中，方解元化身買單機器。
接到老丈人的電話，丟下弟弟和媳婦，他自己一個人前去赴約，主要是聊的話題不適合有媳婦在場，她要是知道親爹在外面有女人，只會激化矛盾，解決不了問題。
快一個月沒見，老丈人精神頭不錯，干部裝筆挺，黑白參半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嚴肅又帶有幾分書生氣質，身上有上位者的威嚴。
約見面又不是單純的想見一面，是為了談事情，方解元先問了老丈人的近況，又問秋榮麗和老丈人的情況︰“你怎麼處理你們之間的不正當關系？”
“她沒來找我，我沒去找她，大家各過各的日子，互不打擾。”
老丈人說話間眉眼間顯露出來的一絲絲落寞被方解元準確的捕捉到，好言相勸道︰
“你們之間要是有孩子，關系不能說斷就斷，或者不適合目前的冷處理方式。但要是沒有牽絆，盡早結束這種見不得光的關系，好不容易落地，不要給自己埋雷……”
他想用尊敬長輩的態度去尊重老丈人。
可他干出來的事不太值得尊重。
方解元不認為自己是個刻板的人，更不是老古董，男女這點破事，完全是人家老夫妻倆的事，犯不上他橫眉豎眼。
令他失望的是老丈人的猶豫不決，這次要不是他踫到魏無銘這個倒霉蛋，把事情搞大，舅舅下場，老丈人估計這會兒在等著上審判席。
有過前車之鑒仍舊優柔寡斷，令方解元很不舒服，自然不會給什麼好臉色。
“你應該不止一次想過和我丈母娘離婚再和秋榮麗在一起，又害怕影響自己的仕途。甚至想過離婚不離家，在外面又和秋榮麗有個家。可是，這種事一旦曝光出來，影響比前者更壞。”
他沒在體制內工作太長時間，但對于這些門門道道有一點點了解，隱瞞組織婚姻情況，這個問題挺嚴重的。
更了解老丈人現在的想法，偷情偷了十來年，不可能說斷就斷。這段時間他沒去找別人是巡查組的余波還在，心還在害怕得晃蕩。
別人沒來找他是暫時沒有事需要用到他。
雙方估計都沒有斷開的念頭。
老丈人今天約他出來估計是想試探一下他的口風，畢竟前不久結束的事和他有關，在京城免不了會談及。
“沒有比我岳母更適合你的伴侶，秋榮麗大小是個商人，這些年借著你的身份不曉得在外面撈了多少好處，自己去查一查吧。這次，不是趙家義氣，而是我舅舅放過了趙家一次，才換來你平穩落地。”
老丈人前幾個月那緊張的樣子，事情肯定沒有交代出來的那麼簡單，老丈人能平穩落地，其中少不了舅舅的微操作。
陣仗搞那麼大，巡查組都下來了，舉報材料可能一輛後八輪都裝不下了吧，卻只搞下去十幾個人就收刀，沒有一點關于趙春的事被翻出來，必定是有內幕交易存在。
女婿這樣直白的聊天當時若放在半年前，葉柯必定會拿出長者的身份來呵斥他。可是幾個月前認識了女婿另一面，不舒服也得忍著。
他受不了方解元這種赤裸裸拆穿他想法的行為，可是，他無可奈何，只能壓住情緒不流露︰
“我會處理好自己的事，你和瑤瑤過好你們自己的日子就行。我們聊點其他的事。”不是他不想嘴硬，實在是自己越嘴硬，方解元會越過分，媽的，智商高，情商又太低。
老丈人想轉移話題，方解元有話沒說完︰“在您現在這個位置，不怕能力平庸做不出成績，就怕你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抓住，腦子里裝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分不清主次，最後啥都抓不住，你必須得給自己設置底線。”
他認為老丈人目前的情況是，官位想要，女人想要，家庭想要，名聲想要……什麼都想要，可是，天底下就沒有這等好事存在，不可能什麼都滿足他。
在他這個位置就只能抓兩樣。
家庭和事業。
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該舍去。
尤其是會影響到自身前途的人或者事更該處理干淨，不該猶豫不決。
現如今無論是離婚再婚，或者離婚不再婚都將會成為接下來政治考察減分項。
不忠于家庭的人，組織怎麼會相信他能忠于組織呢？
老丈人想要的態度，方解元已經完全給出來，要麼放棄前程，選擇亂七八糟的東西。
選擇前程，就放棄亂七八糟的東西。
選擇後者，意味著也選擇了家庭。
見面先開口拿到聊天主動權，又不斷的輸出下，葉柯想不到怎麼潤物細無聲的方式切入到想聊的話題，沉默良久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有考慮過，之前有過一段時間的迷茫，這段時間好好想一想，才發現自己想要的是什麼。”
“我曾年少時工作第一天給自己立下誓言，為生民立命，這二十幾年走著走著差點就迷了路，幸好你直言不諱，及時讓我發現問題……”
說著說著就聊到京城白家︰“這次多謝白書記相助，要不然，我這會兒正深陷囹圄，有機會去京城見到白書記，幫爸帶聲好。”
“這次只落馬十幾個人，沒有落馬的人真就沒問題嗎？”方解元說道︰“您還有其他人在位期間，或多或少為發展出了一些力，上面是看在眼里的。”
“zy想要的無非就是長治久安，把你們全搞進去，從上到下一下子大換血，很容易影響到發展。但是並不代表著zy會一直容忍你們的行為。”
“若有問題的人不及時意識到錯誤，懸崖勒馬，等新換上來的人站穩腳跟，到清算的時候再哭著說悔恨就晚了。”
老丈人想了解白家的態度，那方解元就把自己的態度擺出來，白葉兩家老一輩有點交情，但並不代表這個交情可以一直用。
相信老丈人也能看的明白，現在是想繼續和以前一樣——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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